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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年轻男人缓步走了进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温梨的心尖上。

整个大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温梨的手指猛地掐进裴琰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肌肉。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是赵一琛。

那个曾经尾随她,最后在一个雨夜把她拖进漆黑小巷的男人。

那个当着她的面,一刀一刀扎在她母亲身上的恶魔。

那个在她拼命挣扎时,还狞笑着说\"你越挣扎我越兴奋\"的变态。

如果不是裴琰及时出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

尽管此刻的赵一琛衣冠楚楚,嘴角甚至还挂着温润如玉的笑意,但温梨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胃部痉挛般地绞痛起来。

“好久不见啊,裴总。”赵一琛的声音轻快得像是老友重逢,眼神却阴冷如毒蛇。

那挑衅的意味十足,明显是在说就算你把我弄进监狱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是有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他的目光在温梨身上逡巡,“哦,还有我的小梨梨……看来我走后,你们过得很滋润嘛。”

裴琰瞬间将温梨护在身后,肌肉绷紧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温梨能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扑出去撕碎对方的喉咙。

“你怎么出来的?”裴琰的声音低沉危险,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记得你的刑期还有二十年。”

赵一琛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漫不经心地晃了晃,“保外就医,医生说我得了绝症。”

他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眼底却闪烁着恶意的光芒,“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临死前想见见养父母和……哥哥,能在爸妈跟前尽尽孝也是好的。”

这个称呼让裴琰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温梨感觉到他的手臂肌肉绷得死紧,青筋暴起,连忙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别冲动,宝宝们还在休息室……”

赵一琛的目光立刻被这句话吸引,他歪着头看向休息室的方向,舌尖舔过干燥的嘴唇,“啊,对了,听说你们有了对龙凤胎?真是恭喜……”

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在地面上发出令人不适的摩擦声,“不介意我看看侄子侄女吧?”

“站住!”裴琰的声音像炸雷般在宴会厅炸响,几个黑衣保镖立刻拦在赵一琛面前。老爷子此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攥着紫檀木拐杖,指节泛白。

裴霁清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赵一琛的手臂,“一琛!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出现的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明明答应过……”

陈悠榕也慌了神,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下一缕碎发,“孩子,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攥着手帕。

赵一琛却笑了,那笑声让温梨毛骨悚然。

他轻轻甩开裴霁清的手,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下袖口,“爸妈,你们不是说想认回亲生儿子吗?我这不是来帮你们嘛。”

他转向裴琰,眼神挑衅,“哥哥,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爸妈为什么抛下你吗?”

裴琰的表情冷得像冰,眼底酝酿着风暴,“闭嘴。你不配叫我哥哥。”

“啧啧,还是这么无情。”赵一琛摇摇头,突然从手机调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举到裴琰面前,“那这个呢?你也不感兴趣?”

照片上赫然是年幼的裴琰被绑在一张木椅上,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淤青,眼神空洞得令人心疼。

温梨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到裴琰的身体猛地僵住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是他在福利院时被人欺负的样子……

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手指紧握成拳。

“想起来了吗?”赵一琛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像是毒蛇吐信,危险到了极致,“那年你五岁,我一岁……我从一岁开始就跟着爸爸妈妈了,他们对我可好可好……”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甜腻,“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妈妈会亲我的额头,爸爸会教我骑自行车……”

“你别胡说了!”陈悠榕突然尖叫起来,精心描绘的眼妆被泪水晕染开,在脸上留下黑色的痕迹,“根本不是这样!阿琰,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裴霁清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的眼神在裴琰和赵一琛之间游移,最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现场一片哗然,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有人震惊,有人疑惑,更多人则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这场闹剧。

裴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他死死盯着赵一琛,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你把话说清楚。”

赵一琛满意地笑了,眼角挤出几道虚伪的纹路,“哥哥终于有兴趣了?”

他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其实很简单。二十多年前,有个女人疯狂爱慕你父亲,为了得到他,不惜设计了一场车祸。”

温梨惊讶地发现,裴琰虽然在强装镇定,但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发现掌心一片冰凉。

“那个女人——也就是我的生母。”赵一琛继续道,声音里带着恶意的愉悦,“趁他们昏迷时消除了记忆,把他们带到了国外。而我,就是她拴住他们的工具。”

他歪着头笑了笑,“很讽刺不是吗?他们以为我是某个恩人的孩子,实际上却是仇人的儿子。”

陈悠榕已经哭成了泪人,精心打理的发型完全散乱,“不是这样的...阿琰,我们也是受害者……”

裴霁清则面色灰败,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有说服力。

裴琰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最后变成一片死寂的荒原。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即使恢复了记忆,你们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看向赵一琛,眼神锋利如刀,“而你,明知道真相,却还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现在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赵一琛正要说话,温梨突然冲上前,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宴会厅里。

“这一巴掌,是为阿琰打的。”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眶通红,“你们没有资格这样伤害他!二十三年!你们知道他这二十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赵一琛舔了舔嘴角渗出的血丝,眼神阴鸷地盯着温梨,“小温梨,你倒是护夫心切啊……你这样已经伤了我的小心脏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裴琰的怒火。他一把将温梨拉回身后,眼神已经冷得像极地寒冰,“保安,把这三个人扔出去,我不想在华国看到他们三个的身影。”

他看向自己的父母,眼中再无半点温度,“从今往后,裴家与你们恩断义绝,你们是赵家,你们的儿子叫赵一琛。”

他们回国想要寻求他的原谅,他能理解。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把赵一琛从牢里带出来,更不该带他回国。

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疲惫地挥挥手示意保镖行动。

赵一琛被拖走时还在大笑,笑声癫狂而刺耳,“裴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宴会厅里却依然一片死寂。

温梨紧紧握住裴琰的手,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