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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梦回春秋当大王 > 第234章 平阳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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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绛城之内,公子重耳正站在新军演武场的高台上,看着台下虽然训练有素但数量远逊于赵氏私兵的将士们,心中沉甸甸的。

他知道,赵无恤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了。拦截汉使、联络诸家,这些都只是权宜之计,必须要尽快组织起能对抗赵氏的武装力量自保!

他握紧了剑柄,目光望向北方赵氏领地的方向。

风暴,将至。

晋国的命运,不再系于虚幻的外援,而是系于这座古老的都城,系于他以及所有愿意为晋国奋战的将士们。

然而重耳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很快四家之中,与赵氏直接接壤的范氏和韩氏回信了。

范氏范吉射与韩氏韩庚的回信,如同阴霾中透出的第一缕微光,虽不足以驱散漫天乌云,却让绛城内的压抑气氛为之一缓。

范氏家主范吉射在信中痛陈赵无恤跋扈,担忧其吞并智氏后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表示愿派精锐车兵三千、徒卒七千,由长子范軘率领,三日内可抵达绛城东郊驻防,听候公子调遣。

韩氏家主韩庚的回信则更为审慎,他强调韩氏世代忠于公室,绝无二心,但亦指出赵氏势大,不可正面硬撼。他愿派遣麾下善守之将韩不为,率部曲万余,听从重耳号令,同时韩氏主力将陈兵于其封地边境,牵制赵氏部分兵力,使其不能全力南下。

“范氏出兵,韩氏助攻并牵制……虽非倾力相助,但已是雪中送炭!”公子重耳仔细阅毕两封密信,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他立刻召集心腹,部署接应事宜。

“速派可靠之人,引导范軘所部秘密抵达指定位置,务必隐匿行踪,避开赵氏耳目。韩不为将军兵马入营,可稍作张扬,以安民心,亦震慑城内潜藏的赵氏党羽。”重吾指令清晰,他知道,此刻每一分力量的注入,都至关重要。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

中行氏家主中行寅的回信含糊其辞,只言“境内不宁,需防备狄人”,婉拒了出兵相助,显然打着坐山观虎斗的算盘。

而魏氏家主魏驹更是直接,回信语气冰冷,称“公室联汉之举,已背弃晋国,魏氏不敢苟同”,隐隐有倒向赵氏之意。

最令人痛心的是,派往联络智氏旧部的使者回报,部分智氏残余势力已被赵无恤以重利收买或武力压服,剩下的则分散隐匿,难以在短时间内凝聚成有效力量。

“果然,人心难测。”重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望。范、韩两家的支持,虽未能扭转绝对劣势,但至少让公室有了挣扎的资本,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立刻调整策略,不再奢求联合所有反对赵氏的力量,而是集中精力整合现有资源。

他亲自拜访韩不为,与之共巡营防,加固工事,囤积粮草军械。同时,他与秘密抵达的范軘会面,约定信号,确保号令一致。

绛城的紧张气氛几乎凝成了实质。赵氏的斥候活动越发频繁,边境摩擦不断升级,大战一触即发。

赵无恤得知范、韩表态支持公室后,怒极反笑:“好!好一个范驹,韩庚!既然你们自寻死路,便休怪我无情!”

他不再犹豫,悍然下令,以“晋侯申生勾结外敌汉国,意图引狼入室,晋国宗庙有倾覆之危”为名,尽起赵氏精锐,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将赵朝阳率领,阻击可能来自韩氏方向的干扰,另一路由他亲自统帅,直扑绛城京畿之地!

滚滚烟尘自北方而起,赵氏大军如同黑色的洪流,涌向晋国的心脏。

“报——!赵军先锋已过沮水,距绛城不足五十里!”

“报——!赵军主力旌旗招展,兵力恐不下五万!”

战报一道道传回绛城宫室,晋侯申生脸色苍白,强自镇定,将军事指挥全权交由公子重耳,而他自己,则配合自己的大司农弟弟夷吾,共同组织力量,凑齐粮草,供应重耳大军北上抗敌。

重耳甲胄在身,立于绛城头,眺望北方。风卷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身后,是紧张但眼神坚定的新军将士、韩穿带来的韩氏精锐、晋国王室直属的兵士以及范氏支援的万余兵力。

“诸位!”重耳的声音清朗,传遍城头,“赵无恤悖逆犯上,兵逼国都,意在倾覆我晋国数百年的社稷!今日,绛城便是战场,我等身后,便是宗庙,是父母妻儿!公室存亡,晋国荣辱,系于我等一身!或许敌众我寡,然正义在我,祖宗英灵庇佑!吾等当效仿晋国先贤,为家国,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出征的将士的怒吼声,冲霄而起,暂时驱散了恐惧。

