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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黏腻的夏日夜晚,晚上本该掀开凉快的床帐,此时却密密实实笼着。

叫人无法窥见帐里的隐秘春光。

里头传来细微动静,似是低语,似是调笑,呼吸好像喘在耳边。

帐外闷热,帐内火热。

周舟想让人歇一歇,说坐不住了。他喊了郑则,喊了小则,可都没用。

他不敢喊哥哥,实在怕了。

床帐密不透风,可透音。可怜周舟要搂住身前脖子,还不忘捂紧嘴巴。

汉子稍微一挪动,想说的话就断了。捂嘴的手改为去扯腰上大掌,柔软白皙的手指无力覆在深色手背,想让他不要掐那么紧。

力量悬殊,无法撼动半分,他才重新搂住埋在胸前的大脑袋,简直好话说尽:“求、求你,呜......”

汗珠细密,热,周舟想撑开掌下的肩膀喘口气,很快就被盘腿而坐的汉子搂回来。

“呼......好乖,别哭,坐得住,”高挺鼻子戳人下巴,郑则吮去他颊边滑下的汗珠,语气愈加兴奋,“......好乖,好漂亮,呼,怎么这么漂亮,嗯?”

一听到他夸奖自己,周舟下意识绷紧身体搂住人,只觉得哪里都热,哪里都快乐,呜呜咽咽地,又哭了。

泪珠滴在被褥——那里早已汗湿一片,陷入两个深深的痕迹。像是膝盖压的。

汗水滑腻,差点抱不住人。

郑则两手干脆放开怀里人,转而撑在身后剧烈喘气。周舟泪眼朦胧,身体摇晃,黏人小狗一样,双手立马紧张贴在他胸腹保持平衡。

哭得更漂亮了。

汉子露出得逞笑容,胸口随呼吸起伏,昏暗中如野兽般光亮的眼睛紧紧盯住人,好心道:“扶稳了,小宝。”

声响隔在床帐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安静。

委屈哭腔伴随汉子舒坦懒散的哄人嗓音,潮湿黏腻。

周舟还在不受控制地啜泣,酥麻颤抖。

郑则只好不停安慰他。大掌顺着后背来回滑动安抚,直到周舟呼吸平复。

刚亲热完,正是过分依赖人的时候。他一定要贴紧人才安心,肉乎柔软的身子亲密无间嵌在汉子怀里,汗湿的头发黏在脖颈,周舟闷闷说:“打扇,要打扇。”

“过一会儿打,擦洗完再打。”

夫夫俩抱着小声说了会儿亲密情话,没多久,哥儿笑声软软传来。

床帐终于掀开,郑则顶着满背挠痕坦然下床,衣服都懒得披。

圆桌上,油灯亮着,略显凌乱的头发不减汉子英挺俊朗,他安静地用针簪子挑亮油灯,倒了水返回床边。

周舟撑起身子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刚咽下,屋顶突然传来雨滴敲击瓦片的动静,声响逐渐急促。

两人寻声往屋顶望去,周舟嗓子有些干,他哑声说:“下雨了。”

夏季的雨来得又快又急,空气中很快传来湿润闷热的泥土气味。

“嗯,后半夜会凉,擦好身子换上寝衣。”汗湿的被褥,汗湿的人,都要清洁。

周舟趴着,任郑则帮忙仔细擦拭,他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听得这人促狭笑道:“吃的饭都去哪儿了,是不是都长这儿了。”

拍完大手覆住抓了一把,爱不释手。

两人年轻气盛,恩爱有加,情事自然不少,从前周舟累完闭眼就睡,如今结束,能陪自己说会儿话了。

郑则低笑,是不是该夸他有长进……

“你讨厌。”周舟扭动身子不让他揉,还麻着呢,碰一下就颤抖得想扣脚趾......

他趴在软枕回头,郑则站在床边认真擦拭自己腿上汗水,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看向灯光刚好照得清楚的地方。

......那郑则吃的饭,都长那儿了吧。又凶又丑。

待两人收拾好,重新躺干燥舒适的床上时,屋外风雨渐大。雨滴汇成水流,坠落屋檐下的木桶,雨水发出哗啦声响。

周舟软软趴在郑则胸膛,身子随他的呼吸缓缓起伏,轻声说:“明天,河水就涨了,小枣树能痛快淋一次雨,后院菜地的玉米株长出玉米棒,娘亲移种的菜苗应该能活......”

