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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沧兴大陆 > 第157章 闲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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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穿镖局正厅窗棂,落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光斑。

渊倚着朱红廊柱起身,熟睡一夜,筋骨已舒展如常,只剩衣料间缠着缕若有似无的药香,是昨夜疗伤的余味。

抬爪理了理略皱的衣襟,袖口刚垂落,便见戮风从后堂迈出来,蓬松的尾尖扫过门槛,带起一声轻响。

那身乌黑绒毛在晨光里亮得匀净,泛着种透着讲究的光泽……

毕竟戮风每日都用坠玉城最金贵的护毛膏,连尾尖的毛都梳得根根分明。

“铭安,长赢,过来喵~”

戮风停在正厅中央的八仙桌旁,前爪抬起,慢条斯理地捋了捋两侧银须,兽瞳眯成道细缝,藏着几分狡黠。

把卷着的镖单往桌上一放,纸张展开时簌簌响:“有趟远镖,去坠玉以西的雾林镇。路上要多走几日,但佣金是寻常镖物的三倍哦喵。”

话音落,目光先落在渊身上,又转去渊身后的长赢。

长赢像尊沉默的玄铁雕像,始终站在渊身后半步远,宽阔肩背刚好把渊罩在阴影里,碧蓝兽瞳自始至终没离开过渊的侧影。

戮风走上前,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长赢的肩膀,语气里带点慰勉:“路上风餐露宿,难免累着。铭安伤刚好透,这一路得劳烦你多照看他喵。”

爪子触到肩膀的瞬间,长赢身躯几不可察地僵了下。碧蓝兽瞳深处掠丝极淡的寒芒,但转瞬就压了下去。

没应声,只微微颔首,耳尖绒毛轻轻颤了颤,算是应下嘱托。

目光仍牢牢锁在渊身上:看渊抬手拂去衣袖上的落尘,看渊转身时耳际毛发扫过的弧度,连渊呼吸时胸口的起伏都数得清,确认那气息平稳,没半分勉强。

这时玄烛和阿七从偏厅匆匆赶来。阿七抢步凑上前,爪子轻轻捏了捏铭安的脸,嘴上却装得轻松:“铭安,你真要走?我和玄烛都能去帮忙的!”

玄烛跟在后面点头,眼里满是忧色,翅膀尖微微蜷着:“是,吾也能同行,路上帮你留意动静,银硕阁下那边,吾也能托人照看。”

渊笑着转身,抬爪拍了拍阿七的头顶,语气轻快却笃定:“放心,我没事。倒是我师弟银硕,得拜托你们多照看……他这次伤得重,怕是要昏睡三五日才醒。”

“你放宽心!”阿七挺起胸膛,尾巴竖得笔直,“银硕阁下的药我按时煎好送去,绝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玄烛也郑重颔首:“吾守在他房外,有任何异动,立刻传信给你们。路上务必安全。”

等渊把琐事都交代清,长赢才缓缓往前踏了一步。

低沉的嗓音穿过正厅里细碎的交谈声,精准落在渊耳中:“吾王,既已决定,何时出发?”

渊回头看他,眼底跳起点狡黠的笑,转身走向戮风。

戮风正把个巴掌大的乌木盒子递过来,盒子轻飘飘的,表面雕着细密云纹,边缘嵌圈碎银线,一看就知是要妥善保管的贵重物。

渊伸手接过,忽然转头冲长赢抬了抬下巴,趁他没防备,爪子轻轻勾开长赢衣襟的盘扣,把盒子麻利塞进他内衫。

“这样最安全。”

渊拍了拍长赢的胸口,坏笑着眨眨眼,随即拉起他的手腕往外走:“出发!”

两兽身影消失在镖局大门时,流月的晨风刚好吹过街道两侧的酒旗,裹着股独有的麦香。

和坠玉城凛冽的风不同,流月的风总是温的。这是以农业立城的都城,连气候都带着养人的软和。

此时是深秋,城外万亩麦田早染成金黄,沉甸甸的麦穗垂着脑袋,风一吹就掀起层层浪,像在无声盼着远行的人早些回来。

同一时刻,流月城“如意坊”里,茶香绕着雕花木梁转。

沈卿羽趴在临水的茶桌上,一爪撑着下巴,另一爪转着空了的青瓷茶杯,指腹反复磨着杯壁的莲纹。

望着窗外随风晃的树枝,落叶飘下来落在水面,漾开小圈涟漪。

抬爪把杯底最后点冷茶喝光,长长喟叹一声:“公子,这日子也太无聊了……”

坐在对面的种玉正摇着把木折扇,扇面上“流月听风”四个字,墨迹清隽。

听见沈卿羽的抱怨,抬眸笑了笑,眼底漾着温和的光,爪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沈公子每日都来小生这里喝茶,若能有趣,倒奇了。”

“这不是怕铭安那边传消息来,本大爷错过了嘛!”

