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蓉一愣，然后摇头：“不认识。”
“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住在这的几天晚上一直做梦，感觉梦的时候印象挺深，但醒来就忘了。我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挺有意思的。更奇怪的是，我看到你居然会觉得我在梦里见过你。”
陶珍笑得腼腆：“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乔婉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思索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还是自己影响了她？
乔婉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是过了几分钟，陶珍依然笑着看她，好像在坚持什么，最终还是低低叹了口气。
“给你讲个故事吧，是一个民国的故事。民国很乱，女子过得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底层女子。有个女人，大家都叫她珍妈。她老家战乱，流离失所，中年丧夫丧子，流浪到青城，为了活下去找了个大家当仆人。她会照顾孩子，刚好那家老爷的姨太太生了个女孩，老爷和姨太太不在意这个女孩，把她丢给了珍妈。
可能是看到女孩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珍妈对她就像对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甚至她出嫁也跟着。可惜那个女孩嫁的人不能算好，女孩也没本事留住对方的心，弄得珍妈每天为她忧心不已。”
陶珍觉得乔婉蓉话里有话，听得很专心，问：“然后呢？”
“然后......女孩嫁的那家人家惹出了些事，导致珍妈为了保护女孩死了。其实女孩也没能逃过死亡，但她变成了鬼，意识到珍妈才是最爱自己的人，自己却害了珍妈，于是一直在找珍妈的转世，一直找到现在。她希望珍妈能幸福快乐。”
乔婉蓉缱绻地看着陶珍，就像珍妈以前看她一样。
陶珍突然笑出了声：“乔小姐，你不会想说我就是珍妈的转世，而那个女孩变成的鬼就在这里吧？我不信这些的。”
乔婉蓉顿住。
陶珍笑完，想了想说：“我不觉得是那个女孩害了珍妈，是时代问题。你也说了那个年代很乱，一个不受宠的女孩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了。与其说是女孩害了仆人，不如说那个家族的负责人没有尽到责任。
我也不觉得她应该找珍妈的转世，即使真是转世，上一世的记忆没了，这一世的经历又不相同，那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即使找到了也是徒增悲伤罢了。至于转世幸不幸福，那就更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在转世悲伤的时候安慰安慰她。”
是啊，只可惜当局者迷。
乔婉蓉又叹了口气：“那那个女孩该怎么做呢？”
陶珍觉得这个问题比自己的脑洞还奇怪：“那不应该问她希望怎么做吗？再说她都变成鬼了，还需要纠结什么呢？”
乔婉蓉怔愣在那。
是啊，她都已经是鬼了，还放不下生前的遗愿。
不，应该说是鬼了，所以生前的意愿才会被记得那么清楚。
但她不应该纠结于此，她不可能永远追着珍妈，追寻她每一世。
她也该追寻自己的目标了。
陶珍看乔婉蓉听到自己问的那句话后就愣神了，然后突然眼睛开始发亮，整个人像是被圣光笼罩一般。
但她闭眼后再睁眼，发现压根没有什么圣光。
乔婉蓉露出一个笑：“确实是这样。”
陶珍心说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乔婉蓉打开手机：“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也给你泡茶喝。”
“好。”
加上联系方式后，陶珍把茶喝完就出去晒太阳了。没多久，南无忧垂头丧气地从后面走进来。
乔婉蓉：“你不熟去给夜妆湄算命了吗？她没给钱？”
南无忧侧目：“你今天心情很好？”
乔婉蓉摸了摸唇角：“有吗？”
南无忧把自己扔在软榻上，浑身散发着丧气。
乔婉蓉走了过来摸了摸她额头：“病了？”
“不是。叶庄湄找我算命，然后还让我给她画了几张符。”
“你没画成功？”
南无忧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成功了吧？”
不确定地说完，又把头埋进靠枕：“要是之前的无忧真人在，她一定算得更清楚，知道叶庄湄想要什么。也不会像我一样，连符画没画好都不知道。”
乔婉蓉给她倒了杯水：“你跟那个千年老妖怪比什么。”
“......？”
“她那个修为，没个几百年修炼不下来。灰球她们百年的妖都被她当成小孩子看，说她是千年老妖怪可没亏着她。你才修炼了几年，这进度说不定比她还快呢。”
南无忧有点别扭地起身：“感觉这么说她不太好。”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听到乔婉蓉的话她心底居然有些雀跃，她有些羞耻。
但乔婉蓉觉得没什么：“她没经过你同意占据你的身体，还给你留下麻烦本就是亏待你了，这也是她留下修炼方法和这些东西的原因。别说你现在觉得自己没她厉害，以后都没她厉害也没什么。就算你讨厌她，也没人会觉得你不对。”
南无忧眼眶热热的，突然把脑袋靠在乔婉蓉肩上。
乔婉蓉惊讶了一瞬，这可是第一次南无忧和别人那么亲近。
“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救了我......我就是有点嫉妒她，但我真的不讨厌她。现在我好像连苏绾绾都没那么讨厌了......”
多亏了有她们陪在她身边。
但她们肯定会说，是她自己本来就很好。
南无忧歪头蹭了蹭乔婉蓉。
乔婉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还是小孩呢~
她们还可以照顾她很久。
……
很久以后的一个清晨，无忧茶楼最近装修，南无忧和一群妖鬼住回了旁边的小屋，这会都窝在屋子里。
突然一阵门铃声，还带着一句吐槽声：“咦，这门铃怎么跟坏了一样，刺啦刺啦的。”
南无忧有点汗颜，因为这屋子很久没住了，门铃都老化了。
不过是谁会那么早来找她们？
打开门，是一高一矮两个女生。
高的那个大概中青年，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脸部轮廓分明，眉眼透着英气。
矮的那个还是青年，长了一副聪明样。头发染成了黄色，眼睛圆圆的，瞳孔竟然也是黄色。
两人见到她，露出笑容：“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