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旭把如容姑姑送给柳锦棠的目的很简单,如容姑姑什么都知晓,心思也细腻,还是他所信任之人,留在柳锦棠身边,对她只有好处,而他也放心。
北云与东阳提来一个大箱子,打开来全部都是画轴,打开画轴,上面画的是栩栩如生的人像。
文润依旧在旁做解:“这里边的画轴,画的皆是宫内有身份的贵人与盛京各个世家家主,夫人与小姐,有了这些卷轴,小姐过一遍眼便什么都记住了。”
如容姑姑笑道:“县主放心,我会随县主一同入宫,就算县主记不住,有奴婢在,也无需太过担心。”
柳锦棠听她一口一个县主,着实不习惯:“姑姑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就唤我小姐吧。”
如容姑姑轻笑:“奴婢遵命。”
柳锦棠打开卷轴,看到一张熟悉面庞:“这是二公主。”
如容姑姑出声:“二公主乃是淑贵妃所生,自小......”
如容姑姑耐心给其讲解这卷轴上所画人物的身世,柳锦棠听的认真,时不时还提出自己的问题。
而如容姑姑都是一一给回答了。
沈淮旭静静坐在一旁陪着她,时不时给她添个茶水,剥个果子。
不知不觉天暗星疏,夜风穿亭而过,少女的眼皮子开始打架,手撑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檐下犯困的奶猫,明明困得不行,偏要强撑着。
沈淮旭看了眼如容姑姑,如容姑姑立马会意,噤声退后。
沈淮旭放下杯盏,拿出帕子擦擦手,紧接着起身靠近少女,俯身把人拦腰抱起。
如容姑姑有些错愕,想要出声提醒这样似乎不太合乎礼仪。
但一瞧文润等人竟然没有反应,便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想了想她便也未出声。
“大哥哥?我困了,想睡觉。”少女揉揉眼睛,拉着沈淮旭的衣襟埋头在他怀中,上一刻还在与他说话,下一刻就发出了轻微鼾声。
沈淮旭低头瞧去,少女已是在他怀中睡熟,恬静睡颜之上铺上一层皎洁月光,衬少女细腻肌肤吹弹可破。
推开屋门,沈淮旭径直走向床榻,把人轻轻放在榻上,拉好被子。
他并未离开,而是坐在榻边看着少女,眼底是一片柔和的汪洋。
“别咬我,别咬我……”
突然,少女睡梦之中皱起眉头,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小手抬起在半空挥舞,似乎是想要赶走什么可怕的东西。
沈淮旭抓住她的手,蹲身在榻边,温柔安抚:“卿卿,我在。”
“别……别咬我。”少女却根本听不见他的安抚,额头冷汗不减反增,沈淮旭凝眉,准备把人叫醒。
“爹爹,疼......”少女惊恐的呓语变成了软糯的委屈之声,勾着可怜的尾音,叫人心头一刺。
沈淮旭伸手摸过少女眼角清泪,薄唇浅尝,果然不开心的梦,连泪水都是苦的。
榻上少女安静下来,呢喃两声,激动情绪慢慢消散,转了个身安静睡去。
沈淮旭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为少女轻擦额头汗渍,而她脸上的泪水,则是被他福身吻去。
卿卿,如果遗忘并不是良方,那记起来,你是否能摆脱梦魇呢。
身躯挺拔如松的男人就那么半跪着在榻边陪着榻上少女。
直到后半夜,确认她不会再做噩梦,这才起身离开。
屋外文润等人还在等待,见沈淮旭出来,皆是低了头等待吩咐。
沈淮旭冷目扫向如容姑姑还有春文三人:“好生伺候着,莫把人吵醒了。”
春文与千霜赶紧福身道是,如容姑姑福身:“恭送大公子。”
沈淮旭带着北云等人离开。
回到青灯居,沈淮旭沐浴更衣后并未歇息,坐在案后看着卷宗。
文润给其添了热茶送到手边,温声劝着:“主子,时辰不早了,要不属下去把榻铺一铺?”
沈淮旭抬起眼睑,面色又沉又暗,冷冷看他一眼:“聒噪,滚出去。”
可怜唧唧的文润灰溜溜的滚了出去。
门口守门的北云与东阳见他灰溜溜的出来,顿时幸灾乐祸的笑道:“被主子骂出来了?文管事你都跟了主子这么久还不了解主子的性子?主子那点温柔,只有五姑娘能享受,其余人,只有找骂的份。”
文润瞪他一眼,还没说话,屋内传出沈淮旭凉透的声音:“滚远点。”
顿时三人都老实了,一个二个都噤声不敢再发出半点动静
心里却是奇怪,主子这在隔壁耀棠居时分明好好地,怎么一回来就变脸了?
难不成主子与五小姐在屋子里时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屋子中,沈淮旭放下卷宗,从桌案下拿出一个锦盒来。
打开锦盒,里边放着的皆是女子的旧物。
少女的帕子,画本子,簪子……
足足有八九样之多。
沈淮旭拿起帕子来,帕子上还带着少女独有的海棠香,他把帕子缠绕掌心,合上了匣子。
烛光昏暗,他背靠太师椅,摇曳的烛光照亮他一半面颊,剑眉下黑眸幽深,神色更是讳莫如深。
“奉州,江宁,时家........”
他缓缓念着,骤然一抬眼,眼中狠厉之光迸发而出,竟叫那晦暗烛光都稍显黯淡。
第二日没什么事,柳锦棠起了个大早做了鲜花饼,心道这春日景色难得,不应如此浪费,不如叫上沈淮旭外出踏青去?
自从春暖花开后还没有出过远门呢。
因为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到这一茬,柳锦棠担心沈淮旭要上值,没空陪她,提着鲜花饼到了青灯居,正巧碰上沈淮旭练完剑,站在院中休息。
他身躯魁梧,身材精壮,不着上衣,可清晰瞧见那血脉喷张的腱子肉,不仅肌肉硬朗,就连线条都是格外的好看。
不会叫人觉得害怕,反倒想上手摸一摸,感受一下那力道。
特别是这会儿,他才练完剑,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叫身躯之上如镀光晕,他生的白皙,配上他那张妖孽面容,只一眼,柳锦棠耳朵就红了。
这人,既然练完剑了能不能把衣裳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