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常在则是欲言又止,犹豫后开口道:“娘娘,嫔妾方才看到丽妃身边的宫女手上有块烫伤疤,早年嫔妾在凤仪宫也见过相似的伤疤痕迹。”
江揽月端茶的手一顿,抬眸诧异地看了眼姜常在,没想到她如此细心,竟能联想到这儿。
“许是干活时不小心磕碰的。”江揽月淡淡带过,目光望向湖边盛开的莲花。
姜常在心思敏感,闻言也知道江揽月在岔开话题,虽不解其意,但她自进宫后学会的保命手段便是嘴巴紧。
离开后的丽妃等人,在看不见江揽月她们之后,她恶狠狠甩了身后紧跟着的美人。
“贱人!要你多嘴!还不给本宫滚回去待着!”
那美人捂住被打肿的侧脸,诺诺道:“是!嫔妾知错了!”
在场之人谁也没有留意到那美人垂下的眸子带着满腔的毒,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
若不是父亲的官职捏在丽妃手中,她何必过得如履薄冰,当没有人权的出气筒。
丽妃没再看她,而是转身对着贴身宫女(翡翠)低声道:“你这两日便动手吧!迟则生变。”
翡翠沉着脸点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奴婢明白,已经按照计划进行,只要明日娘娘拖住陛下,奴婢定能成事!”
闻言丽妃松了口气,忍不住朝着看不见的凉亭投去得意的笑:“哼!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
次日。
江揽月得知石嬷嬷连夜赶回,有些心疼道:“嬷嬷年纪大了,怎么不在宫里歇一晚?这一路奔波,怕是累坏了吧?”
石嬷嬷心里感动,心中暗暗羡慕自己老姐妹有这样乖巧的孙女。
她屈膝福身:“老奴无碍,只要娘娘安好,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随后石嬷嬷将自己调查到的内容悉数告知,江揽月也将今日的猜测相告,得出结论丽妃身边的人正是翡翠。
“莫非翡翠背后之人就是丽妃?”石嬷嬷一双眼睛眯起,已经开始算计如何除掉对方。
江揽月沉默片刻,说道:“不,她只是中间人,丽妃背后之人可能是恪亲王府。”
“什么?”石嬷嬷睁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这分明是不搭边的人,怎么会牵扯在一起?
忽然,外间传来说话声,不一会儿蓝樱进屋回禀。
“娘娘,是丽妃身边的香梨来了,说是给您送荔枝吃。”
“荔枝?”江揽月一怔,觉得奇怪,这荔枝不是丽妃最爱,怎会舍得给她?
石嬷嬷眉头紧锁,轻声告诫道:“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别见了吧!老奴出去打发她离开!”
如今得知对方就是翡翠,她怎会让娘娘陷入危险境地?
石嬷嬷到的时候,珊瑚正伸手拦住“香梨”,“将东西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香梨露出谄媚的笑容:“珊瑚姑娘,这是我家娘娘送给皇后娘娘的,特意嘱咐看着娘娘收下,你这样自作主张不太好吧?”
“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你便是越主,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听着香梨威胁的话语,珊瑚心里不得劲,怒斥道:“大胆!你一个小宫女还敢教训道我头上了?”
“来人!给我撵出去!”
香梨瞬间懵了,这招以前她跟在先皇后身边时屡教不鲜,怎么一年不见,竟失效了?
香梨被两个小太监架着往外拖,嘴里还在尖叫:“你们敢动我!我是丽妃娘娘的人!皇后要是不吃这荔枝,就是不给丽妃娘娘面子,仔细陛下怪罪下来!”
石嬷嬷站在廊下,冷冷看着她撒泼,等她被拖到门口,才慢悠悠开口:“回去告诉丽妃,皇后娘娘怀着身孕,太医嘱咐过不可吃生冷,这荔枝就多谢她费心了。”
“至于面子……”
她话锋一转,眼神如刀,“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主母,她一个小妾的面子,还不值得娘娘看在眼底。”
香梨被怼得哑口无言,狠狠瞪了石嬷嬷一眼,心中暗自着急,今日若是失败了,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了想香梨咬着下唇,决定豁出去,大声朝着屋内喊道:“皇后娘娘!我是先皇后身边的婢女,如今要求见皇后娘娘,有紧急事相告!”
石嬷嬷恼怒地上前想捂住她的嘴,怎奈身体素质跟不上,一时间让她将话说了精光。
“让她进来。”
江揽月沉声吩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石嬷嬷虽不放心,却也只能松开手,让小太监松开香梨。
香梨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裳,脸上没了刚才的谄媚,反而带着几分哀戚,踉跄着进了屋,对着江揽月盈盈一拜。
“奴婢香梨,参见皇后娘娘。”
“你说你是先皇后身边的人?”
江揽月打量着她,“本宫记得先皇后的贴身宫女里,并没有叫香梨的。”
香梨抬起头,眼眶微红:“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当年只是凤仪宫的洒扫宫女,因手脚笨,很少在主子面前露脸。”
“先皇后崩逝后,奴婢被分到浣衣局,后来才被丽妃娘娘调到身边伺候。”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这是先皇后当年赏的,说是若遇危难,可凭此信物求见陛下。”
因着两人有些距离,江揽月只能隐约看到玉佩边缘。
香梨紧张的手心冒汗,强忍住内心的恐慌,双手高高捧起玉佩,往前慢慢跪过去。
江揽月眸子微闪,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桌上燃气的香。
“起来吧!”
“香梨”面露欣喜,在靠近一米的距离,从衣襟处掏出一把浸了毒的刀往江揽月胸口捅。
“娘娘小心!”
“去死吧!贱人!”
关心和怨毒的声音同时响起。
石嬷嬷眼疾手快,猛地扑过去撞开江揽月,自己却被刀刃划中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抓住她!”珊瑚尖叫着扑上去,死死抱住香梨的腰。
暗卫从梁柱后闪出,寒光一闪便卸了香梨的手腕,毒刀“哐当”落地,在青砖上砸出个浅坑。
香梨瞬间无力瘫软在地,被按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只剩下狰狞的恨意。
“江氏,你该死!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