沈卿羽说着,嘴角不自觉扬起来。

自铭安离开流月,他就跟着种玉学经商,凭着沈家的根基和种玉的指点,如今在流月商铺里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连墨染,都趁下山采买的功夫,拉着他在后院空地上练几招。比起从前只会闯祸的纨绔子弟,早不是一个模样了。

放下茶杯,身体往前倾了倾,目光紧紧盯着种玉:“难道种玉先生不想去坠玉看看?铭安这一去,还不知要待多久。”

种玉爪中的折扇顿了顿,扇面上的风似也慢了些。

笑着摇头,声音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怀念,像在想很远的事:“小生和他,去过很多次了。”

“按理来说,铭安那个小不点……”沈卿羽话说一半,忽然察觉不妥,连忙改口,“我是说,铭安从前不怎么下山,一直待在山里,怎么会和先生是旧识?”

种玉闻言,放下折扇,爪尖轻轻拨弄着茶盏里的茶叶梗,沉默片刻才抬眸看沈卿羽,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沈公子想知道,小生今日便交心一回。”

顿了顿,问道:“公子可知小生的绰号?”

“长生。”

沈卿羽几乎没犹豫就答了。

为了查铭安的事,他特意让人打探过种玉的底细,这点信息瞒不过他。

“那公子可知,为何是‘长生’?”

种玉目光落在窗外,语气里带点似真似假的笑。

“据说是先生早年在南边的青禾村,教全村兽人修习灵力,后来那村子成了长寿村,学过先生功法的兽人,都比寻常兽人寿数长很多。”

沈卿羽照着打探来的消息复述,一边说一边盯着种玉的神色。

种玉听完,缓缓点头,随即露出抹神秘的笑:“是也不是。小生当年确实在青禾村待过,也教他们修习灵力,但‘长寿村’的说法,是小生教他们对外说的。”

这话让沈卿羽愣了愣。

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目光不自觉扫过种玉的脸……

眼前的种玉看着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眉目清俊,肤色白,若不是那双眼睛偶尔闪过沧桑,谁也不会把他和“长寿”扯到一起。

沈卿羽看着他,忽然瞳孔一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心里冒出个大胆的猜想。

种玉见他这模样,就知他猜着了几分,缓缓点头,声音轻得像风:“小生活了很久,久到……忘了具体多少年,久到成了真的‘长生’。”

“不过……”

话锋一转,折扇在掌心轻轻敲了下,语气里带点玩味,“公子能打探到小生这些过往,沈家在流月的势力,确实不一般。”

沈卿羽没心思理会这调侃,只呆呆看着他,咽了口口水,问:“那……先生和铭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种玉听到这问题,脸上的笑淡了些。

拿起桌上的茶壶,往空杯里斟了些热水,看着水汽袅袅升起,才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点复杂的怅惘:“关系吗?这还真难定义……”

目光飘向窗外那棵凋零的槐树,像透过层层落叶,看到了很远的过往:“有一世,我们是师生;另一世,是夫夫;还有一世,是兄弟。”

“那这一世呢?”

沈卿羽连忙追问,拿起茶杯就往嘴边送,直到冰凉的杯壁碰到嘴唇,才发现杯子早空了,自己却一点没察觉。

种玉看着他急切的模样,轻轻叹气,拿起折扇慢慢摇起来。

扇面晃动间,茶香和檀香缠在一起,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这一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或许,是等了很久的重逢吧。”

“那先生这一世不想……”沈卿羽犹豫着问出口。

“爱可以有很多种。”种玉笑了笑,接着说,“他的每一世不必都有我,但我可以每一世都像初见那样爱上他。只要未来里有他,就够了……”

爪尖划过茶盏边缘,声音轻了些:“我和他一起在田间种过地,尝过自己种的瓜果;也在雨里互相泼水打闹过。对小生来说,没什么遗憾了。何况每一世的他都是新的,只是我是个从过去来的‘旧人’而已。”

“给他选择,才是小生该做的。当然,若这一世最后还是能和他在一起,小生自然却之不恭。”

话锋一转,看向沈卿羽:“不过说起来,小生最近确实打算去坠玉看看,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嘿嘿!”沈卿羽耳朵一下子竖起来,咧嘴笑了,“要是本大爷的店铺能开到坠玉,那更是喜上加喜!这趟我肯定跟先生一起去!”

