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环境下,来不及多想。
鹤砚礼不动声色的压下情绪。
他站起身,看向桑酌的灰色眼瞳敌意深重。
桑酌:“?”
只是一瞬,鹤砚礼往前走了几步,主动朝着桑酌伸出手,刻意伪装后的声线粗哑,类似烟嗓,“久仰。”
桑酌握上鹤砚礼的手,只当那一瞬的杀戾是错觉,“希望我们能达成愉快的合作。”
鹤砚礼指骨用力,握了下,松开,他沉冷的眼眸,再次望向桑酌身后冷妩性感的金发女人,故意问,“这位是?”
桑酌修长的手指捻了下,缓解指骨间的疼意,这手握的,多少有点私人恩怨,他手套里面是藏了暗器的铁手吧!
“我秘书。”
鹤砚礼冷扯了下唇角,嫉妒和醋火,让他无法冷静理智的思考,但凡沾上桑酒,他脑子里只有偏执的雄竞,和别人高高举起虎视眈眈随时挥下来挖他墙角的锄头。
秘书……
好亲密啊……
他和桑桑还没玩过第三人在场的谈判桌pIay……
桑桑在和别人玩儿……
鹤砚礼胸口刺疼。
他的桑桑,没有认出他来。
客套寒暄过后。
长形的谈判桌后,鹤砚礼和桑酌对面坐着,隔着四五米的长桌,两方势力,无形对峙。
谈判正式开始——
桑酌:“孤军师,你应该看过了,我们发过去的利益分割意向书,不知道,你们的意向是?”
鹤砚礼冰锐的眸光,漫不经心地淡淡扫向桑酌身侧的女人,眼底深处藏匿着一抹暗红,“我们最多让步10%,其余免谈。”
明明是回答桑酌的话,眼神却死死缠在桑酒身上。
桑酌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注意力重心全部放在谈判,以及如何把军师孤狼挖到他的阵营里。
听到10%,打发叫花子般毫无诚意的合作,桑酌也不恼,俊朗的脸上始终挂着绅士的淡笑,风度翩翩。
“10也太少了。”
桑酌直言不讳,“南非的钻石矿源,准确些来说,是我们one家族的地质学教授先发现的,我们要50%,也是秉承着和气生财,双方共赢的最大让步。”
他准备充足。
冲着身后一步之远的桑酒抬了下手。
桑酒打开文件包,拿出两份文件,她踩着高跟鞋上前,微微倾身,把其中的一份文件,递给桑酌。
桑酌侧眸,接过文件时,看向桑酒的眼神习惯性透着疼宠。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对面的鹤砚礼眼中,成了他坟头草三米高的调情。
鹤砚礼呼吸沉颤,心脏绞痛,想掀翻这张谈判桌把桑酒抢过来,他嶙峋的喉结滚动,咽下混合着血腥的苦涩,极力让自己镇定。
桑酌在桌上摊开文件,语气不禁温柔些许,“给孤军师送一份。”
桑酒弯唇,“是,叶总。”
鹤砚礼要疯了。
失控的曲解桑酒和叶酌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
他搁在腿上的大手攥得骨节闷响。
桑酒拿着一份文件,走向对面的男人,红唇扬着标准的职业微笑。
她从进门,就一直默默观察着眼前这个垚。
这个所谓的军师孤狼,攻击性太强,一双沉冷看不透情绪的灰色眼眸,似狼似蛇,给人一种危险阴鸷,随时会掀桌杀人的沉戾。
时不时扫向她的眼神又太过侵略轻佻。
摆明了对他们one家族嗤之以鼻,瞧不上。
桑酒不喜欢垚,长得丑,戾气重,人狂又好色,有点想把他灰色的眼珠挖下来,给她的宝宝踩着玩。
让他看!
没礼貌!
桌距不过四五米,桑酒很快走到鹤砚礼身侧,同样伪装过的嗓音清冷,“孤军师,文件,请过目。”
鹤砚礼闻到了独属于桑酒的甜软馨香,心底的醋火妒意烧得他骨头疼,浑身疼。
他背脊紧绷,伸手接过文件时,灰红的眼眸,扫过她被网格丝袜裹着的长腿,纤细,雪白,在他腰上缠挂过无数次。
丝袜……
包臀裙……
妖精一样,站在他的对立面,站在别的男人身后……
鹤砚礼戴着手套的长指,捏攥住文件的一角,并没有从桑酒手中抽出来,他抬眸,面上沉静,眼底深渊般噬人汹涌。
“秘书小姐,能帮我冲杯咖啡吗?”他烟嗓,透着很有故事感的沧桑。
桑酒内心拒绝,但考虑到这确实属于秘书的工作范围,谈判还没崩,她不能喧宾夺主,替哥哥先甩脸子,她忍。
微笑:“当然可以,稍等。”
给你冲!纯黑咖!苦死你!
桑酒皮笑肉不笑的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桑酌护短不悦的声音响起,“我的秘书不是冲咖啡的,她不会。孤军师想喝咖啡,我让人送过来两杯。”
听听。
他的秘书。
好一个护短心疼。
鹤砚礼咬了咬后槽牙,所有不受控的联想猜测,似乎一步一步得到证实,他扯唇,心脏痛得难以顺畅呼吸,脸上的人皮面具成了透明的玻璃罩子,他认出桑桑,而桑桑眼中无他,他只能以陌生人的身份,眼睁睁看着他们调情,看着她走向别人,站在别人身后。
“好。”
他难堪地低下眼眸,别开眼。
因为叶酌话音刚落,桑酒就改变了方向,转身走向他,很乖,很乖。
是他从未见过的乖。
桑酌给手下发信息,冲两杯拿铁送进来。
他们桑公主是来玩的,不是伺候别人的。
他欣赏孤狼,但不代表,他会惯着孤狼,任何人都不能使唤他们桑公主,要是被桑渊知道,单凭这一句,直接开枪送孤狼去喝地狱岩浆。
桑酌长指叩了下桌面,示意军师孤狼,看一下他们准备的自证文件,“这些数据,是我们的地质学教授,从一年前带领团队,前往南非地勘的详细记录,从时间线轴上看,是我们one家族先发现的钻石矿源。这些,绝无造假成分,你们可以逐条核实。”
鹤砚礼在等咖啡来,没打开过面前的文件,他紧抿的薄唇勾出讽意,灰色眼眸不再看桑酒,狂妄地盯着叶酌,“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禁区两年前就驻扎南非,做地勘矿源的调查了呢?”
桑酌:“……”欣赏归欣赏,还是想打一枪。
桑酒:“……”掀桌吧,谈崩吧,开战吧,这个军师孤狼,让她对x禁区一整个下头!!
“叩叩——”
谈判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
特工手下送来两杯咖啡,分别放到桑酌和鹤砚礼手边后,迅速离去。
鹤砚礼低眸,看向漂浮着冰块儿的咖啡液体,他沉黯的眼底拧出疯狂的血丝,他抬手,去翻文件,不知是有意还似无意,他手背不小心碰倒咖啡杯。
奶杏色的咖啡液体,连着冰块,浸湿了他的黑色皮质手套,西装袖口,掀开到一半的纸质文件。
然后。
只见。
他顺理成章的慢慢摘下黑色皮质手套,露出冷白修长的大手,指骨如玉,腕骨上的黑色腕表,在明亮的光线下表盘清晰。
怎么办呢。
他的桑桑认不出他,他只能自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