大军开拔,晋国公室王族直接统御的所有武装力量,包括宗正族兵、宫城卫、城门尉、西大营卫戍部队……

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制式服装,以兵种和使用武器区分所属部队。

旌旗蔽空,烟尘漫卷,晋国公室大军在绛城以北三十里处的“原野”完成了战阵展开。

公子重耳坐镇中军,三万主力严阵以待。这支队伍虽装备参差,但经过他数月操练,阵列严整,士气高昂。

新军将士手持长戟,目光坚毅地望向北方——那里,赵氏的黑旗已隐约可见。

右翼,范軘率领的范氏军队竖起青底白虎旗。

一万范兵以战车为核心,徒卒护卫两侧,典型的北方强兵配置。范軘立于战车之上,抚剑远眺,范氏与赵氏积怨已久,此战正可雪前耻。

左翼,韩不为统领的韩氏部队打出赤底玄鸟旗。这一万韩兵以坚盾长矛着称,阵型紧密如铁壁。韩不为老成持重,令部队依托缓坡布防,进可协攻,退可固守。

“报——赵军主力距此不足十里!”斥候飞马来报。

重耳按剑而立,沉声下令:“传令各军,依计行事。此战不求速胜,但求挫敌锐气!”

北方的地平线上,黑潮渐涌。赵无恤亲率四万精锐,如乌云压境。望着远处严阵以待的公室联军,他冷笑一声:“乌合之众。”

连绵数日的行军后,晋国公室联军与赵氏叛军终于在平阳原野上迎头相遇。

这片后世被称为临汾的广阔土地,此刻被肃杀之气笼罩。战云低垂,两军对垒,旌旗在微风中不安地卷动。

战前数日,双方的斥候游骑已展开了无数次血腥的较量。

赵军凭借其犀利的火器——无论是射程远超弓箭的火铳,还是那几声震耳欲聋、用以威慑的火炮轰鸣——屡屡占得上风。

联军斥候往往还未靠近,便在硝烟与弹雨中人仰马翻,这无疑给联军士气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公子重耳站在战车上,极目远眺赵军阵中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和手持火铳、衣甲鲜明的赵氏铳兵,眉头紧锁。

他深知这些“霹雳火器”的威力,它们在短兵相接前便能给予敌军毁灭性的打击。然而,晋国公室积弱已久,仓促之间,他根本无法为麾下将士装备同等的利器。

“敌军火器犀利,不可久持待其施威!”重耳的声音沉静而坚定,传遍中军,“我军优势,在于车兵冲阵,在于将士用命!唯有以雷霆万钧之势,强行突进,与敌绞杀一处,方能以我之长,攻彼之短!”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下令:“传令!全军出击——以战车为锋矢,步卒紧随,直插敌阵中军!目标,赵无恤帅旗!”

“咚!咚!咚!”

雄浑的战鼓声擂响,打破了战场最后的寂静。

联军阵中,以范氏车兵为先锋,无数战车开始启动,车轮滚滚,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赵军阵地发起了悲壮的冲锋。

身后,数万联军步卒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潮水般涌上。

赵军阵中,赵无恤看着正面冲来的联军车阵,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蚍蜉撼树!传令,火炮准备,铳手前列,让他们尝尝天火之威!”

赵军的阵线开始高效运转,炮手紧张地调整射角,铳手们排成紧密的队列,火绳已经点燃,空气中弥漫开硝石特有的辛辣气味。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只是阴沉的天空,骤然变色!狂风毫无征兆地卷地而起,吹得旗帜猎猎作响,几乎撕裂。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瞬间就连成了茫茫雨幕,天地间一片水汽弥漫。

这雨来得又急又猛!

“不好!”赵无恤脸色骤变。

几乎在他惊呼的同时,赵军阵线上,那点点燃烧的火绳,在暴雨的冲刷下,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熄灭,冒起一缕缕无奈的白烟。

那些需要引火发射的火炮,炮膛口的药引也瞬间湿透,成了无用的摆设。

雨水浸湿了火药袋,淋透了火铳的击发装置……赵军倚为长城的火器部队,在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面前,顷刻间瘫痪大半!

“天意!此乃天意助我!”联军阵中,重耳目睹此景,心中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振奋填满。

他“锵”地一声拔出佩剑,直指前方因火器失效而出现些许混乱的赵军阵地,用尽全身力气高喊:“天佑大晋!将士们,杀——!”

“天佑大晋!杀——!”

