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来香一个。”
“可是你有点臭。”
哪里就臭了,郑则很是不满,捧住夫郎脸蛋咬牙切齿地搓了搓,鼻腔喷出的热气滚烫,酒气浓重,周舟推开他的大脸。
亲也不给、揉也不给,郑则停下来:“我要生气了。”
他抱住人又揉了一把脸蛋过过瘾,放话道:“等我洗澡漱口,香晕你。”
周舟静静看着,只见这人生气方式是转身去衣柜翻寝衣,拉开房门,特意回头朝自己冷哼一声。
“……”
喝酒后幼稚得很,周舟都懒得说了。
梳了两下头发,想了想,他低头摸摸肚子趁机小声提醒:“别跟你爹学,喝酒就犯病。”
春夜气闷,酒劲燥热,仗着家人已经睡下,洗漱回来的郑则肩背后腰挂着湿淋淋的水珠子,懒得穿上衣。
一进屋就抓人亲嘴。
“唔,别这么……大劲儿!”
故意使坏一般,汉子听后更来劲儿了,舌尖被用力卷住吸吮,大手撑着后背,扶住脖颈,一副吃人样儿的姿态越亲越往后倒。
被拱在被子上结结实实亲了一阵,热哄哄的身体才退开。
郑则撑在床边,满意欣赏夫郎双颊绯红失神喘气的样儿,哼哼道:“香晕没?”
周舟颤颤喘出一口气,缓慢眨动眼睛,配合道:“亲晕了。”
高热滑软,交缠共舞,亲密的触碰让人沉迷,真是晕了,他甚至对突然起身离去的体温有点怅然若失……
郑则像是醒酒了,又像是没有,他听罢哈哈大笑再次俯身凑到夫郎面前,疼爱地注视着,亲亲左脸,亲亲右脸,最后在唇上啵一口,很轻柔。
真会哄人,好烦,周舟想生气都不成,他忍不住环抱近在咫尺的人,嗔怪道:“我都出汗了。”
他清楚自己被偏爱,小表情说不出的娇憨埋怨。
“哦,我这么厉害?”说完双耳就被揪住拉扯,周舟恼羞成怒,浑身热气腾腾的,憋着劲儿闹人。郑则笑得不行了,没觉出疼,只觉得痒痒麻麻,无比怀念没有胖娃娃前的畅快夜晚……
两人又闹了一通才停下。
这回汗意难掩,郑则往他衣摆探去,后背滑腻,热气缠手,“换衣裳吧,擦清爽再睡觉,香膏还抹吗?”
天热周舟就不怎么爱抹了,可郑则莫名坚持,抹香膏坚持了两年,是夜话之外的固定睡前流程,只要他在家就没忘过。于是就说:“那抹吧,就抹脸和手。”
“肚子也抹,”郑则找出香膏挖毫不心疼地挖出一指头,仔细往红润脸蛋抹匀,又牵住夫郎双手搓热,最后移到肚子正经宣布,“我有点晕,今晚就不和你聊了。”
比起前面,抹在肚子的手法多少有点潦草。
酒后真是幼稚得很……周舟看他皱眉收拾东西,自己摸了摸肚子安抚。
今日炒了菜又喝了不少酒,郑则是真有点晕,洗澡后短暂的清醒很快被涌起的酒劲儿冲散,又晕又热,裤子一脱,抱住夫郎倒头就睡。
一家人外出吃满月酒,情绪高昂,尽兴而归。
郑大娘回家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整晚回味阿福托在臂弯的感受,她翻身面老伴想闲聊两句,“大坤,儿子说孩子小名让你取,你想好没有?”
“嗯?嗯嗯,想想,想想。”
“阿福这小名取得真好,哎呦,真是有福气的宝宝。咱也取个这样的吧?”
“取,取,嗯嗯。”
郑大娘在脑中将村里孩子的小名统统过了一遍,实在没主意,有点焦急:“那你有想法没有?”
“喝——嘘~”回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鼾声。
强烈的聊天情绪被生生打断,郑大娘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烦人!”身子一背扯过被子,闭眼睡觉!
欢乐相聚,宾客散尽,林家的热闹也渐渐归为平静。
林秋简单收拾厨房,碗筷打算明日再洗,他从烧水的灶里撤出几根柴,这才端油灯往小儿子从前的房间走。
石头醉得厉害,酒气浓重,林秋是有些恼的,开口不让他回房打扰月哥儿父子俩,就在这屋对付一晚吧!
“月哥儿,早点歇吧。”
“哎,我给他擦擦,身子爽利能睡得安稳些。”
屋里鼾声平缓,石头睡的正沉,林秋站在房门口心想傻儿子真是有福气,“还要热水不要?小爹去打。”
月哥儿回头笑道:“不用,擦洗干净了。”
“水桶明日再倒吧,快回房休息。”
一天下来又是干活又是招呼,手脚累嘴角也累,客人离开后一家人疲惫尽显。
“哎。”等小爹离开后,月哥儿拧干布巾搭在桶边,又将石头的脏衣裳收拢起来,这才端了灯坐回床边看人。
汉子眼底的青印未消,过去一个月,阿福夜里醒来哭闹都是他起身去安抚……月哥儿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好好睡一觉。”
林秋又走去新房喊话提醒小儿子趁水热赶紧洗漱,他偏头等了几瞬,却是宁宁回应:“知道了小爹!我会提醒他!”