“那公子回去收拾行李吧。”种玉点头,“三日后,小生在坊里等你。”

“吾王……等等吾!”

长赢看着在前面撒欢跑的渊,无奈的说着。

“你说,要是咱们两个全力向目的地赶去,最快要多久?”

渊停了下来,等着长赢追上。

渊那充满好奇的问话,让长赢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弧度。

看着前方那抹银白色的身影,步伐轻快,像是一只挣脱了束缚的小鹿,在晨光中尽情舒展。

长赢放缓了脚步,直到与停下来的渊并肩而立,那双碧蓝的兽瞳中,满是对眼前人的纵容与爱意。

“吾王此言,可是想尽快抵达目的地?”

长赢伸出爪,轻轻抚上渊束起的马尾,擦过那毛茸茸的鹿耳,感受到其下的温热。

收回爪,目光望向前方蜿蜒曲折的大道,仿佛能一眼望到底。

“若只论吾一人之力,不顾及灵力消耗,全力施展身法,最快一日,便可横跨数都城,抵达这趟镖的尽头。”

“然而,吾王身子初愈,虽已无大碍,却也绝不可这般劳累。此行吾等并非为赶路,而是为你散心。故而,我们大可悠然前行,细赏沿途风光。至于目的地何时抵达……只要吾王开心,那便足矣。”

“说的也是,要是跑到了目的地又得再次往回赶,还不如慢慢走着过去。不过,明后年要参加高级考试了,在镖局应该待不了多久了。还有铁骑城没去过呢,到时候怎么也得去转上一圈。”

“吾王所言极是。”

长赢低声应道,“这天地辽阔,本就该慢慢品味,何必争那一时半刻的急促?有吾在,你无需忧虑任何事。”

紧紧握住渊的爪,“至于那高级考试,吾王自是轻而易举。镖局此地,终究是小了些,如何能困住吾王这般自由的灵魂?”

“无论吾王将来去往何处,吾必形影不离。你的去留,便是吾的归属。”

听到渊提及铁骑城,长赢的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他想象着铭安在异地新奇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待。

“铁骑城么?”

长赢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宠溺,“吾王想去,那便去。待此趟镖事了,吾便陪你走一遭,领略那里的风土人情。吾王想看什么,吾便为你寻来;吾王想尝什么,吾便为你备好。”

轻抚着铭安的脊背,语气温柔,“此生,吾只愿满足你所有的心愿。”

“那……考试的时候我可不可以作弊,悄悄地把长赢带进去!”

渊低声笑着,眼睛却偷偷瞧着长赢。

长赢看着渊那副“做坏事”被抓包却又带着期待的可爱模样,碧蓝的眼眸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温暖的光晕。

高大的身躯微微倾斜,将对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吾王这般,是想让吾为你大闹考场?”

微微俯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那双碧蓝的兽瞳深邃而专注,只映照着渊一人的身影。

“区区高级考试,对吾王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何须作弊?便是这沧兴世界的规矩,在吾王面前,亦不过是纸糊的摆设罢了。”

长赢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看着俯身的长赢,渊坏笑一下,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

“当然,本王可是非常相信长赢的实力的!”

而长赢被亲的眸色一暗,直接把渊抱了起来,“吾王这般撩拨,难不成是想让吾在野外把吾王办了?”

“亲个嘴怎么就是撩拨了?”渊靠在长赢的怀里,小爪子捶在他的胸口。

“亲个嘴,自然不算撩拨。”

长赢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情欲的暗涌。抱着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几乎将他完全嵌进自己的胸膛。

“可吾王的亲吻,对吾而言,却是比任何烈酒都更醉人,比任何引诱都更致命。”

轻轻晃了晃怀中的渊,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

“你每一点一滴的亲近,都在挑战着吾的自持。吾王可知,你如此这般,让吾这颗沉寂了千万年的心,如何还能安然无恙?”

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铭安,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就地正法一般,却又小心翼翼。

“所以,吾王,下次若再这般‘亲个嘴’,可就别怪吾……将你这般‘撩拨’,彻底坐实了。”

最后一句带着浓厚的威胁意味,但嘴角却勾勒出一抹极具魅惑的笑意。

“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把吾王抱起来吗?”长赢得意且坏笑的说着。

“为什么?”渊歪着头,不解的看向长赢。

“因为按照身高差来说,吾王的头可是正好在吾的……”

长赢没有说下去,只是玩味的看着渊。

“滚呐!色老虎!”渊的脸立马变得和他的眼睛一样红,捶了长赢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