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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急着赶赴洛州上任,临行前交代越州和宁州知州,请他们各自的夫人组织募捐,筹措两州打深水井所需的银钱。

小桃想着即将前往洛州,临行前特意带着一家人回赵家村给娘上坟。祭拜完后,她便安排人护送婆母和婉宁直接返回边境。小桃还给周叔做了两身夏衫和鞋袜,让婉宁先随祖母回边境,之后再回白月湾。

婉宁和祖母回到边境,婉宁立刻去探望叔祖父,并送上娘为他准备的衣衫鞋袜。水生娘想到景宇在书院,周兄弟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即决定自己先回白月湾安排育秧苗,让婉宁留下多陪陪周兄弟。

三丫本想第二天邀请几家人在自己府上聚聚,没想到宏文已有身孕的妻子素芝,在婉宁和水生娘到家的当天就上门拜访了。

素芝热情地邀请水生娘和婉宁第二天就去她家聚一聚。得知过两天谢老夫人要回白月湾,素芝体贴地道:“老夫人,您回了白月湾,婉宁妹妹一个人在家,不如让她去我家住吧?有我这嫂子和她宏文哥照看着,您也放心。”

且不说婉宁是否真会去素芝家住,光是素芝对孙女这份体贴周到的心意,就让水生娘十分满意。她笑道:“我回了白月湾,婉宁住她叔祖父家就行。”见素芝对孙女如此亲近,水生娘也不客气,顺势托付道:“素芝,你是婉宁的嫂子,我就不和你见外了。她在边境时,你和宏文也帮我多照应照应她。”

素芝含笑应道:“老夫人放心,照顾婉宁妹妹是应该的。”

婉宁俏皮地接话:“祖母,您看素芝嫂子多疼我。”

婉宁这次从沂州带回了不少自己扦插成活的牡丹紫霞仙小苗,特意送了一株给素芝。素芝真心夸赞道:“婉宁妹妹真有本事。”

没等婉宁谦虚,水生娘就认真点头道:“这方面她确实有点本事,喜欢琢磨,一回就让她扦插成了。”

婉宁不好意思地笑道:“素芝姐可别笑话我祖母。”

素芝依旧含笑:“婉宁妹妹别说你祖母夸你,就是你宏文哥也常在我面前夸你和昊良呢。”

水生娘见素芝腹部已有微凸,连忙催促:“素芝,不多说了,今天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你有身子,明天又要请客,早点回去歇着要紧。”

素芝也体贴地回应:“老夫人,婉宁妹妹,你们刚回来,今天也早点歇息。”她笑容爽朗不减,“老夫人疼我们当晚辈的,那素芝就先告辞了。”

素芝一走,婉宁就对祖母嗔道:“祖母,您怎么能撵人呢?幸好素芝嫂子不计较。”

水生娘不以为意:“你爹娘掏空家底给宏文置办聘礼,不就是拿她当自家人么?她要是为这点小事就跟我计较,那才真是白瞎了你爹娘的钱,还不如拿来在沂州多打两口井,让老百姓得实惠。”

素芝离开婉宁家后,丫鬟翠红笑道:“这位谢老夫人真体贴,知道小姐有身孕辛苦。”

素芝含笑点头:“是个实在人。以后婉宁妹妹在边境,她若不去我家,我就常来看她。免得周大人当值不在家时,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家,让人不放心。”

傍晚,素芝回家后就吩咐家里的管事,去请三丫一家、清雅一家以及周大人,第二天来府上聚一聚。

宏文下值回家后,关心地问:“婉宁妹妹和她祖母可还好?”

