轻轻挥了挥衣袖,秦阳带人走进天牢。
赵王放下手里的酒坛,摇摇晃晃拱手行礼:“参见陛下!”
听见声音,严嵩畏惧地也要行礼,却被隔壁房间躺在床上,嘴里叼着稻草的汉王眼睛一瞪,吓的左右不知道该做什么为好。
不行礼吧,是对秦阳这位新皇大不敬,秦阳指不定派人怎么折磨他。
可行礼吧,汉王肯定不会帮他,他死定了。
左右不是,他干脆故意左脚绊右脚,哎呦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哪方都不得罪。
瞧见严嵩在牢房里的窘态,秦阳轻笑了一声,一展衣袖,自然人搬来一张椅子给他坐下。
坐下后,秦阳看了三人一眼,朗声道:“每人三句话的机会,想死还是想活,全凭你们自己。”
看向关押在中间牢房里的汉王,秦阳道:“就从二叔你这里开始吧。”
从始至终,汉王都是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根本没有把秦阳放在眼里。
听见这话,他冷哼一声,“本王不会死,就凭你小子还杀不了本王。”
“第一句。”
秦阳又道:“不用朕亲自动手杀你,自有刽子手动手砍你的脑袋,云州城一战,你葬送两营精锐,陷战局于不利,只这一条罪名,就足够砍你的脑袋,更别提这么多年你犯下那桩桩件件的罪行。”
汉王想要反驳,却被秦阳抢先,“好了,你的第一句话并不能让你活,下一个,赵王。”
赵王弯腰拱手:“臣知罪!愿以死谢罪!”
秦阳点点头,并无过多言语,看向严嵩:“严大宰相,该你了,你的第一句话是?”
严嵩眼珠子一转,大喊冤枉:“请陛下明查,臣是冤枉的,陛下明查!”
这回,都不等秦阳发话,跟着秦阳一起进来的侍卫们纷纷出言:
“严嵩!你有什么好冤枉的?你是这天底下最不冤枉之人!”
“你趁先帝御驾亲征之际,起兵谋反,控制京城带兵围攻皇宫,京城百姓都亲眼所见,冤枉你了?”
“就是,严嵩,你这个奸臣是最该死的!”
“……”
秦阳抬手,侍卫们这才闭嘴,但个个义愤填膺。
“严嵩,你的第一句话也并不能让你活,而且还加重了你的罪责!行刑时,朕会让刽子手使点手段,你不会痛快而死,而是痛苦而死。”
严嵩心中一惊,赶忙跪地求饶,“陛下,老臣冤枉啊,冤枉……”
“第二句!”
严嵩心中一颤,赶紧闭上嘴。
若再大喊冤枉,就是第三句了,那他就彻底没活的机会了。
眼见严嵩把嘴闭上,秦阳看向汉王:“二叔,又该你了,你的第二句想说什么,千万别告诉朕,你也想与严大宰相一样,大喊冤枉,自己做过的事情,却不肯承认,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朕真是看错二叔了。”
汉王又是冷哼一声,将嘴里叼着的稻草吐掉,从床上坐起来,坐姿随意。
他伸出一只手,指着外面的秦阳,咧嘴道:“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给我们每人三句话的机会,不就是想让我们三人互相攀咬,你好坐收最后的渔翁之利吗?”
“小子,你二叔我没那么傻,你不敢杀我!”
“就算我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恶事,那又怎样?”
“本王乃是汉王,你的亲二叔,皇亲贵胄,顶天了不过是一个削爵囚禁,你敢杀我?”
“为何不敢?”
秦阳淡淡笑了笑,挥挥衣袖道:“二叔你是知道的,朕是最不在乎名声之人,背着一个残杀皇亲的恶名,又如何?旁人不敢杀的,朕敢杀!”
“如果二叔不信,那就看三日后,二叔的脑袋还在不在!”
“好了,二叔,你的第二句话说完了,只剩下最后一句了,朕劝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否则,死无全尸!”
说完,秦阳看向赵王。
赵王还是那副模样,拱手俯身:“臣有罪!臣愿以死谢罪!”
秦阳道:“三叔,这可不是你,你向来是二叔的马前卒,你一个劲的求死,朕不明白,给朕一个解释。”
赵王的腰更弯更低,声音更大:“臣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臣知罪,臣愿以死谢罪!”
