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乔凤云这么名字,李天明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这人还没死呢?
“咋了?”
宋晓雨见李天明半晌没反应,好奇的问了一句。
“哦!没事儿!”
李天明这才想起来,当初乔凤云被判了一年半,算算日子,其实早就应该刑满释放了。
说起来,还真是便宜她了。
“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听学刚婶子说,乔凤云刚回来就坐在院子里骂大街,整骂了半宿,嗓子都喊哑了!”
宋晓雨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说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这娘们儿在大狱走了一遭,刚回来就不老实,精神头还是这么足。
听宋晓雨这么说,李天明都想去看看了。
“学庆叔也没管管?”
“咋没管?听学刚婶子说,学庆叔去了,把乔凤云好一通数落,然后……就被乔凤云给骂了一顿!”
呃……
李天明微微一怔,接着差点儿笑出声来。
行啊!
乔凤云这是涨行市了,连李学庆都敢骂。
不过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是蹲过大狱的人,乔凤云也没啥可在乎的了,以前多多少少还要点儿脸,现在……
估计是破罐子破摔了。
正如李天明所想,乔凤云还真有这个打算。
蹲了一年多的大狱,脸早就丢光了,现在的乔凤云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昨天刚到家,见着李学成就找碴儿打了一架。
李学成也憋着火呢,这一年多,他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整个大柳镇就没有不笑话他的。
离婚这个念头在李学成的心里翻来覆去地过了好几遍。
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不是对乔凤云还有感情,他这人一辈子自私惯了,只要自己过得好,从来不管别人。
但却有一个例外。
就是他的老来子李天宝。
乔凤云在,好歹还是个家,最起码还有个人能照顾李天宝,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带孩子,这一年多可是遭老罪了。
现在乔凤云回来,李学成总算是不用再分神了。
可这娘们儿不识好歹,刚进门就变着法地拱火。
气得李学成关起门狠狠地捶了乔凤云一顿,谁知道乔凤云根本不怕,扯着嗓子就开骂。
她骂得越凶,李学成打得就越狠。
打到最后,李学成都被整无奈了,反过头来还得劝乔凤云。
这下乔凤云更来劲了,跑到院子里,往地上一坐,扯着脖子骂了半宿街。
就连李学庆过来都被她给骂了一顿。
“你到底想咋样?”
李家老宅,李学成和乔凤云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张炕桌。
李天宝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儿,只顾着自己吃饱喝足,一抹嘴,下了炕就去东屋了,根本不管爹娘那剑拔弩张的架势。
“老娘想咋样?李学成,你还好意思问?老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干啥了?”
乔凤云越说火气越大,火气越大嗓门就越大。
住在附近的邻居,听到吼声,纷纷走出家门,准备看热闹。
农村人到了晚上没啥娱乐活动,谁家要是打架,院里院外能围一帮人。
更别说这场热闹的主角还是乔凤云。
昨天回来以后,乔凤云便真的成了李家台子的风云人物,整整一天的时间,牢牢的占据着村里的新闻热点。
“又打起来了?”
“谁知道呢!”
“要我说这学成二哥也真能忍,乔凤云这样的,还要她干啥?趁早轰走算了!”
轰是轰不走了。
乔凤云在大狱了修炼了一年多,现在是油盐不进,生冷不忌,天底下没啥是她在乎的,原来就是个滚刀肉,现在更是成了个刺猬,碰一下就扎人。
“你受委屈?你那是自己作的,谁让你指使乔大山往猪食槽子里掺老鼠药,政府判你一年半都是轻的!”
“放你娘的屁!谁指使他了,老娘是被冤枉的!”
这话说出来,除了乔凤云自己,根本没人信。
“老娘被人冤枉蹲大狱,你倒好,一年多连个面都没露,咋?老娘给你腾地方了,你还想在娶个小的!”
这话传出来,在外面围观的众人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你……老子抽你个臭娘们儿!”
李学成吼着扬起了胳膊,可乔凤云非但不怕,还探着身子往跟前凑。
“你打,你随便打,你打不死老娘,老娘明天就去把你爹妈的坟给刨了,看看到底啥样人能揍出你这个没气没囊的王八蛋!”
啪!
李学成再也忍不了,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接着屋里又传出了一阵鬼哭狼嚎,伴随着的还有乔凤云的叫骂声。
“你们说,乔凤云到底图个啥啊?昨天挨了一顿揍,今天又来一顿,她是挨打上瘾,还是咋着?”
“这娘们儿就是欠收拾。”
“我咋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呢!”
李学庆得着信,本来不想管,可到底是一个村的,他又是村主任,实在抹不开面子。
刚走到跟前,听到人们的议论,想了想转身又朝着大戏台那边过去了。
“叔!这么晚了,您咋来了?”
刚把小四儿给哄睡了,这些天晚上都是宋晓雨一个人带孩子,她也被累得够呛。
李天明回来了,就让她去歇会儿。
正准备把小四儿放下,李学庆就到了。
“你先顾孩子,我在门口等你!”
说着,李学庆又出去了。
李天明赶紧把宋晓雨叫过来,把孩子递给她,便出了门。
“叔,到底啥事啊?”
唉……
还没说话,李学庆就叹了口气。
“乔凤云回来了,这事你知道了吧?”
李天明点点头。
“昨天闹了一场,刚才……又打起来了,听乡亲们说,今天又是乔凤云主动找碴儿,我过来的时候,正打着呢!”
村里有这么一根搅屎棍子,李学庆这个村主任也觉得头疼。
却又不能把乔凤云给轰走。
毕竟国家还给犯人机会改过自新呢。
可是,指望乔凤云改过自新,还不如盼着狗从今往后不吃屎了。
“天明,你说……她到底图啥啊?那拳头落在身上能不疼?”
图啥?
“她这是给自己立人设呢!”
人设?
那是个啥?
李天明解释说:“她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全村人都瞧不上她,干脆就让乡亲们知道她不好惹,粘上了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撕不下去,省得以后在村里的日子不好过。”
李学庆听了,仔细琢磨琢磨,好像还真有道理。
“还想让村里人都怕她?”
刚说完,李学庆想到昨天被乔凤云指着鼻子骂的那一幕。
还真有点儿含糊!
大老爷们儿也没法对个女人动手,要是学着乔凤云,俩人对骂,更丢面子。
“叔,乔凤云没提股份的事?”
“咋没提!娘的,她指使乔大山投毒,给村里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判她一年半都便宜她了,这娘们儿还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说着,李学庆紧皱着眉。
“天明,你可千万不能……”
“把股份还给她?叔,您想多了,一个疯婆子,再能折腾,她还能折腾出花来,要回股份,她那是想屁吃呢!”
“你明白就好,咱可不能助长了她的气焰!”
真要是让乔凤云把股份要回去,往后她在村里还不得称王称霸啊!
“可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别搭理她就行了,就那么一块臭狗屎,她关起门来,愿意咋折腾就由着她。”
“那你爸……”
话刚说出口,李学庆便立刻忍住了。
“他是自作自受!”
李天明不想再提那两口子。
“叔,您来的正好,我还准备明天去找您呢,有个事,我得和您商量商量!”
又有事?
这咋刚回来就不消停呢!
“天明,你又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