天热他只穿了小衣,郑则抚摸露出来的白嫩胳膊,一手打扇凉快 应道:“嗯,我哪里也不去,在家陪你。”

修路动土日子定在七月二十五,中间有几日空闲。

心头大事暂时落下,他从县衙回家后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洗漱后抱住人就往床上带,两人从夜色浓稠闹到月上中天。

郑则彻彻底底放松了一回,四肢百骸舒爽无比。

周舟闻言抬头,眨巴眼睛,摸索寻到他嘴唇凑上去,两人亲了一会儿。

入睡前他想,郑则怎么总是懂自己想说什么呀。

次日清晨,屋外雨水湿润。

郑老爹起床雷打不动先去清理猪圈。天要下雨人要吃饭,猪也一直拉屎咧,少一天清理都不成。

郑则天刚亮就出发去村西水田查看,昨夜暴雨,就怕雨水漫出田埂,冲走鱼苗。

周舟醒来没有失落,他隐约记得郑则起身时说要去看鱼。回神后,突然记起一事,他穿好衣服就往新房跑。

前院两只大鹅似乎嫌弃地面潮湿,躲在稻草小棚里不出来,探头探脑观察后,周舟趁机跑进院子,“娘亲!”

孟辛走厨房门口喊粥粥哥,周舟摸摸小孩脑袋,站在门口蹭去鞋底泥巴才进正屋。

“爹爹......”怎么躺了,他迟疑站在门口。

周爹果然躺在床上,哪儿都没去成,周娘亲坐在床边陪着,两人招呼儿子进来。

周舟最害怕见到爹爹躺着不动,他一颗心高高提起,忐忑不安。

“爹的腿不疼,就是麻,膝盖没力,怕摔了才没下床走,”周爹对上儿子担忧的眼睛,招手宽慰道,“真的,来,你看爹爹额头都没冒汗。”

周爹说身体没事,喝过药了,还拿一旁的小碗递给儿子闻。

周舟当真接过闻了一下。

这段日子爹爹在村里住得很好,天好就慢慢挪去村西水田看鱼苗,经常走去旱地和人聊天。他精神头这么好,周舟都快忘了他腿脚不便。

一下雨,什么都记起来了。

周娘亲搂过儿子,眉眼弯弯安慰道:“不怕,娘亲在呢。你爹没事,不然我叫他下来走两个给你看。”

母子俩眉眼极其相似,齐齐看向周爹,后者立马掀开薄被,作势真要起来走两个。

周舟被逗笑:“什么嘛,你别动!”

陪两位长辈说了一会儿话,确保爹爹不难受他才离开。

郑则扛着农具提水桶,一回家就喊,“粥粥,来,来看鱼,水田的鱼——”

他显然是下过水田,裤腿挽到腿肚子,沾满泥水。周舟蹲在桶边捞鱼,小鲫鱼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他不禁怀疑:“能吃了吗?鱼好小呀!”

“鲫鱼本就不怎么大,”郑则也弯腰往水桶捞了一把,他的手掌比周舟大,鱼显得更小了,“今晚熬鱼汤喝,吃点新鲜的。”

打水洗手,周舟把木桶放到阴凉处,还用簸箕仔细盖上,郑则远远瞧见,好笑道:“防谁呢这是。”

他走到夫郎身边,故意用湿漉漉的手指去捏他脖颈,就要碰到时,郑则眼尖看见昨晚吮吸的红痕探出衣领。

惊讶挑眉,改为捏住他的脸蛋。

周舟对此事无知无觉,他看不到人呀。

“防蛋黄......”他抓住大手老实答道。蛋黄如今是一只大猫猫了,如果它知道桶里有鱼,肯定会围着桶伸爪抓鱼。

白软脸颊被手指这么一挤,嘴巴嘟起来,话说得含糊不清。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郑则趁长辈没在家,长臂一夹把人捞回房间,合上门,低头“啵啵啵”就往捏得嘟起的嘴上亲,亲得十分响亮起劲儿!

十分畅快开心的幼稚样子。

亲完一顿才算过足瘾,补了早上遗憾。

出门一趟回来有点疯疯的,周舟被他亲得后仰发笑,“哈哈哈哈,干嘛啊,疯癫小则......”

郑则本都停下来了,闻言咬牙切齿露出一脸要吃小孩儿的样儿,一口叼住柔软脸蛋。周舟笑着躲开他,皱鼻嫌弃:“口水,我脸上都是口水,你真烦。”

昨晚你还吃了呢......郑则心想,这会儿就嫌弃了。他故意道:“我没漱口。”

“那你完了,这是你最后一次亲亲......”

郑则笑了一下,他打开房门商量道:“明日放晴我们外出一趟,阿娘,她有没有问你奇怪问题?”

