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
“因为,我的命,只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说完,他牵着唐宛如,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艾丽卡冷冷地瞥了先知一眼,带着GIGN的队员紧随其后撤离。
巨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宾客,和那个如雕塑般僵立的先知。
许久,他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因愤怒而极度扭曲的苍老面孔。
“叶……远……”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怨毒。
“我们,走着瞧!”
……
劳斯莱斯幻影的真皮座椅柔软得能将人吞没。
唐宛如靠在椅背上,脑子里还在一遍遍地回放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枪口、生死局、破门而入的艾丽卡……
每一幕都像电影,快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还在想刚才的事?”
叶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几分慵懒。他正拿着一块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唐宛如偏过头,看着他。
“你……”她咽了下口水,声音有些干涩,“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怕输啊!”唐宛如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那是生死局!万一……万一艾丽卡公主没来呢?”
叶远放下毛巾,转头看她。
月光透过车窗,落在他俊美的不像话的侧脸上,他忽然笑了。
“你觉得我会输?”
“我……”唐宛如语塞。
理智告诉她,那是赌博,怎么可能百分之百赢?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其实,我也不确定她一定会来。”
叶远忽然开口,语气轻描淡写。
唐宛如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过,”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她的心上,“比起输,我更怕你出事。”
这句话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唐宛如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
车厢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燥热。
“咳咳!”
前排驾驶座上的蒙特伯爵煞风景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暧昧的沉默。
“我亲爱的夜王陛下,您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我这只孤寡老伯爵的感受?”他从后视镜里挤眉弄眼,“要不我把车停在塞纳河边?夜色正好,你们可以下去散散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唐宛如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远倒是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扫了蒙特伯爵一眼。
“专心开车。”
“遵命,我的陛下!”蒙特伯爵夸张地行了个礼,嘴里却还在小声嘀咕,“啧啧,世风日下,重色轻友啊……”
车子平稳地驶过协和广场,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夜色中闪烁着温柔的金光。
巴黎的夜,美得不真实。
可唐宛如知道,在这份美丽之下,是看不见的暗流。
今晚的事,绝不会就这么结束。
……
第二天上午。
唐宛如是被一阵几乎要拆门的急促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披上睡袍拉开门。
蒙特伯爵正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烫金封边的信封,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像是见了鬼,又像是中了彩票。
“唐夫人!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蒙特伯爵几乎是撞开门的,嗓子都喊劈了。
“整个巴黎……不,整个欧洲的地下世界,都炸锅了!”
唐宛如揉着惺忪的睡眼,被他这副天塌下来的架势弄得清醒了几分,伸手接过那个烫金封边的厚重信封。
信封是顶级羊皮纸材质,封口处烙印着清晰的法兰西共和国国徽。
她指尖微颤,拆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卡片。
卡片上,一行流畅优雅的法文花体字映入眼帘:
【亲爱的叶先生、唐女士:
诚挚邀请二位于今晚七点,莅临爱丽舍宫,参加总统府私人晚宴。
——法兰西共和国总统菲利普·德拉克洛瓦】
唐宛如的手抖了一下。
爱丽舍宫?
法国总统府?
昨晚还在卢浮宫的地下,被人用几十把枪指着脑袋;今天一早,就收到了总统府的晚宴邀请?
这反差让她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真的?”她抬头,声音干涩。
“当然是真的!”蒙特伯爵激动得脸都红了,手舞足蹈,“我的上帝!爱丽舍宫的私人晚宴!那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我听说上次有个中东油王想花一个亿美金买个座位,都被总统先生给拒了!”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眼神亮得吓人。
“您知道吗?从昨晚到现在,地下世界那些老家伙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都在问那个让‘先知’颜面扫地、让GIGN当私人保镖的东方男人,到底是谁!”
他顿了顿,用一种看神迹般的眼神看着唐宛如。
“叶先生,是第一个收到这种邀请函的华人!第一个!”
唐宛如捏着那张分量不轻的卡片,脑子依旧转不过来。
“叶呢?”她问。
“在花园里打太极。”蒙特伯爵一摊手,表情哭笑不得,“那位爷从早上六点就起来了,现在还在那慢悠悠地比画呢,我都替他着急。”
唐宛如换好衣服,匆匆下楼。
庄园的后花园里,晨光熹微。
叶远一身简单的白色练功服,正站在一片盛开的玫瑰花丛中。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能看清每一寸肌肉的流转,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势,仿佛他不是在动,而是整个花园都在随着他吐纳。
唐宛如站在不远处,看得有些出神。
这个男人,昨晚还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此刻却能如此平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够了?”
叶远收了式,转过身来,额上沁着一层薄汗,气息却丝毫不乱。
唐宛如被抓了个正着,脸颊微微发烫。
“我……我是来告诉你,总统府发来邀请函了。”
她举起手里的信封。
叶远接过来,随意扫了一眼,便点点头。
“嗯,知道了。”
就这?
唐宛如一时语塞。
“你就一点……都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叶远拿起搭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个父亲,想请救了他女儿的人吃顿饭,很正常。”
正常?
这可是法国总统!
爱丽舍宫的晚宴,在他嘴里,就只是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