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里狭窄而压抑,弥漫着土腥味以及铁锈味。
我们四个人可以说是挤在一起,老陈抱歉的笑了笑: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的地洞里会钻进四个人,所以没挖多大。”
“没事,抱一块还暖和呢。”
李槐倒是看得开,对此不太在意。
我挤的难受,却没说什么。
毕竟这是人家为自己准备的庇护所,能够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让我们进来就不错了。
我们有什么资格,去嫌人家的庇护所挖的不够大呢?
“这次天突然黑,估计是王富贵的阴谋,幸好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庇护所,不然可就要倒霉了。”
洛天河有些庆幸。
老陈靠在潮湿的土地上,手腕上那圈暗红色的麻绳竟然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红光。
我们几个人随意的聊着天,但是很快地洞外,传了一阵阵细微的响动。
顿时,老陈的脸上浮现一抹惊恐,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示意我们绝对不要出声。
我们也顿时反应过来,那些东西,竟然找到了老陈家里!
下意识的,我们屏住了呼吸。
但是,屏住呼吸不是长久之法,我们只能尽快放慢呼吸的节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很快,我们便听到了脚步声,那不是穿着鞋的脚步声,而是赤脚踩在冰冷潮湿土地上的声音。
声音一开始很稀疏,很缓慢,仿佛漫无目的一般。
但是很快,声音变得密集起来,从四面八方传来,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我顿时意识到,他们一定是在上面发现了我们活动的踪迹。
“啪嗒,啪嗒,啪嗒。”
它们就在我们的头顶正上方徘徊,有时候甚至声音会停在帆布覆盖的洞口附近,久久不动。
我甚至能够想象出一双双青白浮肿,沾满污泥的脚,就站在离我们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
随着他们的徘徊,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肉香和血腥味恶臭的诡异味道,竟然丝丝缕缕的渗透下来,令人作呕。
洛天河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连干呕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谁都不知道上面那东西有没有听力,万一因为他发出了声音,导致我们四个人被发现,那他就罪过大了!
而李槐闭着眼睛,右手手掌捂住左边耳朵,手臂压在右边耳朵上,左手捏住鼻子,似乎想要封闭自己的五感。
我紧握着五帝钱和朱砂线,手心全是冷汗,已经将呼吸放到了最轻。
而除了脚步声,还有别的诡异声音。
像是喉咙被堵住的呜咽声音,以及尖锐的如同指甲刮黑板的吱嘎声音。
甚至还会偶尔响起几声充满饥饿感的嘶吼,那声音完全不像是人类或者是正常动物能够发出的!
听得我不禁头皮发麻,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甚至有一次,那刮擦的声音就响在我们头顶的帆布之上!
尖锐的声音不断刺激着我们的耳膜,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用指甲想要划开这最后的屏障。
我悄悄的拿出一道黄符,牙齿已经咬在了舌尖上,随时准备喷出一口鲜血,绘制血符。
而老陈手腕上的红绳,光芒也骤然变得略微明亮,他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身旁一个沉重的,画满符箓的铁齿轮,随时准备拼命。
但是万幸的是,那刮擦的声音持续了十几秒后,似乎被别处的动静吸引,渐渐地远去了。
这一夜,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毕竟无论是谁,在耳边持续响起这种声音的话,都不可能能够睡过去。
就像是捉迷藏一样,但是被找到的代价,可是任何人都支付不起的。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和诡异声响终于开始减弱,如同退潮一般渐渐远去。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早上5点多了,按照正常来说,快要天亮了。
我给老陈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了一眼时间。
老陈悄悄的掀开一下帆布,却没有光线射进来。
于是他又悄无声息的放下帆布,退回到洞穴里。
又熬了许久,早晨再一次掀开帆布,这一次,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终于从帆布的缝隙边缘渗透进来。
天终于要亮了!
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从地洞里爬出来,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时,都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院子里又是杂乱不堪,那些巨大的能够藏人的铁器,以及各种角落似乎都被翻动过。
老陈也脸色铁青,他布置的镇煞阵法,竟然完全被冲乱了!
“你们要调查的那个人,估计就是炼制血伥的幕后黑手!而且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目的,不惜一切的想要找到你们,杀死你们!”
老陈缓缓的说道,不是在恐吓我们,而是事实的确是那样。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而是黎明前特有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浅灰色。
“现在天还没完全亮,他们可能依然在外面游荡,你们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
“我们还是回村东头那棵老槐树下面的房间里吧,熬了一宿,还有一下午,我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我有些虚弱的说道。
毕竟我们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喝了一口水。
我记得那间房间里,七叔公给我们放了一些吃的东西。
我们三个不敢走大路,沿着屋舍的阴影,屏着呼吸,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村东头老槐树的方向摸去。
洛天河与李怀两个人跟我状态差不多,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肚子也瘪瘪的。
很快那棵巨大的,枝桠虬结的老槐树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之前看起来阴气森森,如同鬼爪一般的老槐树,现在看起来却是如此的亲切。
只要回到那里,关上门,就能吃口东西,然后睡一觉了。
我们的精神,都是忍不住放松了一点。
洛天河与李槐脸上,甚至浮现出了笑意。
然而当我们距离石屋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我们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血液几乎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