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想踏进女生寝室。
其实可以晚自习的时候,或者是把海洁叫出来,认真的教育安抚一下。
一个多月没见,我也挺想她的。还有其他几个同学,比如江湖,艾米,夏芸。
已经回到学校,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这个妹子,怕是她也会不高兴。
姜老师说:“别怕麻烦,你过去她们寝室一趟也好。要是不方便,提前找人通知她们一下。”
姜老师显然考虑的比我周到一些:“她们寝室同学之间感情最好,一年多来从来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闹心事。这在女生中间很难得。她们也一直很关心兰兰,你过去见见,以后海洁还要靠她们照顾。”
我听出了老师话里有话,并不挑明,兀自点头:“也是,等兰兰康复回来,还是得她们姐妹照应。我过去一趟。”
嫂子坐在我身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我又逗了姜琪几句,起身告辞出来。
天气不是很好,时不时也有太阳,就是风有些大了起来。
校园里没有几个人。
我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就放弃了去梁校长那里的打算。
回到教室,看到任秋花来了教室,就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任秋花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我,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伸手就拉住我的胳膊,急切的问:“幺哥,你刚来吗?兰兰怎么样了?”
我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谢谢你们关心。”
任秋花收回拉着我胳膊的手,微微红了脸:“嗯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心中有些酸楚,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轻声对她说:“秋花,麻烦你回去寝室说一声,我等会儿过去一趟。”
任秋花抬手抹了把眼泪:“好,她们都在。”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红了脸:“我这就回去跟她们说。猫妹子刚刚还在念叨你们呢!”
我点点头,目送任秋花出了教室,匆匆赶往寝室。摸了摸小背包,不由得苦笑。
刚刚去姜老师家,没有带礼物,也忘记了给姜琪个压岁钱。
兰兰不在身边,竟是也忘记了妹子,包里也没什么零食了。
先出去外面一趟,买了包大白兔。
撕开包装,我拿出一颗,剥开放进嘴里,慢慢向女寝走。
吃甜食可以愉悦心情。我对好多人讲过。
大白兔奶香浓郁,香甜刺激着我的味蕾,确实让我精神一震。
女寝值班的是文老师家师母。
看到我走进女寝大门,赶忙从值班室走了出来:“幺,你怎么来这儿了?兰兰怎么样了?”
我就知道,今天,明天,不管走到哪里,这样的询问和关心,会一直跟着我。
有时候,这样的关怀,你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痛苦,你不得不忍受。
不管真心还是虚伪,我都必须要回应,要感谢。
“你过去吧,刚刚任秋花跟我说了。也怪你文哥,傻不拉几的乱拽文,看把人家姑娘气的。幺,你文哥没别的意思,你……”
“师母,没关系的,小姑娘不懂事,你回去跟文老师说,别放心上。没事!”
文老师惹恼了海洁,海洁打了柳兵。虽然最终事情按在了班里,但是消息还是传到了老梁和陈校长耳朵里。
老梁笑笑摇摇头,又叹息着对陈景林道:“这个文守正啊!读书读傻了。景林啊,抽空去说说他,也别上纲上线,批评批评就好了。”
陈副校长却着实对文老师一通输出。
对有些迂腐的文老师来说,不缺愤青精神,却也知错就改,内心愧疚。
找海洁道歉,海洁小孩子脾性,不理会他。于是又让师母出面,才让海洁稍稍好受了些。
文人,一旦有些事放在心里,就是心结,永远都解不开。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隐隐的痛。
我安抚师母,嘱咐她一定回去安慰文老师,心里想着抽空也要跟文老师谈谈。
不知不觉就走上了女寝二楼。
刚刚到姜馨兰她们寝室门口,还没有敲门,暗红色的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夏芸站在门里,一手拉着门,侧着身子,微笑看着我:“冯去一,请进!”
我朝夏芸笑笑点点头,迈步走进门去。
夏芸随手关门。
进门,一眼就看到海洁坐在自己床铺边上,披着羽绒服,光脚穿着一双棉拖鞋,低着头在不停搓磨着自己的双手。艾米应该是还没有到校,下铺空了两个。任秋花倒是没有再坐被窝里,坐在艾米床铺边上。其他三个女生,都坐在自己床铺上,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朝她们笑笑点点头,走到海洁面前。
小姑娘头垂的更低,两手使劲儿绞着手指。绞得指节泛白。
我看到心疼,蹲下身子,伸手捉住她的双手,握在掌心。
海洁颤抖了一下,想要抽出手,却只是微微用力,便放弃了。
我稍稍抬起头,微笑的看着她正在偷偷看我,不由得揶揄道:“猫妹子成了女侠,不认我这个哥了?”
海洁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一个多月没见,姑娘眼见的似乎瘦了一些,两腮的婴儿肥已经不那么明显。
女大十八变。海洁从入学时那个娇憨的小胖妞,已经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海洁双手已经反过来握住我的手,嘴角已经撇了下去,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哥,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哥,怎么会这样啊!”
海洁哭着问我。
姜馨兰和寝室夏芸,艾米几个人对海洁的宠溺,绝不等同于如今塑料姊妹闺蜜情。
大家都是真的把这个如同白纸一样的小妹妹,当作自己亲妹妹照顾的。
小姑娘虽然娇憨,虽然有时候有些虎气,但是她不是傻,而是冰雪聪明。
可是,这个时代女孩子们看得最多的,是琼瑶,如同男孩子们看金庸古龙梁羽生。
所以,在她们的小脑袋里,不知道已经脑补了多少感天动地的情感大戏。
我站起来,就势坐到海洁身边,把她搂在怀里,没有说话。
海洁放开我的手,抱上我的腰,把脸深深埋进我的胸膛,嚎啕大哭。
夏芸几个人或站或坐,默默注视着我们,没有人窃笑,没有人羞涩,都静静的听着海洁的哭泣,看着我脸上流下的两行泪水。目光里有同情,有惋惜,还有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