“你才最奇怪,不许讲阿娘坏话。”周舟觉得他有点神叨。

两人边说边往厨房走,周舟给他盛粥拿馒头夹小菜,一家人都已吃过早饭,只有去村西看鱼苗的郑则没有。

雨后的晨光照入厨房,落在饭桌上。

郑则发丝沾有雨雾水汽,他喝一口粥,真有点饿了,“石头阿水去得比我早,两人拿着竹竿在养鱼水田搅了一早上。”

腌制的脆黄瓜挪到汉子面前,周舟陪在一旁:“那鱼怎么样?”

“没见有翻肚子。挖深鱼沟,排了水。”

水田涨水,幸好田埂没坍塌,郑则用小孔竹篾片拦住排水口防止鱼顺水流走,“水有点浑浊,我下午再去看看。鲁康呢,这两日先别喂鱼了。”

鲁康去放牛,周舟起身再给他盛一碗粥:“他回来再转告他。”

夏季遇到下雨天,村里每户人家担忧的事情都不一样。

小树睡得沉,不知道昨夜下雨了。醒来听阿娘说起,立马在家里每个角落查看,欣喜发现一点雨水也没漏!

“阿娘,瓦片遮严实了。”

从前他和阿娘最怕雨天,屋外下雨,屋里也下雨,哪儿都漏水,倒水修屋顶补瓦片,终于好受多了。

方素和他一起抬头,瓦片新旧掺着盖,能遮风挡雨已经很好,“嗯,遮严实了。”

小树翻出鱼篓想去找周舟哥,下雨水涨,芦苇丛可以埋鱼篓抓鱼。

方素却喊住儿子,进房数铜板小放进小布包交给他,叮嘱道:“你拿钱去山脚吧,这是粪肥和除草的工钱,记住了吗。”

土豆地,施肥和除草那人全包揽了;

花生地,那日她除了一次,次日再和儿子赶去,那人已锄起来了。又是一日的钱。

方素返家想想有些恼火,她甚至怀疑,山上是没猎物还是咋的,非得赚这锄地钱。

小布包塞得鼓鼓的,好多钱呀,小树拿在手里有点沉,他乖乖点头说记住了。

只有两户人家的山脚一如既往寂静。

“你娘说了什么?”李力让小孩自己进屋放钱,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趁雨天泥土湿润,李力闲着也是闲着,想在菜地种点菜。

往手心倒了点镇上买的菜种,长茧的粗指头捏出一点,也不管多还是少,直接往菜地里扬手一撒。

“娘说,'是粪肥和除草的工钱'。”

“没了?”就一句?李力皱眉回身。

“没了呀,”小树走到他身边,手窝成小碗举起来,他也想要种子,“啊对,阿娘还说,'你拿钱去山脚吧',这样。”

李力弯腰给小孩分种子,闻言心想,山脚山脚,拿去山脚给谁。

一大一小往菜地洒满,小树觉得有点不太对,但一时忘记是哪里不对了。

除草两日工钱四十文,粪肥八个箩筐二十四文,李力颠颠钱袋,把小树抓到跟前:“你阿娘做一件衣裳要收多少钱,鞋子呢。”

“冬天袄子二十五文,夏天衣裳二十文,不出针线多加一文钱。千层底布鞋要五十文钱,鞋垫十文。”

说起阿娘的针线活费用小树脱口而出,特别熟练,“大胡子,你要做衣裳吗?”

他原是站在李力面前,不知不觉就靠在大人身边,挨着人后,小孩莫名其妙松了口气,露出安心神态。

李力想了想,找出一双穿坏的旧鞋让小孩带回去给他阿娘,就照这大小做一双新的。临了脑子突然灵光,觉得坏鞋不好,一下子不知道咋办了。

小树不知道大胡子在干嘛,他眼看他进进出出好几趟,像只笨重的无头苍蝇乱飞。

他坐在椅子上看半天,就说:“大胡子,你要做新鞋子吗?描鞋底就好了啊。”

不停走动的人终于停下来。

李力欣慰地拍拍小孩脑袋,难得开怀一笑,嗐!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就说年轻人脑子好使,“去,你去厨房捡一块黑炭。”

他进屋找出件旧衣裳铺在地面,踩上去描了左右脚大小。

壮实的汉子稳坐在椅子上,叮嘱道:“给你阿娘说:我脚大,鞋面要宽松些;我常年山上跑,鞋底纳厚些。记得了吗?”

小树点点头。他第一次给大胡子带话,有些兴奋,连连追问:“还有吗,还有吗?”

李力进屋找来破旧衣裳放进背篓,这些可以做鞋底,钱袋原封不动交给小孩。

“看见没有,”他伸出脚左右上下展示,小树捧着钱袋低头看,大胡子的鞋底要掉了!李立说:“如果你娘不接活,”

“你就说,我可怜得鞋掉底了还在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