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铝片被鹤砚礼锃亮的皮鞋踢飞。
鹤尧年的手臂‘咔嚓’一声断裂。
鹤尧年神情痛苦,满目错愕,难以接受他憋了九年的怨恨,在脑海中演练了千万次的反扑刺杀,就这么被鹤砚礼轻轻一抬腿给毁了。
鹤尧年精神崩溃!
“孽种!老子非他妈的宰了你!”鹤尧年咬牙咒骂,豁出一切,疯狗般从破席子上站起来。
他灰白的头发遮住狰狞的眼,长指甲里嵌满黑泥脏污,朝着鹤砚礼的脖子狠狠掐去。
但——
鹤尧年恍然之间意识到,眼前的鹤砚礼,比他高出许多许多,不再是那个身高到他胸口,可以任他掌控施暴的小孩子。
他更忘了自己被关押九年,身体各项机能衰老萎缩,他自认为敏捷有力的动作,在鹤砚礼眼中迟钝又愚蠢。
鹤尧年掐人索命的手僵在半空中,再次露出类似惊愕的神情。
那个去酒吧夜总会找他,撞破他和其他女人在包厢沙发做*,打断他的好事,被他一巴掌打得嘴巴流血的鹤砚礼,怎么突然之间长这么大,长这么高……
鹤砚礼眸色寒沉,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慢条斯理的往后退了几步,冷漠睨着多年未见的鹤尧年。
他上一次见鹤尧年,是策划飞机失事,把昏迷醒来的鹤尧年,亲手关锁在这间监狱里。
一晃九年过去,鹤尧年的神智前两年就出现混乱,疯疯癫癫,唯一不变的,是对他日日夜夜的仇恨杀心。
“鹤尧年,你打不了我了。”
不止打不了他,这满墙满屋的死字,也伤不了他分毫。
“你……你大逆不道!我是你亲爹!!”
“把亲爹关起来当狗养!你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你个孽种!老子哪点对不起你!?老子爱玩女人碍你什么事!?你妈都不管我你管我!?老子没把你妈叫过去一起玩,就是——啊!”
鹤砚礼单手掐住鹤尧年的脖子,几步将人推到墙壁上,他寒沉的眼底涌现杀戾,虎口绷紧,指骨泛白。
鹤尧年离地的双脚乱蹬,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面部憋红淤紫,眼球上翻。
在蝼蚁将死的那一秒,鹤砚礼猛然松了手。
鹤尧年剧烈呛咳,手脚软面条一样顺着墙壁瘫在地上,咳出的唾沫混着鲜血。
鹤砚礼嗓音冰冷平静,“鹤尧年,你的舌头,我带走喂狗。”
话落。
鹤砚礼转身走出监狱。
紧接着,两名高壮魁梧的特工杀手,走进监狱,其中一人从腰间拔下军用匕首,刀尖泛着削铁如泥的锋利亮光。
~
一整层监狱,只用来关押鹤尧年和薛蔓蔓。
相隔的距离遥远到,纵使一人被活生生割了舌头,另一边牢房里的人也听不到挣扎的哀嚎。
等在鹤尧年监狱外面的霍妄,看见鹤砚礼出来,递给他一包医用消毒湿纸巾,观察着他冷沉的神色,关心,“你没被老东西刺激到吧?”
鹤砚礼擦净手指,嗓音淡淡,“半小时后,把他送到薛蔓蔓那儿。”
霍妄从鹤砚礼脸上看不出情绪的波动,但见这老东西总归是糟心的,“行,这儿我盯着。”
他并不想让鹤砚礼在这破地儿多待。
所以让梁劲先去给薛蔓蔓醒醒脑。
十分钟后。
鹤砚礼踏进关押着薛蔓蔓的监狱。
梁劲跟鹤砚礼眼神对视后,悄然离开。
跪在地上全身被冰水浇透的薛蔓蔓浑然未觉,还在不停的哭求,磕头,让军爷别电她,别打她。
“薛蔓蔓。”
“军爷求求你,别打……!”分辨出鹤砚礼的声音,薛蔓蔓颤抖的身体骤然一僵,毫无尊严的哭求停止。
鹤砚礼一秒也不想浪费在这,无论是鹤尧年,还是薛蔓蔓,都让他生理性的恶心,“你下的毒菌解药在哪?”
薛蔓蔓按在地上的手指攥紧,一心想要求死的她,终于等来了鹤砚礼,她就知道这个孽种会来逼供她鹤澜音的解药!
“没有!无解!哈哈哈哈哈哈……”薛蔓蔓抬头发出癫狂的大笑,痛快至极,“鹤砚礼,你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研究出解药,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妹妹死路一条!哈哈哈比我的三个孩子比我下场都惨!”
鹤澜音身上的毒菌不止一种,而是十几种慢性剧毒少量常年的摄入,混合成无药可解的毒菌。
连薛蔓蔓自己都算不清楚,她究竟给鹤澜音,下了多少种罕见古怪的慢性剧毒,几乎全是从海外各地高价购买的毒粉。
鹤砚礼面色沉静,看出薛蔓蔓想要故意激怒他,得到痛快的死亡解脱。
他冷然扯唇,“想见鹤尧年吗?”
癫笑中的薛蔓蔓一愣。
她太久没有听到过鹤尧年的名字。
以为鹤砚礼终于要杀了她,鹤尧年飞机失事快死十年了。
她笑得更加放肆猖狂,满眼狠毒,“鹤澜音今年二十,不,过完年二十一了,哈哈哈死孽种,你还不知道吧,鹤澜音绝对活不过二十二岁!你会眼睁睁看着她毒发身亡七窍流血惨死!你唯一的亲人哈哈哈……”
这时,梁劲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脚踹的薛蔓蔓在地上痛苦打滚。
“你别听她胡说,音妹会没事的。”
梁劲转身看向眸色赤红的鹤砚礼,心脏一紧。
鹤砚礼平静的压下翻涌的嗜血杀戮,嗓音沉哑,“让霍妄把人带过来。”
气氛压抑危险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大开杀戒。
“好!”梁劲立即去办。
薛蔓蔓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奄奄一息的不动弹了,她嘴角流血,憎恨恶怨的双眼死死盯着鹤砚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鹤……鹤澜音,我等着她……哈哈咳咳咳……”
鹤砚礼掏出一把黑色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封闭的监狱里清晰惊悚。
薛蔓蔓闭上眼。
等待着她的解脱死亡。
但她万万没想到,一截肉条状的血淋淋的东西,砸在她的脸上。
薛蔓蔓下意识抬手抓下来,血肉模糊的肉条,在掌心里透着诡异惊悚的触感。
她还没来及看清楚是什么。
一个备受折磨的苍老男人,满嘴鲜血,抛扔在她眼前,痛苦欲裂的眼眶和她四目相对,张着的嘴巴里空荡荡,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血不停的往外涌,仿佛没了舌头。
薛蔓蔓低头看了一眼颤抖的手心,惊魂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