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脚步未停，只是炽霜甲上的红蓝光晕凝得更实，掌心的五行之力悄悄调整了流转的节奏。
他侧头用余光扫过身后，声音压得低沉：“别回头，继续往上走。他们此时既然不敢出手，那定然是在忌惮什么，或是在等我们露出破绽。”
炽霜甲上的红蓝光晕随着脚步轻晃，王衍能细微感觉到，每向上迈出一步，周身那股沉甸甸的压力便淡去一分。
他刻意加快了些许步伐，同时将五行之力散出更远处，像是在为身后两人扫清前路的隐忧。
洛清寒护着灵汐紧随其后，银白光幕上的震颤渐渐平息，她眼底的银白流光也柔和了几分。
她心念一动，将神识凝聚成针朝身后探去。
然而，身后那道追踪的气息依旧若有似无，像是被风吹散的烟，明明就在感知边缘，却抓不住半分实质。
洛清寒收回神识，银白流光在眼底轻轻一转。
随着她们不断向上，连她的神识探查范围都扩大了些，可那气息非但没清晰，反倒愈发飘忽，像是藏在血雾的褶皱里，稍不留意便没了踪迹。
灵汐垂眸望着脚下渐渐清晰的地面，那些锈蚀的兵器碎片在血雾中露出更多轮廓，她周身的五色灵光流转得愈发平缓，像是在默默贴合着这方天地的气息。
直到洛清寒收回神识，她才轻轻抬眼，清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沉静：“那些跟着我们的，气息里藏着很重的死意，不像是活物。”
王衍脚步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炽霜甲上的红蓝光晕闪了闪：“你察觉到了什么？”
他知道灵汐对灵气的感知异于常人，尤其是这种带着执念的气息，或许她能看出些不同。
灵汐指尖轻轻拂过袖角的五行纹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怅惘，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很快压了下去。
“他们的气息很散，却都缠着同一种怨怼，像是……被困在某个瞬间的残魂。”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和，却精准地戳中关键，“而且这些残魂里，隐约能感觉到修士的灵力波动，只是都被怨念搅得乱了。”
洛清寒闻言，银白流光在眼底骤然亮了亮，她猛地转头望向灵汐，像是印证了什么猜想：“你是说，这些是死在古战场上的修士残魂？”
灵汐轻轻颔首，目光望向血雾深处，那里的气息虽已模糊，却依旧能捕捉到零星的怨念碎片。
“他们的执念太重，又被这血雾裹着，渐渐失了神智，只余下本能的追踪。不过……”
她话锋微微一转，“往上走后，他们的怨念似乎被压制了些，没之前那么躁动了。”
王衍听完，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炽霜甲上的红蓝光晕在血雾中撕开一道更亮的通路：“难怪越往上，那股追踪的感觉越淡。看来这地方的压力，对这些失了神智的残魂影响更大。”
他看向前方的血雾，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再往上走一段，等他们彻底跟不上，我们再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休息会。我感觉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洛清寒望着前方愈发稀薄的血雾，声音里带着几分冷静的分析：“这些残魂本就靠血雾和怨念支撑，往上走压力减弱，咱们的状态在恢复，可他们没了高压血雾的滋养，自然就弱了。”
她顿了顿，银白流光在眼底暗闪，“但我总觉得，他们不是真的‘跟不上’，更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像是在等我们走到某个地方。”
灵汐闻言，周身的五色灵光骤然收了收，她垂眸思索片刻，再抬眼时，目光里多了几分凝重：“洛姑娘说得对。刚才感知他们的怨念时，隐约觉得那些碎片在朝着一个方向聚拢。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们。”
王衍脚步一顿，炽霜甲上的红蓝光晕瞬间凝实，他抬手示意两人停下，自己则往前探出半步，五行之力化作一道流光，悄悄探向血雾深处。
片刻后，他收回手，眉头皱得更紧：“上方十数里有些不对劲，血雾突然又浓了，而且那地方的灵气波动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藏着。”
洛清寒立刻将神识顺着王衍探去的方向延伸，可刚触及那片血雾边缘，神识便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被弹了回来。
她收回神识，脸色沉了沉：“那雾里有东西在挡我的探查，像是刻意布置的屏障，而且……屏障上缠着和残魂同源的怨念，应该是那些残魂在守护什么。”
灵汐周身的五色灵光轻轻震颤，她望着那片血雾浓处，清润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肃：“不止是守护。我能感觉到，那片雾里的灵气在顺着某种轨迹流转，虽然很微弱，却像是一个……快要复苏的阵盘。”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或许是当年古战场的困阵，残魂的怨念成了它的养料，我们往上走，正好撞进了它的苏醒范围。”
王衍握紧了掌心的五行之力，炽霜甲上的红蓝光晕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应他内心的权衡。
“这么说来，不是残魂在等我们，是那座阵在引他们过去。”
他缓缓收回探向前方的目光，侧头看向洛清寒和灵汐，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的考量，“这古战场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一座能引着残魂当养料的阵，绝非我们现在能碰瓷的。”
洛清寒闻言，银白流光在眼底轻轻一沉，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指尖悄悄收起了准备凝聚的灵力：“你的意思是……绕开？”
“只能绕开。”
王衍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身侧的峡谷岩壁，那里的血雾相对稀薄，隐约能看到岩壁上凹凸不平的石缝。
“我们对这阵法一无所知，连它是困阵还是杀阵都摸不清，贸然闯进去，不是探路，是给这阵送新的‘养料’。”
他顿了顿，视线掠过洛清寒护着灵汐的手臂，语气更沉了些，“而且，灵汐刚恢复些记忆，状态还不稳，没必要拿三个人的安危去赌一个没头没尾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