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ject: Aletheia | 绝密档案·Ax-0001》
※本档案摘录自 Aletheia 项目 0号实验体系内部记录。
文件编号:Ax-0001。
主题:真理计划初期实验记录 & Eve(夏娃)补充计划文档
警告:未获授权者擅自查阅,将触发第九特区特殊追踪协议。
以下内容仅存于编号000的私密记录中,从未被任何系统正式存档。
也从未被任何人正式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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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ject: Aletheia】
【真理计划(别名:0号实验)】
起初,这只是一项围绕太空陨石碎片展开的观测研究。
陨石虽名为“碎片”,实则体量极为庞大,肉眼所见不过冰山一角。
它于世纪末坠落,遗留于地表的,仅是极小的一部分。
而更深层的结构,埋藏于地下,持续释放着难以解析的能量与电流波动。
其结构非晶非矿,不归属于任何已知的元素周期体系,
既无稳定的晶格,亦不具备典型的有机或无机物的特征。
——它是一个完全未知的存在,
一个超越人类认知边界的魔盒,
一份来自宇宙深处的奇异恩典。
他们坚信,只要将其研究透彻,便能揭开宇宙那层隐秘的帷幕——
真理,就封存在这片深空残骸之中。
可惜——
研究了整整半个世纪,进展依然为零。
他们所有的尝试,无不以失败告终。
复制失败,扫描失败,解析失败。
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
一代又一代人们的努力,换来的就只有徒劳。
“真理”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所有探测的信号,反馈回来的,就只有沉默。
没有任何一种现有技术,能够穿透那层非晶非矿的外壳。
每一次靠近,都仿佛在叩问一扇早已被封死的门。
而那扇门,终究不属于人类。
研究仍在进行,经费日益下滑,压力翻倍增长。
但真正选择退出的人,却寥寥无几。
他们之中不少人出身科研世家,自幼浸润在知识与实验的环境里。
那份对“真理”的渴求,早已渗入骨髓,化为了某种信仰式的执念。
哪怕耗尽一生,头破血流,也想在这扇门上,敲出一丝微弱的回音。
他们的实验方式变得越来越激进,手段也逐渐走向了极端。
参数被重设,路径被重构,从高精仪器到微型探针,层层推进。
最终,他们将目光转向了生命本身。
起初是植物,随后是小白鼠。
当第一缕微弱的“反应”出现时,他们如获神启,彻底摒弃了原有的传统观测方式。
仪器,不再是唯一的观测者——
实验的“眼睛”,自此寄宿于血肉之中。
他们以鲜血为媒,以生命为祭,
只为迎来“真理”的降临。
……
随着研究不断推进,他们很快便发现——
“真理”并非是死物。
起初,它对小型植物的反应极为微弱,仅在个别条件下会产生难以重复的扰动。
当他们转用小白鼠时,波动明显增强,甚至在电磁干扰中捕捉到极低频的共振。
那一刻,有人说:她听到了“心跳”。
不是生物的心跳,而是某种被惊扰后的低鸣,
仿佛从遥远星空传来的回声,像是某种古老而晦涩的呓语。
于是,他们愈发确信——
这片深空的残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活”的。
这个结论令他们兴奋至极,甚至欣喜若狂。
这项极具突破性的进展,足以换来一切——
一次免审核的经费续批,一场国际会议的聚光灯,
甚至……一次通往历史丰碑的科学飞跃。
他们急不可耐地加快了研究进度,为此不惜压缩了所有安全预警的流程。
——也因此,忽略了那些被送去“真理”身边的,样本表现出的再明显不过的异常:
植物细胞的不规则分裂,
实验鼠短暂却频发的脑电爆发,
更有甚者,那些“死去”的个体,在数小时后竟出现微弱的电信号残留……
可这一切,都被他们当作杂讯处理。
没有人真正回头,去检查第二遍。
为了追赶进度,其余流程全部草草收尾。
因为在他们眼中——
“真理”已经开始“苏醒”。
它不再沉睡,
它开始回望。
它开始倾听。
它,开始回应。
而他们,也太过渴望,聆听那只存在于片刻之间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神谕。
……
一次又一次,夜以继日的实验。
他们终于叩响了那扇被封死的门。
可门后住的根本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一个——贪婪的魔鬼。
但当时,他们只被“真理”的蜕变所吸引。
等到真正察觉时,已经为时太晚。
在一次次献祭下,“真理”渐渐褪去了那层不可名状的外壳,露出其中冰蓝色的内核。
起初,它是浑浊的。
但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它慢慢变得透明。
如同一汪流动的清泉,清澈纯粹,带着令人迷醉的能量波动。
所有人都被祂展露出来的美丽震撼。
他们以为,那是接近终点的预兆。
以为祂终于愿意睁开双眼,施舍片言只语,解答他们苦苦求索的终极谜题。
为了那个几代人追寻的答案。
更多的祭品、更多的血肉,被源源不断地送至祂的面前。
从最初的小白鼠,到后来的实验猴。
他们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跪拜在一尊沉默的神像前。
不断剥离自己的伦理与理智,不惜献上一切。
可他们不明白——
那抹清澈的蓝,不是甘美的泉,不是神圣的水,更不是通向真理的镜面。
而是一只眼睛。
一只潜伏在混沌深处的眼,
一只冷静、贪婪、早已被唤醒的眼。
当他们注视祂时,祂也在看着他们。
通过那些死去的祭品的眼睛,
观察着他们所有的试探、献祭与绝望。
以永恒的沉默,窥伺着他们的渴望与狂热。
而后,渐渐开始感到厌倦。
——祂不再回应。
研究者最初以为是参数错误,不断调整温度、电压、磁场等一切指标,甚至试图用强辐射与高频电击唤醒“祂”的注意——
可祂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无动于衷。
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既无喜怒,也无悲怜。