武宁圆滚滚的,一身清爽回床上。
“宁宁,先穿衣裳。”林淼找出寝衣给他穿上,动作轻柔小心,还因为喝酒有些迟缓。
武宁嫌他慢,自己抢过来三两下穿好,抖开被子躺下,他看了没反应的人,喊道:“林淼。”
“宁宁。”
“哈哈哈哈,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别看林淼说话清楚不闹人,可他也没好哪里去。眼睛是努力睁开的,身子是努力保持平衡的,干净脸庞浸润朦胧醉态,冷漠不起来了。
心系夫郎才撑了这么久,懂得提水给人擦身子。
林淼笑了笑,扭头张望,原地转了两圈才慢吞吞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武宁暗暗吐舌,怎么喝醉了还记得不能坐床上啊……人还算清醒,武宁就没催他去洗漱。
“宁宁,摸摸。”
“哦。”武宁掀开被子,往床边挪了挪。
肚子鼓起的弧度有些夸张,他昨天摸过弟弟的,身形相差挺大,幸好自己生得个高结实,成天揣着也能承受。
刚浸过热水的双手残留热意,轻柔地抚在其上,武宁放松身体。
他把林淼的话听进心里,经常和两个胖娃娃聊天,一开始说无可说,干脆就把看到的重复一遍,“那是小牛,能拉货,能犁地,公的,价格比母牛便宜。”
“那是大黄。大黄和我们一起住,是好狗,将来你要分吃食给它,一口也行。”
“这是杏树苗,往后夏天咱们打杏子,小爹割蜂蜜做蜜渍杏子,你外祖知道哪里有野蜂酿蜜……”
林淼却甚少对肚子讲话,他更多是抚摸、轻按,听宁宁和他俩唠,偶尔才开口补充一两句。
“林淼,阿福的大名可真好听,将来咱也请年叔帮忙取名吧,可以吗?”
林磊说名字时,大伙儿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呢,个个都说好,虽然他怀疑大多是吉祥话,但弟弟说好,武宁一下就信了。
“取名啊,”林淼重复问题,他的脑子理解了,嘴巴要迟一步才能说出正确想法,“可以,我去说。”
“阿爹会同意吧,阿福他都同意了,两个弟弟也应该同意才对。”
说得这么肯定,林淼听了想笑,可一笑头就更晕,他忍住了,“阿爹同意,爹娘不一定同意……呢?”
谨慎谨慎,醉酒不忘谨慎。
爹娘虽没明说,但态度明显是想接一个回家,他们想亲自取名也说不准,估计是胖娃娃没出来,两人不好将想法放到明面。
林淼暂时不想透露这个可能,在宁宁开口前说:“我先去洗漱。”
等他一身清爽回来时,武宁已经安静熟睡。
醉酒次日往往是在家休息,郑家父子皆是如此。
吃早饭时只有三人入座,鲁康喊了大伯和大哥,郑大娘说:“别理他俩,咱先吃。”
郑老爹起床头疼,又向周舟讨要“酸酸甜甜水”,想喝点酸甜味的刮刮肚子,恼得郑大娘放话:“再不许这样喝了,当自己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呢!”
“是呀阿爹,要注意身子。”
“呐,”这话叫郑老爹不服气,他抬抬下巴朝向门廊另一头,“瞧见没,二十出头的小伙喝了头也疼!说到底啊,还是我厉害些。”
郑家独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一字不落听了去。
“……”服了,郑则用力拍拍脸颊起身,头疼不疼的,早饭也得吃了。
啥也没捞着、还得花钱坐牛车的孟久一回家,菩萨都没去上香,进门就找上大哥,“金师傅做新菜有钱分!”
郑则难得心虚搭话:“咳,然后呢。”
孟久没发现大哥的小小变化,他一屁股坐在杂货房门槛,沉浸陷在自己的分析里不可自拔:
“我心思真简单,从前感谢他开口同意收咱家的两季鱼,给他带了不少吃食,蟹酱、咸辣毛豆腐,鲜鱼干货……这次的辣酸笋和笋块也是,周舟哥喜欢吃呢!”
“结果他原就有好处的!”
“你怎么知道?”
“我都看到了!账房先生中途离开没合上账本,我瞟了一眼,金师傅的名字和'新菜分红'四个字我是认得的!”
也许酒楼干久了的伙计都知道,可这个消息是孟久自己发现的,所以尤为震惊。
难怪……难怪金师傅愿意去挑选鲜鱼,再出面和掌柜的,原是酒楼和他都有钱拿。
“等会儿去新房拜菩萨,年叔若有空,你就跟着他继续学认字算数吧。”
“啊?”话头转开太快,孟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郑则搬开一袋笋干挪位,说道:“现在知道识字算术有多重要的了吧,”他拍拍手在小九身边坐下,“正常的,帮忙说话办事的中间人都有人情拿,他没钱分,帮酒楼忙活一通那不是闲得慌?”
孟久点点头,回过味来了,终于想起自己也吃过不少金师傅给的锅边食。
“酸笋他怎么说?”
终于想起正事,孟久道:“金师傅说,只要黑酸笋的酸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