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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无尽灰夜 > 第1006章 《烧红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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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这么个叫夏奇的,有天晚上攥着个扳手蹲在枕木上。那月光洒下来,把铁轨照得发蓝,跟鬼火似的。他正拧着第三颗螺栓呢,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一转头,就瞥见半截褪色工装裤消失在隧道口。这可把他吓得够呛,冷汗“唰”地就浸透了后背。为啥呢?这节废弃的货运专线,打三年前塌方后就再没人来过啊。

就在扳手从他指间滑落的当口,他瞅清了那串拖在铁轨上的脚印。嘿,左脚鞋底有道月牙形裂痕,和他上周刚补的胶鞋一模一样,这可咋回事儿啊?

老周头在工棚里,搪瓷缸哐啷作响。他说:“文革那会儿,这列东风101号可没拉过煤。”说着,他那布满褐斑的手指划过泛黄照片,锈迹斑斑的绿皮机车腹腔处,隐约能看见被焊死的方形舱门。老周头接着说:“说是烧锅炉的,可烟囱里飘的哪是煤灰?那会儿我娘总说闻见烧骨头的焦味。”

夏奇摸着机车底盘新发现的铆钉孔,指腹沾到的黑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这时候,远处传来汽笛长鸣,震得他虎口发麻,他心里直犯嘀咕。

到了第七夜当值的时候,夏奇在工具间发现半截带血的扳手。那血迹蜿蜒着爬上墙角,最后汇聚成箭头指向通风管道。他一咬牙钻进去,刚进去就听见无数细碎的呜咽声从深处传来,吓得他头皮发麻。

管道尽头突然就开阔了,月光下的焚化炉舱室内,成堆的骸骨正随着机车震动轻轻摇晃。夏奇往后退的时候,一脚踩到块带牙印的胫骨,整具骨架“唰”地立起来,空洞的眼窝里渗出带着铁锈味的黑灰,这场景,简直要把他魂儿都吓没了。

第二天清晨,工头在五公里外的道口发现昏迷的夏奇。他工装上沾满的骨灰在阳光下泛着蓝光,裤脚还沾着新鲜血迹,可那地方本该是完好无损的皮肤啊,这事儿太邪乎了。

深夜值班的时候,监控画面突然扭曲成血红色。画面里,所有道岔都诡异地转向主干线,月台上浮现出数十个半透明人影,他们齐刷刷转头,露出被铁轨贯穿的残破躯体,夏奇看着这画面,差点没晕过去。

老周头的搪瓷缸在夏奇掌心发烫。老周头说:“炉膛里烧的不是煤,是...”话还没说完,老人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骨片,接着说:“当年批斗完就往里扔,烧不干净的...都成了引魂香。”

夏奇摸到锅炉侧面的暗格,生锈的钥匙孔里插着半截带齿痕的银锁。他一转动钥匙,整列机车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烟囱喷出的黑灰在空中凝成无数张开的嘴,那场面,就跟恐怖片似的。

第十三个满月夜,夏奇在焚化炉深处发现本泛黄的值班日志。1971年3月16日的记录被血渍晕染,上面写着:“又烧了三车,炉底结的骨痂厚得铲不动。老张说听见半夜有女声唱歌,调子和我们烧头茬人时一样...”

还没等他看完,机车突然剧烈震动,把他甩进某个密闭空间。成串的铁链从天花板垂下,末端拴着具穿着碎花裙的女尸,她脖颈处的勒痕随着机车节奏规律起伏,仿佛在跳死亡之舞,夏奇吓得腿都软了。

夏奇在锅炉深处找到台老式收音机,沙沙声中突然传出清晰的女声:“夏工长,你鞋带散了。”这正是他母亲临终前常说的口头禅。他一激灵,再一看,所有仪表盘都指向1971年3月17日——日志记载的大火之夜。

这时候,焚化炉舱门突然洞开,无数白骨组成的列车呼啸而过,领头的女尸穿着母亲照片里那件月白色旗袍,发间别着夏奇幼时丢失的珍珠发卡,这可把他给惊着了。

老周头的尸体在工棚被发现了,怀表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当年焚化炉爆炸的时间。他那布满皱纹的手指深深抠进地板,指甲缝里塞满带血的骨灰。

夏奇在锅炉房找到本族谱,泛黄的纸页上赫然记载:夏家先祖曾是清末仵作,最擅长用铁轨形状的银锁镇压怨灵。而那把在焚化炉找到的残缺银锁,正与族谱上的图样完美契合,这事儿越来越玄乎了。

夏奇把修复的银锁投入焚化炉,整列机车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无数白骨从炉膛涌出,在月光下拼凑成母亲的面容,母亲说:“他们说我是批斗时跳轨的,可真正撞上我的...是这列烧红的火车。”

夏奇握紧扳手冲向驾驶室,却看见每个仪表盘后都浮现出半张人脸。汽笛再次响起时,他听见十三个不同年龄的自己在时空里同时尖叫——原来每烧一车人,就会多出一个被选中的“引魂人”,这真相太恐怖了。

最终夜,夏奇在焚化炉深处找到台老式放映机。胶片上,1971年的自己正将母亲推进炉膛——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竟是夏家为延续怨灵之力设下的局。

当晨光刺破烟囱时,整列机车化作漫天骨灰。夏奇在最后一刻看清,每粒灰烬里都嵌着半张笑脸。铁轨尽头,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重复着相同的命运,而汽笛声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这故事,就这么以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结局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