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
又是两声。
紫红雾气被冲的向外扩散,内里似乎有人正在用硬物撞击屏障,力道之大竟能传得出雾气。而这响声来的诡异,源头竟然是出自屏障的半空中。
苏子葶心跳忽然加快,只看着眼前一瞬间安静的紫红雾气,他手臂被震得发麻。
一刻不停歇,他又出了一刀。
可这一刀还不等落下,面前的屏障忽然攀升起了一道道裂痕,他瞳孔猛然的缩紧,只见有血红色的雾气从这龟裂之中散了出来。随后屏障又是颤动一下,这一下,带着一声让人耳鸣的嗡响。
嗡!
红雾从屏障之中奔涌而出,像是巨石落下引起的层层尘埃,卷动着地面朝着远处奔袭。
苏子葶看着面前忽然爆开的屏障来不及多想,他强收了这一招,朝后飞速的后退。
爆发开的内力冲的前方所有人抬手抵挡,冲天的热浪袭来,烧的天地之间空气抽动,连视线都扭曲起来。
屏障碎裂,就在苏子葶刚才所在的地方,有两人从中冲了出来,他两人身形皆是怪异的姿势,好像是毫无准备的被推了出来,二人在空中失重的摆动,一齐朝着背后的城墙飞了过去。
奇怪的是,就算是在空中两人还是没有分开,好像是什么玩意连结在一起了似的,一齐朝着远处奔去。
紫红雾气随着二人离开屏障散开,无法再维持着原本的模样。散落成普通的烟雾,混入了遍布的紫雾之中。天地之间雾气一瞬间浓郁,只觉得根本看不清状况。
只听咣当一声,有铁器落在地上的嗡鸣声。
是萧皖被紫雾吞噬的那一柄长剑。
什么情况?
众人被窜出来的热浪冲的睁不开眼,只有苏子葶能勉强看得清眼前的情形。
他看着空中的二人仍然撕扯着,有一人抓着对方的脖颈,攀到了那人身上,两人朝着远处的城墙飞了过去,那人扯着他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一边的围墙之上。
轰!
听着让人牙酸的一声,带着骨头碎裂的闷响声,苏子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尽力看着城墙高处的两人,努力辨认着二人的身份。
“萧皖!”
身后一声嘶吼声传来,他回头看向来人,就只看着皇帝舍弃了马匹,朝着城墙的方向飞速的奔去。
他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和红雾同样滚烫的内力,朝着远处飞奔过去。
“喝!”
城墙上二人还在厮杀着。二人一同从半空中朝地面坠落,红雾紫雾从他们身上散开,两人在空中团团转着,争抢着谁在上方谁是肉垫。
只听嘶哑一声吼叫。
血从空中喷薄,先一步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面上。
这一声不难辨认,是个女人的声音。
“萧皖!”不只是皇帝,影卫也纷纷朝着城墙奔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是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一声过去,雾气诡异的开始消散了。
天地之间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视线清晰可见,看着城墙脚下,终于看清了眼前两人到底是如何情形。
最终,躺在地上的人是那个手段诡谲的外族男人。
不是萧皖。
“主子!”
地上的人仍然没有停下动作,她骑在那人身上,双拳抱在一起高举过头顶,一下一下朝着那人的头颅砸下去。她此刻好像是兽,红雾在她身上汩汩涌出,根本分不清身上的到底是血迹还是红雾。
众人只能瞧得见她的背影。她发髻散乱,连字节都说不出,口中就只有低吼声,还有挥拳时带动的撕风声。
底下的人似乎还未断气,哪怕他的头骨已经被砸烂了,而头上诡异的紫光还未暗淡,胸膛还在起伏着,仍旧有呼吸。
他缺了一只手臂,鲜红的血流淌在了地面上。而此刻看清了情形,终于能明了适才空中之时为何他二人会有那般诡异的姿势。
拔里加律剩下的那只手臂穿过了萧皖的腹部紧紧抓着她,紫黑的指甲深深嵌入了她的皮肉中,露出了他整个手掌,像个绳索把二人紧紧的拴在了一起。
血肉横飞。
众人看着这样一副情形,一时之间纷纷静默着,晨光之中就只能听得见萧皖砸扁头颅的闷响声。
“苏...苏子....”
有人颤声说着,可却无一人有回应。
这面传出了声响,癫狂杀戮的人动作忽而停顿了下,随后她蓦地转过了脑袋,视线盯住了后面与她保持着距离的影卫。
这一眼,看的人心跳都停了一拍。
滔天的杀意带着不朽的内力冲向影卫,火红的雾气滚烫着,连带着她已经苍白一片的眼睛。
她满脸血迹,早有鲜血淌进了她的眼眶,再从她眼角流下来。像是在哭泣,又好像麻木着,失去了灵魂似的。
这一副样子苏子葶很熟悉。
边城屠城时,她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敌我不分,手段尽用,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全然没有理智,目光所及的所有活物都要被她尽数搅碎。
像是兽。被天道囚困于天地,挣破枷锁的兽。
他们看着萧皖忽然停了动作。她一把抓住了穿过自己腹腔的手臂,右手带着红雾一挥,将他这一只手臂也削了下来。随后她右手指尖绷直,猩红的指尖没入了他的喉咙。
她手掌拧动了一圈,然后才抽了出来。
手一把扯住了穿破腹腔的手臂,似乎毫无痛觉一般的一个用力就将它扯了出来。她眉头都没皱一下,随后随手将那断肢扔到了一边。
这一副场面,饶是谁看了都忍不住皱眉。越看着她这模样,就越觉得与屠城之时越像。
“你....还有意识么。”苏子葶低声对着面前的人问着。
地上躺着的外族人就快要人首分离,可是他而头上诡异的紫光竟然依然微弱的亮着。他看着萧皖竟还能自己撑着地面,从他身上站起来。红雾仍然未消散,还炙热的围绕在她身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烧成灰烬。
“呵....”萧皖低低的笑了一声,她嗓子似乎受了伤,这一声笑得像漏了气的笛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