原本抱着必死决心冲锋的联军将士,见此情景,士气瞬间暴涨到了顶点!战车冲锋的速度更快,步卒奔跑的脚步更加有力。雨水虽然泥泞了道路,却浇不灭他们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

“混账!”赵无恤看着眼前骤变的战局,惊怒交加,野心如同被这盆冷水当头浇下。他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决胜关头,竟会天降如此暴雨。

“稳住!弓弩手上前!长枪结阵!骑兵两翼包抄!”他不愧为当世枭雄,迅速压下心中的慌乱,厉声下达新的命令。

即便失去火器,他麾下的四万赵氏精锐,依旧是晋国最强的武力!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失去了远程火力优势的赵军,不得不与联军陷入他们最不愿面对的近距离混战。

联军战车如同猛虎入羊群,狠狠地撞入赵军前沿阵地,车上的甲士挥舞着长戈大戟,奋力劈砍。

紧随其后的联军步卒与赵军士兵绞杀在一起,刀剑碰撞声、呐喊声、惨叫声,与瓢泼的雨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冷兵器时代战争最残酷的乐章。

右翼的范軘,左翼的韩不为,也同时指挥所部发起了猛攻。

范氏战车在泥泞中艰难但坚定地推进,韩氏的坚盾长矛阵则如同磐石,一步步挤压着赵军的空间。

雨水浸透了每一位将士的衣甲,血水与泥水四处飞溅,整个平阳战场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泥潭修罗场。

公子重耳亲冒矢石,在中军指挥若定,他的旗帜在哪里,哪里的联军将士就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仅浇灭了赵军的火器,更浇灭了赵无恤速战速决、一举鼎定乾坤的野心。

战事,不可避免地向着最惨烈、最消耗的僵持阶段滑去。

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原本依赖火器之利的赵军,在这突如其来的天威面前,阵型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而那震耳欲聋的火炮轰鸣,也被淹没在滚滚雷声与瓢泼雨声中,再难响起。

但这紊乱仅仅是刹那。

赵无恤麾下的毕竟是久经战阵的晋北精锐,在主将一连串急促而有效的命令下,阵型迅速变换。

前排的铳手冒着大雨狼狈后撤,而身后身披重甲、手持长戟大盾的锐士则快步顶上前线,弓弩手也在盾牌的保护下,向着冲锋而来的联军车阵仰射出一波波虽然被雨水削弱了力道,却依旧密集的箭矢。

“砰!轰隆——!”

联军锋矢的战车群,终于狠狠地撞上了赵军仓促结成的盾阵!

那一刻,木质车辕与包铁大盾的撞击声,混合着骨骼碎裂的脆响,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

高速冲击的战车携带着巨大的动能,有的直接将前方的赵军盾手连人带盾撞飞,沉重的车轮从其身上碾过,留下一滩肉泥;有的则被拼死抵住的盾阵拦下,车轴断裂,车上的甲士在惯性作用下被抛飞出去,随即被无数长戟刺穿。

范軘身先士卒,驾驭战车如同一道青色闪电,他手中的长戈灵巧而致命,每一次挥击都精准地掠过赵军士卒的咽喉或甲胄缝隙,带起一蓬蓬血花,即便在雨中,那血色也瞬间染红了他周围的泥泞。

他身后的范氏车兵同样勇猛,战车在泥泞中艰难地突进、旋转,试图撕裂赵军的防线。

然而,赵军的韧性超乎想象。

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中军核心的赵氏甲士展现出了可怕的战斗力。

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结成一个小的战斗单元,大盾护住周身,长戟从盾牌间隙中毒蛇般刺出,专门攻击联军步卒的下盘和战马的马腿。

一时间,联军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前沿陷入了残酷的绞杀。

左翼,韩不为指挥的韩氏坚盾兵,则与试图包抄的赵军戟兵撞在一起。这里是纯粹力量与意志的比拼。

韩兵的大盾层层叠叠,如同移动的城墙,长矛如林,从盾牌缝隙中不断突刺。

赵军戟兵则悍不畏死,利用长戟的勾啄之能,试图掀开韩兵的盾阵。

双方在泥水中翻滚厮打,每一次盾牌的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每一次长矛入肉都伴随着凄厉的惨嚎。

泥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倒在地上的伤兵很快就被无数双脚踩踏,融入泥泞,再无生息。

公子重耳坐镇中军,雨水顺着他的甲胄纹路不断流下,但他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他清晰地看到,在失去火器优势后,赵军依然凭借着精良的甲胄、严明的纪律和悍勇的单兵战力,死死抵住了联军倾尽全力的猛攻。