素芝柔声道:“都好。谢老夫人见我有了身子,特意让我早回家歇着。我想着婉宁妹妹年纪小,她祖母也才坐了几天马车回来,就做主明儿请张大人一家、大姐一家,还有周大人他们都来我们家聚聚。谢老夫人要赶回白月湾育秧苗,婉宁妹妹留在边境是想多陪陪周大人。”

宏文赞同道:“那你白天身子不累的时候,就多去看看她,或者请她到我们家来坐坐。”

素芝温声应道:“我会的。”

翌日,宏文府上早早便热闹起来。素芝虽怀着身孕,但精神极好,指挥着仆妇们张罗布置,力求让今日的宴席既体面又让几家人觉得自在。休沐在家的宏文也亲自在门口迎客。

最先到的是清雅一家。崇仁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烟青色锦袍,衬得身姿挺拔如松。他面上虽极力维持着惯有的沉稳,但眼神中那份不易察觉的期盼与热切,却瞒不过细心的大嫂清雅。清雅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只含笑不语。

“大姐,崇仁、崇青,快里面请!”宏文笑着迎上。

“宏文哥叨扰了。”崇仁带着弟弟含笑与宏文见礼。他的目光迅速在院中扫过,未见那抹期盼的身影,心中微感失落,但面上依旧客气地和宏文夫妇寒暄。

不多时,三丫带着晨熙和云谨兄弟也到了。晨熙今日也是精心打扮过,一身杏黄色衫子配紫色罗裙,发间簪着精巧珠花,清秀可人。只是当她踏入院门,目光触及廊下那个挺拔的身影时,心口便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了上来。崇仁哥……他似乎比年前更显俊朗了,眉宇间的沉稳气度也愈发内敛厚重,千户的威仪隐隐透出,又带着一丝书卷气,与那些辽东粗犷公子哥截然不同。他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偷偷打量。

崇仁也看到了晨熙,礼貌地颔首致意:“张夫人,二小姐。”语气温和客气,如同对待任何一位熟人家的姑娘,目光并未在晨熙身上多停留半分。晨熙强压下心中的失落与悸动,规规矩矩地回礼:“裴二哥。”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却掩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崇仁只做不知,转而关心地询问起一旁云谨的学业,再没有看晨熙一眼。三丫瞟了眼崇仁和自家二闺女,心中替晨熙难过。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和少女清脆的说话声:“素芝嫂子,我们来啦!”婉宁扶着祖母的手臂,和周大人一同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紫色衫裙,衬得小脸莹白如玉。一年多未见,身量抽高了一大截,褪去了孩童的稚气,眉眼间更添灵动清秀,看上去清新又明媚。

婉宁一出现,崇仁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眼中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下意识地向前迎了一步,在距离婉宁两步远时停住,轻声唤道:“婉宁妹妹。”声音里溢满了惊喜和思念。

“崇仁哥!”婉宁看到崇仁,眼睛一亮,笑容灿烂地回应,随即又向宏文哥、素芝嫂子、三丫姨等人一一问好,礼数周全。她走到崇仁面前,由衷恭贺道:“听说崇仁哥如今是千户大人了,恭喜恭喜!”

一旁的晨熙看到婉宁明媚的笑容和崇仁眼中毫不掩饰的温柔与欢喜,只觉得无比刺眼。而崇仁哥面对自己时,永远只有客气疏离。晨熙难过地垂下了眼帘。

崇仁这才想起还未向婉宁的祖母行礼,长辈在前,自己竟一时失态,忙恭敬道:“崇仁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一路辛苦了。”

水生娘半点不觉得崇仁失礼,她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晨熙,高兴地道:“崇仁,你又长高啦!这么久没见,还真有些想你。去年你还送了糕点给我,我一直记得呢。”她真想明明白白地对崇仁说,可以借着给她送糕点,再来谢家坐坐。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崇仁啊,你要再送糕点给我,我也就明天在家了,后天我就得回白月湾了。”

一旁的婉宁有些错愕地望着自己祖母。

崇仁闻言上前一步,高兴地应道:“晚辈明天就给老夫人送去。”

水生娘顺势握住崇仁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崇仁啊,你在军营里一定要苦练功夫,别怕吃苦,知道么?把功夫练好了,上了战场对上敌人,才能保住性命。”

崇仁认真地点头:“晚辈听老夫人的。”

水生娘仍不甘心,问道:“崇仁啊,不是说你考举人考了第一么?能不能再去考进士?干你谢叔那样的活,当个文官?只要不贪,能让老百姓吃饱饭就是好官,这活计不危险。”

崇仁微微一怔,偷偷瞟了眼婉宁妹妹,担心她是否也觉得自己做武将危险。若是如此,谢叔一家会不会因此不考虑他?但王爷已委他以重任,眼下更需要能帮他打江山的人。他心中忐忑,对老夫人道:“过几年……晚辈下场去试一下。”