唯有那冰蓝色的核心,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泛起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
仪器曾一度探测到共鸣,但几乎瞬间便归于沉寂——
像是一种沉吟后的否定。
科研人员陷入集体性的焦躁,甚至是恐慌。
他们变得愈发癫狂。
祂越沉默,他们就越渴望证明自己的虔诚。
越没有回应,他们越执迷于为祂献上更多。
——甚至是他们自己。
似乎是某种必然——
他们开始向“真理”,献祭人类。
起初是那些濒死的病人,之后是死刑犯、黑市人口,甚至.....包括他们自己人。
一位c级研究员在夜班值守时失踪。
几天后,实验报告中新增了一个无编号的样本。
样本来源不明,供体身份缺失。
唯一被记录下来的,只有五个字:
【祂没有回应。】
这一结论,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沉重的。
宛如审判锤落,砸碎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敲打在他们身上,不只是失败的判决,更是信仰本身的崩塌。
可他们,没有停下。
他们说:我们已经太接近真理,不能停。
他们说:既然回应无法强求,那就造出回应本身。
于是,实验方向被再次更改。
他们不再祈祷,不再等待,不再奢求“真理”的回应。
他们要制造一个完美的“器”:
一个能够传达祂意志的空壳,
一个能承载祂全部思维碎片、感知节点、共鸣频率、乃至神性涌动的躯体。
——一具最完美的容器,
——一件最纯粹的祭品,
——一个能够完全打开那扇门、将祂请入世界的,完全空白的生命体。
为此,他们特别成立了一个研究团队,开启了一项真理计划的分支实验。
代号:【Eve(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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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夏娃)分支实验】
对于外界而言,它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基因重组项目。
其目标,是在人类的胚胎阶段嵌入特定的基因编码,使其自诞生起便具备对“真理”核心的感知能力。
他们从全球范围筛选出基因稳定率最高的女性,提取母源细胞,构建出一个庞大的胚胎培养体系。
每一个胚胎在生成前,必须通过13道生物编码过滤程序。
只要有一项未达标准,便会被立即销毁。
这些胚胎不被视为“生命”,而是作为“器皿”存在。
它们没有姓名,只有一串简化的技术识别标签:
记录着父源编码、母源编码,以及便于区分的序列数字编号。
第一批,从编号001到100,共计一百个胚胎样本。
它们被安置在恒温、无菌的透明培养仓中,
仿佛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冷冻鲜肉,保存于密闭的空间之中,
只为等待成熟的那一刻——
被献至“真理”的面前。
负责该计划的,是一位姓凌的女性研究员。
她原本是真理计划的核心研究人员之一,因怀有身孕,不能长时间操作实验仪器,便主动调离主实验组,转至Eve的实验当中,负责每日的胚胎记录。
就这样日复一日。
胚胎们缓慢成长。
然而,就在它们临近成熟的前一夜,那场异变,毫无征兆地到来。
那天夜里,“真理”出现了罕见的躁动,观测到的能量波动远超以往。
实验楼的电力系统频繁瘫痪,照明忽明忽暗,数据频频中断。
一夜之间,培养仓内的所有胚胎集体脑死亡,无一幸免。
封锁、调查、回溯操作记录……
可他们最后找到的,就只有角落里,一滩模糊的血肉。
经初步判断,那是一只实验鼠。
它的细胞在极短的时间崩坏为浆状,连dNA都无法提取。
依据血肉之中一截残存的断尾,他们才得以确认物种的身份。
没有人能够解释,那只实验鼠是如何通过层层验证,最终出现在近乎封闭的培育室里的。
为此,他们特地找到了被送出实验室休养的、本次事故的唯一幸存者——负责当日记录的凌研究院。
可惊魂未定的凌研究员,根本无法陈述出任何有效信息。
她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我听到了“真理”的‘心跳’……”
这件事到此为止。
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那晚的异变,最终被视作“真理”的警告。
精心培育的胚胎悉数损坏。
谁都无法保证,如果再来一次,会不会是相同的结局。
【Eve(夏娃)分支实验】
被迫终止。
——他们失败了。
他们终究没能创造出那扇通往真理的门。
可他们没有想到,
那扇门……
在那天夜里,或是在更早的时候,早已悄然打开。
随着一道婴儿的啼哭,
“真理”彻底睁开了祂的眼睛。
——那是凌研究员的儿子。
也是那次异变中被众人忽略的,另一个“幸存者”。
婴儿的身体健康指标异常稳定,甚至“过于完美”。
但其不在“Eve”体系之中,也不该被纳入实验当中。
他不是实验胚胎,不是研究对象,应该被视为人类。
——一个人类婴儿。
——一个干净的、可爱的、刚出生的人类。
带着初生的稚嫩与好奇,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懵懂地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纯白。
那是实验室高高的天花板。
——他,被送到了“真理”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他“过于完美”。
或许是因为他早已被“真理”选中。
或许是因为林研究员与凌研究员的家族,世代作为“真理计划”的一员。
又或许,这件事本身,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
他没有姓名,
没有拒绝的权力。
甚至不具备再次被视为“生命”看待的可能。
他是最完美的容器,
是最纯粹的祭品,
是通往真理的“门”。
他可以是任何存在,
却唯独不再是人。
他,被彻底剥夺了作为人类活下去的资格。
或许是出于最后一丝怜悯,
也或许,仅仅是为了方便辨别与记录。
他们为这个编外的0号实验体,起了一个最特殊的编号:
【林凌零】
——这,便是编号000最初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