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的一声冷笑,让的柳锦棠牙关发颤。
沈淮旭往往这样笑,就代表他心情不太好。
而她似乎又说错话惹着他了。
沈淮旭阴晴不定的性子并没有与她关系拉近而有所改观,依旧是那个臭脾气。
“大哥哥,我若说错话,你罚我骂我都好,别这样,我害怕。”
柳锦棠怯生生的说着认怂的话,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避了避,却被男人一把拉回来。
这小戏精嘴上说着软话,可行动却能把人气的心肝疼。
“我瞧你一点都不怕。”沈淮旭咬着牙,声音低沉:“嘴上说着信任的话,身子往后退的倒是利索,下次再退,打断了腿,便再也退不了了。”
柳锦棠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故意的。
“大哥哥又唬我。”
他才不会打断她的腿。
沈淮旭摸摸她的脸:“下次试试,便知真假。”
她才不要试呢,要不是他神色骇人,她哪里能后退,如今还吓唬她要打断她的腿,也怨不得她往后躲。
“大哥哥别气了,说好踏青的,在耽搁就热起来了,我突然想起有东西忘在屋子里了,大哥哥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少女眼睛透亮透亮的,神色却是鬼灵精怪的透着小狐狸一样的狡黠,眼见说不过就要跑,哪里学来的招式。
沈淮旭一把拉住少女衣领,将少女脚底抹油的招式扼杀在他的魔掌之下。
“去把你们主子落下的东西取上。”沈淮旭冷眼扫过旁边两个小丫鬟。
春文,千霜脖子一僵,苦丧着脸看向自家小姐。
见自家小姐如被拎小鸡一样被大公子拎走,她二人是看着着急却帮不上忙。
只求大公子温柔些,她家小姐细皮嫩肉的,千万别伤看了。
柳锦棠被沈淮旭拎着扔到马车之中。
可怜吧唧的往马车角落里一窝,眼巴巴的看着他。
沈淮旭长腿一迈进了马车,一撩衣袍坐在了少女旁边,见少女眼巴巴望着自个,他勾唇伸出胳膊。
柳锦棠瞧着眼前绣着金纹的衣袖,咬咬唇,探手附上。
沈淮旭黑眸透笑,一把揽住少女腰腹把人从地上抱起,搁于自己腿上:“那人若是对卿卿有恩,我并非不能放她自由。”
柳锦棠刚要抱怨他粗鲁,一闻这话,话在嘴里拐了个弯:“大哥哥当真能放梅娘自由?大哥哥真好,大哥哥最最最好了。”
反正不管真假,先说好话总是没错,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但卿卿,此事是你求我,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沈淮旭敛目看向那抱着自己胳膊欢欣雀跃的少女。
只见她脸上笑意慢慢褪去,却并未完全消散,从她那亮闪闪的眼睛里,沈淮旭都能猜到她此刻的内心想法。
定是在盘算此事对自己的利弊,以及接下来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要求。
若是不利于她,这小戏精恐怕就得打退堂鼓。
“什么代价?”柳锦棠试探问道。
不是怕沈淮旭提的代价太大,而是怕她没什么能给的。
毕竟她一穷二白,好不容易挣得那点银子估计都不够买沈淮旭库中的一颗夜明珠的。
沈淮旭摸着少女柔软发丝,眼底是隐藏起来的精明算计。
放长线方能钓到大鱼。
“卿卿想什么呢?我怎么舍得为难你,给我绣两条帕子我就给你那志同道合的好友自由,这个买卖可划算。”
这个买卖已经不能用划算来形容了,可以说是白给。
柳锦棠害怕有诈,仔细瞧了瞧沈淮旭,缓缓伸出指头:“大哥哥与我拉钩,不许反悔,眼下没有纸笔,这便是你我二人的白纸黑字,谁若骗人,谁是小狗。”
少女神情严肃,明明是认真的样子,可沈淮旭瞧着,却是骄纵极了。
明知他不舍动她,偏装作一副畏惧样子,那些委屈可怜都是装给他看的。
眼下得了利,立马伸出自己的小尖爪子。
沈淮旭舌头顶了顶后槽牙,看着少女那双漂亮眸子,小家伙没吃过亏,不知白纸黑字也得看画押人是谁。
契生契毁不过一念之间,约束他不行,捆住这个小家伙却是可以的。
沈淮旭伸出手长指勾住少女细嫩手指:“好,谁若骗人,谁是小狗。”
梅娘的事出乎柳锦棠意料的顺利。
今儿去踏青本来心情就高兴,又误打误撞意外的解决了梅娘的事,她更是雀跃。
梅娘可能并不会感恩她,但去留皆是她得选择,她为她争取到自由,若她依旧要在那深渊沉沦,不过再把卖身契抵了鹊华楼便好。
她只图一个问心无愧。
得了好处,柳锦棠也乐意说些好话哄着沈淮旭。
一句一个好哥哥,把人夸得飘飘然,沈淮旭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也最是厌恶恭维话。
但唯有小戏精说的,不论什么,他都喜欢。
那嘴甜的似抹了蜜,他终有一天得尝尝。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沈淮旭说的五彩峡。
此处风景优美,还有一条蜿蜒长河,站在高处不仅能瞧见山间风景,感受山风,看山花烂漫,还能瞧见那山间袅袅炊烟,与那小院中走动的人影。
“此处竟然有人家。”柳锦棠惊奇。
沈淮旭站在她身旁,看着少女目光所至,轻声道:“既然来了,可想尝尝山中美味?”
柳锦棠仰头:“但我做了鲜花饼,还带了一些别的吃食。”
少女看了看那升起炊烟的小院,她虽然也想尝尝,但今日前来踏青,主要还是想要看看风景,哪怕是坐在山头吹吹山风也好。
少女心思不难猜,想来那深宅大院着实无趣,把人闷坏了,既如此,今日随她,改日再来便好。
“好,依你。”
寻了处凉爽又宽阔的地,千霜二人拿出准备好的锦缎凉席铺上,柳锦棠当即脱了鞋子就蹦跶了上去,哪有半点女孩子家的羞怯模样。
沈淮旭瞧着被她甩到一旁的绣花鞋,小小两只绣花鞋,就如她小脚一般精致小巧。
绣花鞋染着海棠花般漂亮的浅桃色,鞋尖一朵白色毛球,上方绣着精致的莲花戏荷。
他蹲身捡起,指尖提着绣花鞋走到凉锦缎席旁摆好。
瞧着那盘腿坐在席上摆弄食盒的少女,他眉眼轻柔,唇角勾起。
实则他若是个满足的,就这样陪着少女,陪着她长大,出嫁,为她铺平前路,看她幸福美满,此生倒也无憾。
可偏他是个不满足的,不仅不满足,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罪恶想法就差在某日破壳而出,拽着他与她堕入深渊。
别说看她嫁人,光是想,他都无法接受。
今日他要少女陪着他坐在这个山头赏景,往后年年岁岁,他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