战场中央,尤其是范氏车兵冲击的区域,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

那里,战车的机动性因泥泞而大打折扣,往往冲入敌阵不久就被赵军步卒团团围住。

车上的甲士跳下车辕,与敌军步战。

范氏的一名车右,长戈早已折断,他挥舞着佩剑,连斩三名赵卒,却被一名赵军什长用重斧劈开了肩甲,鲜血狂喷着倒下。

另一名范氏御者,驾驭着失控的战车疯狂冲撞,直到被十几支长戟同时刺入车厢……

惨烈的肉搏战中,生命以惊人的速度消逝。

刀剑砍卷了刃,就用枪杆砸;枪杆断了,就扑上去用拳头、用牙齿……雨水冲刷着血污,却冲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右翼,范軘的战车终于被赵军一名悍将拦截,那将领手持长柄铁骨朵,一锤砸碎了范軘战车左侧的轮毂,战车轰然倾覆。

范軘狼狈地滚落泥中,尚未起身,数支长戟已然刺到!危急关头,他身边的亲卫舍身扑上,用身体挡住了致命的攻击。

“保护世子!”范氏亲兵目眦欲裂,疯狂地涌上来,与周围的赵军厮杀在一起,用血肉为范軘重新组织起了防线。

中军,重耳看到右翼的危机,立刻下令中军预备队压上,一支由晋国公室族兵组成的精锐长戟兵,高呼着“效死!效死!”的口号,投入了右翼战团,勉强稳住了阵脚。

赵无恤位于后方高车之上,面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公室联军在绝境中爆发的战斗力如此顽强,更没想到这场大雨让他精心准备的火器成了废铁。

眼看战事陷入焦灼,己方兵力虽占优,但在泥泞中和抱着必死之心的敌人肉搏,损失同样惨重。

“传令!让‘恶来营’上!给我从中路凿穿他们!”赵无恤咬牙切齿,动用了他的王牌——一支由力士和死囚组成的重甲步兵,装备巨斧和重剑,专为破阵而生。

随着一声号角,约千余名身披双层重甲,如同铁塔般的赵军锐士,如同出闸猛虎,咆哮着投入了中路战场。

他们无视砍来的刀剑,凭借厚重的甲胄硬抗,手中的巨斧重剑则疯狂挥舞,每一次落下,必然有联军的盾牌碎裂,兵士被劈成两半。

联军中路的压力骤增,阵线开始向后弯曲,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重耳瞳孔一缩,心知决胜时刻已到。他猛地拔出佩剑,对左右喝道:“亲卫营,随我来!”

“公子不可!”左右惊呼。

“此刻唯有死战,方可求生!大晋存亡,在此一举!”重耳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驾驭战车,亲自率领着最后也是最精锐的数百名公室亲卫,如同一柄尖刀,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支赵军王牌“恶来营”!

公子亲临前线,身先士卒!这一幕极大地鼓舞了联军的士气。

“公子万岁!”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随即整个联军阵线都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原本有些萎靡的士气再次高涨,将士们仿佛忘却了疲惫和恐惧,疯狂地向前涌去,死死缠住当面的敌人。

重耳的战车直接撞入“恶来营”的侧翼,他剑法精湛,身姿矫健,虽不似猛将般势大力沉,但每一剑都直指敌人甲胄的薄弱之处,迅捷而致命。

他的亲卫更是人人奋勇,用长戟钩拉,用剑刺击,与这些铁塔般的赵军力士缠斗在一起。

战场彻底沸腾了。雨还在下,血还在流。

从天空俯瞰,两支大军如同两条伤痕累累的巨蟒,在泥泞的平阳原野上死死纠缠,撕咬,每一片土地都在进行着最原始、最残酷的争夺。

胜负的天平,在血与泥的搅拌中,微微摇摆,却迟迟不肯落下。

雨越下越大,两支大军在大雨中疯狂撕咬对方,试图将对方咬死在这平阳原野。

就在平阳原野上的厮杀陷入最残酷的僵持,双方将士的体力与意志都在血水泥泞中急速消耗,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变得异常艰难时——

东边,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昏沉的天幕,短暂的炽亮照亮了连绵的雨丝和泥泞的大地。

闪电下方,一道孤高的骑士身影勒马急停。战马人立而起,发出嘹亮的嘶鸣,竟短暂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那骑士一身玄黑重甲,样式古朴而狰狞,脸上覆盖着一面毫无表情的青铜饕餮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如渊的眸子,淡漠地扫视着远方混乱的战场。

雨水冲刷在他漆黑的甲胄和青铜面具上,溅起细密的水花,更添几分神秘与肃杀。

他的身后,是无声无息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