随着赵王的话音落下,匍匐跪在地上的严嵩心里止不住泛起嘀咕:
赵王爷,现在您说这些有什么用?
臣知罪,臣以死谢罪。
真以为自己知罪,秦阳就会放过你吗?
三句话的机会,您说一样的话,白白浪费了三次机会,还不如把机会匀给自己一些。
唉……
叹了一声,严嵩重新回到现实。
下一刻,便听外面的秦阳略微沉吟,道:“三叔知罪便好,传朕旨意,云州城一战,赵王身先士卒,力保云州城不失,又于万军从中,取北戎大汗首级,头功!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从今往后,居住京城赵王府中,无诏不得出!”
此言一出,严嵩惊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仅严嵩惊了,就连汉王也惊了。
什么什么?
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连爵位都没有被削?
这怎么可能!
正当汉王心里直呼不可能的时候,看见秦阳命令侍卫给赵王打开了牢房的门。
看着牢房的门缓缓打开,牢房里的赵王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觉得自己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他使劲伸手拍了拍脑袋,可眼前打开的牢房大门不是幻觉。
“你……”
赵王看向秦阳,想要一个解释。
“三叔,要谢就谢自己吧,虽然三叔这些年办了不少错事,但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且有先帝遗言,朕不得不遵从!”
“希望三叔从今往后,在京城的赵王府好好待着,无诏不得出,日常用度,朕不会少三叔的。”
“来人,请赵王回府!”
“是!”
侍卫们抱拳遵命,就要带赵王离开天牢,回在京城赵王府。
赵王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什么。
他一心求死,却没死了。
浑浑噩噩中,他被带走了。
赵王走后,严嵩跟疯了一样,脑袋磕在地上砰砰直响跟捣蒜一样:“臣知罪,臣也知罪!”
秦阳笑了,淡淡道:“知罪?光嘴上说自己知罪可不行,严大宰相得说出点世人不知道的。”
“臣明白!”
严嵩正要说他和汉王之间的事情,却被汉王一个爆喝打断:“老狗!你敢!”
来到栅栏边,汉王瞪着外面的秦阳:“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段!”
“本王不信,你能饶过老三,一切不过是你的障眼法罢了,就是为了引诱这只老狗上钩!”
“非也非也。”
秦阳说道:“引诱严嵩这只老狗是真,不过,饶过赵王也是真。”
“本王不信!”
“轮不到你不信。”
付贵喝道:“有史官在场,记录陛下的一言一行,陛下岂会信口开河。”
汉王偏头看过去,发现真的有史官在场,他正一手执笔一手拿册,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
叹了一声,秦阳从椅子上站起来,和汉王隔着一道铁栅栏面对面,“二叔,你还有最后一句话的机会,要说吗?不说,可就真的死定了!”
“说不说,不都是死定了!”
汉王咬牙道。
闻言,秦阳点点头:“聪明,说与不说,你确实都死定了,知道朕为何不能饶过你,偏偏饶过三叔吗?”
汉王冷笑起来,双手抓住铁栅栏。
见此,付贵等人把手放在刀柄上。
一旦汉王有任何异动,他们立刻出刀。
汉王眼睛死死盯住秦阳,道:“你能饶过老三那个傻子,原因无非有二,一,这个世上,还有许多汉王府和赵王府的旧臣,我和老三都死了,你的朝堂也就乱了,为了朝堂稳固,你杀一个留一个,杀鸡儆猴!”
“二,老三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带兵没的说,我看的出来,你小子的野心在天下,你需要老三日后帮你攻城拔寨!”
“说的完全没错。”
秦阳道:“但还有第三点原因,那就是赵王他还有点良知!”
“良知?”
汉王皱起眉头,不解道。
秦阳把袖口里的从周皇后那里得到的锦匣拿出来,扔给汉王。
“你给先帝下毒,让先帝肥胖,且无子嗣,你罪该万死!”
“王贵妃已经伏诛,你在宫里的那些人,已被一网打尽!”
“二叔,你好狠的心!再怎么说,先帝和朕也是你的子侄,你却给先帝下毒,数次想要杀朕!你不死,先帝不能瞑目,朕也睡不着!”
说到这,汉王完全明白了,仰天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