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损失，都意味着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力量体系出现一道裂痕。
每一次复活，都意味着大量能量的凭空蒸发。
能量是召唤新兵、建造建筑、维持运作的根本，是这个末世中最硬通的货币。
损失一名军士级重装动员兵，复活所需的能量足以让他肉痛许久；若是二号出了意外……秦汉不敢想象那个能量消耗数字，那绝对是一个能让他元气大伤的恐怖开销。
他绝不能允许任何一个士兵因为细微的失误，就在那个瘦长黑影的回头注视下化为血雾。
这种基于规则的抹杀太不讲道理，付出的代价太惨重。压力如同冰冷的铁钳，紧紧箍住了他的神经。
他需要改变，需要寻找规则之外的空隙，哪怕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优势。
视线再次聚焦于前方那道静立不动的黑色轮廓。它背对着他们，正在进行那例行公事的计数。
在它看不见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移动，还能做什么？
之前的试探证明了常规物理攻击无法触及其本体，至少在它背对时是如此。但非物理性质的干扰呢？
一个清晰的想法跃入秦汉的脑海：法术。
更具体地说，是巫师系的基础技能——减速术。
牧师作为巫师的进阶兵种，不仅精通治疗，也继承了减速术。
这个法术不直接造成伤害，而是尝试削弱目标的行动速率。
对于眼前这个以回头速度定生死的诡异存在，减速术的价值不言而喻。
哪怕只能让它转头的过程慢上零点几秒，也足以给高速移动中需要紧急制动的士兵们提供至关重要的反应窗口，极大地降低失误的可能性。
这个念头一生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风险是有的，谁也不知道对这种规则类诡异施加法术是否会触犯其他未知的禁忌。
但相比于坐等可能发生的失误，这个险值得冒。
“全体牧师，准备！”
秦汉的指令瞬间传达到十名牧师的耳中，“一号至十号牧师，听我命令。当目标下一次开始计数后，立即不间断地对它施放减速术！集中精神，持续施法，直到它开始转身！”
“收到，指挥官。”
十名牧师的回应整齐划一。
他们穿着统一的、带有蓝色镶边的洁白布袍，身形在弥漫的雾气中透出柔和的光晕。
此刻，他们手中那散发着稳定光芒的短杖顶端，光芒开始微微波动，凝聚起淡蓝色的能量粒子。
“一……二……三……木头人……”
计数声第三次在死寂的高速公路上响起。
几乎在第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十名牧师同时行动。
他们并未有大幅度的动作，只是微微抬起手中的法杖，杖头指向前方百米开外的那道瘦长黑影。
低沉的、意义不明的音节从他们口中发出，秦汉无法听清具体内容，只能感知到一种特殊的能量韵律在空气中扩散。
十股淡蓝色的、近乎透明的能量流，如同无形的溪水，悄无声息地从杖头发射出去。
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引起剧烈的光影变化，只是让沿途的雾气产生了一丝极其轻微的扭曲。
这些能量束精准地没入了那道瘦长黑影的背影之中，如同水滴融入墨池，没有激起任何可见的波澜。
秦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眼圆睁，一眨不眨地盯着黑影。
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观察目标的细微变化上。
身后的士兵们虽然没有接到指令，但也下意识地放慢了即将迈出的脚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等待宣判般的紧张。
“……不许说话不许动！”
计数的尾音落下，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来了！
黑影开始转动它的身躯。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一刻！
成了！
秦汉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涌遍全身！
有效！
减速术确实生效了！
效果并不像对付普通生物那样，能让对方的动作迟缓得如同慢镜头回放。
但那瘦长黑影转头的动作，的的确确变得不再那么突兀和迅捷。
它转动的过程多了一丝可以被清晰感知的粘滞感，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胶质拖拽着。
原本那种近乎抽搐的、令人反应不及的猛然回头，现在被拉长了大约半秒到一秒的时间。
这短短的延迟，对于在高速移动和绝对静止间切换的士兵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这意味着他们有了更充足的时间来完成从动态到静态的转换，失误的风险被大大降低了！
“漂亮！”秦汉心中喝彩，立刻发出新的指令：“全体注意，目标已被成功减速！它的转身速度减缓！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抓住机会，继续按计划前进！所有牧师，维持减速术的施放，确保效果持续！”
这个意外的惊喜，如同阴霾中透出的一缕阳光，让整个队伍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士兵们行动的信心也更足了。
“一……二……三……木头人……”
黑影背对。
“前进！”
队伍再次启动。这一次，他们的动作明显更加流畅和大胆。
因为知道有了那宝贵的反应缓冲，士兵们突进的步伐更大，速度也更快。
十名牧师保持着固定的姿势，手中的法杖持续稳定地输出着淡蓝色的减速能量，如同十条无形的锁链，轻柔地缠绕在那瘦长黑影身上，努力维持着这来之不易的优势。
借助减速术的掩护，队伍又顺利地向前推进了二十多米。
秦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紧接着，一个新的、更大胆也更具风险的想法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既然非伤害性的法术可以在它蒙眼期间安全施放，那么……直接的、具有破坏性的攻击呢？
如果能找到一种方法，在它尚未完成转身、其规则杀伤尚未生效的瞬间，就对其本体造成足够大的伤害，甚至直接将其摧毁……
那岂不是能够完全避免最后关头近距离集火强杀时，可能发生的意外和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