水生娘对崇仁的听话很是满意,拍拍他的手,见身边只有婉宁在,便招招手示意崇仁低头,在他耳边悄声道:“你今年才刚十八,还在长身体,平时也别累狠了。上了战场,一定……一定不要受伤啊!”(意思就是你要伤了残了,我可不愿意把孙女嫁给你。)

这……战场上刀剑无眼,崇仁实在无法应承,只能恭敬道:“多谢老夫人关心晚辈。”

水生娘这才道:“我这几天坐车有些乏了,去屋子里坐坐。”转头又扬声对三丫和晨熙道:“三丫,晨熙,我好长时间没见你们了,走,和我去屋里坐坐。清雅,你也把嘉梁带进屋去。”她这是要把人都喊走,随即又对崇仁道:“今天婉宁带了不少扦插的牡丹花苗,崇仁你让婉宁好好跟你讲讲怎么种。”说完便带着众人往屋里走去。

祖母这番举动,就差明说看中崇仁做孙女婿了。看着众人都被祖母拉进屋,院子里只剩自己和崇仁哥,婉宁有些歉意地看着他,轻声道:“崇仁哥,我祖母她……给你添麻烦了。”

崇仁含笑看着婉宁:“老夫人很关心我。”接着语气温柔道,“婉宁妹妹坐车一路辛苦了。边境春寒料峭,你也要注意增减衣衫。”

“边境现在除了早晚有些凉,白天还是暖和的。”婉宁笑着应道,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关切,脸颊微微发热,下意识避开了视线。觉得两人独处院中不妥,轻声道:“崇仁哥,我们进屋吧。”

崇仁心中虽有些遗憾,还是点点头。

这时,素芝及时从屋里出来,笑着打圆场:“婉宁妹妹,裴二公子,快入席吧!大家千万别客气。”

席间,宏文作为男主人,招待周叔、崇仁兄弟以及云谨。女眷们在屏风另一侧,由素芝招待。

男桌的话题免不了围绕崇仁新升任的千户之职和即将统领骁骑营的重任。

“崇仁贤弟年少有为,王爷将新立骁骑营的重任交予你,足见信任。”宏文对崇仁是一脸佩服。

崇仁忙起身回敬:“宏文兄过誉了。承蒙王爷信任,崇仁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职责所在,不敢懈怠。”他言辞恳切,举止稳重,周叔在一旁暗自点头。

女眷这边,水生娘听到大家夸崇仁,如同夸自家孙子般高兴。三丫掩饰着情绪笑道:“崇仁这孩子,真是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她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低头拨弄碗中饭粒的晨熙,心中暗自叹气。

清雅含笑应和着,目光却在悄悄打量婉宁。她注意到大家夸赞崇仁时,婉宁妹妹神色如常,并无丝毫娇羞之态。

晨熙听着满桌对崇仁哥的赞誉,只觉得菜肴索然无味。她想起大弟弟云谨提过的柳源,那个在育婴堂长大的孤儿……与隔壁桌前途似锦的裴二哥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强烈的委屈和不甘再次涌上心头。

“晨熙姐姐,快趁热吃。”婉宁注意到旁边的晨熙沉默不语,几乎没怎么拣菜,关切地轻声道。

晨熙猛地回过神,对上婉宁清澈的目光,慌忙挤出一个笑容:“哦,我…我方才在想些事情。我这就吃。”她拣起一块嫩羊肉,却只吃出了满口的苦涩。

女眷这边,三丫找了个话题,问起婉宁沂州的风土人情。男桌的崇仁安静地听着,当婉宁说起有趣的事时,他眼底的笑意便深一分。同桌的云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希望自己的二姐能早日想明白。

宴席终了,众人起身告辞。崇仁走在后面,目光黏在婉宁身上,似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一句:“婉宁妹妹,若是有事可以打发人去骁骑营找我。我……我明儿下值去你家,拜见老夫人。”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道别,晨熙默默地跟在母亲身后走出李家大门。边境的春天果真是春寒料峭,晨熙只觉得那春阳除了刺眼,竟感受不到半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