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头下去,鹤之璟没了半条命。
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喷涌出,整个人被鹤砚礼从轮椅上拎起,揪攥着衣领腾空,一只眼眶流血,眼皮眼珠血肉模糊。
他临死前图痛快的咒骂,换来眼珠灭烟,活生生瞎掉一只眼。
鹤之璟痛苦喘息着发出癫笑。
仿佛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鹤砚礼,掐着鹤砚礼的逆鳞狠刺,让鹤砚礼露出嗜血暴戾的魔鬼面目。
他恨鹤砚礼的矜贵沉静,现在这般,疯子发狂,才是鹤砚礼。
但鹤之璟轰鸣的耳膜,在听到鹤砚礼最后一句话时,他癫笑停止,布满鲜血的恐怖面庞,流露出惊慌。
鹤砚礼要拿走桑酒给他的糖!
不!
不行!
绝对不行!
鹤之璟颤抖的手指慌忙去摸口袋。
但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迅速探入他外套口袋,先一步,拿走所有的糖果,将他的私欲念想碾得粉碎。
鹤砚礼松了手。
腾空的鹤之璟死狗一般瘫软在轮椅上,身躯歪斜,奄奄一息。
鹤砚礼面色冷沉,掌心里的糖果硌的他燃起一丝嫉妒,更多的是鹤之璟拿桑酒诅咒的愤怒,当初这盒喜糖,不如给狗。
“鹤之璟,一盒喜糖,放两年,你就这么喜欢我和桑桑的喜糖。”
“行,那你在下面等着,我和桑桑复婚领证后,我烧给你。”
说完这些,鹤砚礼迈开长腿,绕过轮椅,他漆黑的眼眸垂下,俯视着抱头蹲在门边恐惧发抖的鹤盛。
他扔下一把黑色短枪。
鹤盛吓得剧烈一抖,随即磕头认错,求鹤砚礼放过他。
鹤砚礼扯唇,嗓音浸着漫不经心的寒戾,“枪给你了,你和他,只能活一个。”
鹤盛痛哭流涕,感激狂磕,“我我知道了哥,我明白……”
鹤砚礼走出船员宿舍。
中年船长恭敬奉承的递上干净柔软的帕子,“鹤总,您擦擦手,他们都是秽物脏东西,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鹤砚礼接过帕子,擦净指尖沾染的鲜血,确实脏,“盯着。”
“好的鹤总!”
船长接回染血的手帕,敬仰地目送着鹤砚礼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上了甲板。
凌晨四点二十八分。
一声震耳惊魂的枪响声,划破寂静漆黑的夜空。
鹤砚礼站在暗灯环绕的甲板上,一手夹烟,身形颀长英挺,他听着耳边扩散渐消的枪音,紧抿的薄唇扯出一抹冷弧。
他攥着的大手伸出甲板护栏前,掌心摊开,几颗糖果坠入黢黑汹涌的大海。
鹤之璟喜欢的不是桑酒。
鹤之璟喜欢的,是唯一没有把他当做残疾人的桑酒,准确点来说,他喜欢的,是他在桑酒面前健全的自尊人格。
鹤之璟拿桑酒诅咒,死一万次也难抵活该。
结束了。
~
北郊别墅。
柔软温暖的大床上,一袭蕾丝吊带睡裙的桑酒,熟睡中,忽然,雾眉微蹙,红唇微微张开,溢出一声软媚娇哼。
她感觉梦境中的雪松树倾倒在她身上,压下来,很沉,带着冰凉,落在她的唇瓣,颈间,湿濡又灼烫。
“……唔……鹤砚礼。”桑酒醒了过来,柔白的手指穿入鹤砚礼墨色碎发,她还没睁眼,腿惯性缠上他劲腰。
不是雪松树,是鹤砚礼。
鹤砚礼细碎火热的吻,从桑酒锁骨吻到耳垂,再是娇唤他名字的唇瓣,深缠狠吮,“桑桑,我的桑桑……”
桑酒很快被勾起感觉。
手心里的布料触感,让她在沦陷中清醒几分,一双含雾的桃花水眸缓缓睁开,看见鹤砚礼穿着本该在她身上的黑色衬衫,他出去过。
而鹤砚礼不知何时给她换上的吊带睡裙,此时堪堪挂在腰间。
她抿唇咽了下,小手推他起伏结实的胸膛,“鹤砚礼,你去哪了?”
外面似乎天还没亮透。
鹤砚礼眼神痴迷,透着一丝占有欲的晦暗危险,他吻她鼻尖,唇瓣,嗓音沙哑,“去找糖果。”
桑酒漂亮的瞳仁闪过茫然,她本身就睡的迷迷糊糊,强行被鹤砚礼吻醒,坠入情欲,脑子一时空白,“……呃?什么糖?”
鹤砚礼轻轻咬了下桑酒唇瓣,“你给别人的糖。”
桑酒完全忘记了,她曾经随手给过鹤之璟一盒喜糖。
觉得鹤砚礼无事生糖,想do直说,她软嗔,“胡说,我只在病房里喂你吃过一颗糖,没给过其他人。你不要仗着你长得好看,活好,就乱冤枉人。”
鹤砚礼见桑酒忘得干净,心底星点的醋火全然熄灭。
他永远不会再在桑酒面前提起鹤之璟。
他湿红的薄唇勾起笑意,哑声认错,是他冤枉桑公主。
又强势独占,“那桑桑以后的糖果,只给我好不好,只给鹤砚礼。”
桑酒没搞懂莫名其妙的糖,但美色当前,享乐至上,她愿意稀里糊涂的宠着鹤砚礼,“好,只给鹤砚礼小朋友~”
唇舌混合着滚烫的呼吸,再次紧密缠在一起,厮磨火热,难舍难分。
~
两天后。
江北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迎来晴空。
鹤砚礼额头上的伤口痊愈,宋兰亭给他拆线,不过两分钟之内的拆线过程,鹤砚礼脆弱地抱着桑酒不肯松开。
宋兰亭:“……”
由于撒狗粮秀恩爱严重影响了宋兰亭的医术,两分钟的拆线,演变成四分多钟,比他操刀手术还紧张。
“好了鹤总。”宋兰亭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天知道,他一碰,鹤砚礼就哼唧着疼的惊悚感,金刚狼秒变鹤黛玉。
鹤砚礼下巴抵在桑酒肩膀,眼神示意宋兰亭可以走了,冷淡无情,可一开口,嗓音低磁乖哑,“桑桑,疼,你亲亲我。”
宋兰亭:“……”
谁来承担他的精神损失费!?
桑酒轻拍了两下鹤砚礼的后背,温柔安抚,她坐在他腿上,把人微微推开,双手捧起他白皙的俊脸,在他薄唇亲了亲,亲完,才抬眸看他左侧额角愈合的浅淡疤痕。
浅粉色的一道缝针痕迹,半指长,在墨色碎发的遮盖下并不起眼,还是水灵灵的漂亮天仙,绝色妖孽。
“是不是很丑?”鹤砚礼垂眼问。
桑酒甜笑,“还是独一无二无代餐的鹤天仙。”
鹤砚礼薄唇扬起笑意,又压下,“不信,除非你再亲亲我。”
宋兰亭:“……”
桑酒红润的唇瓣再一次吻上去。
没人把宋兰亭当人,只当透明的空气。
鹤砚礼手臂圈紧桑酒的细腰,鼻尖交错,轻蹭,掌控着分寸,只在唇瓣啄吮,他不会让旁人看到桑酒妩媚娇软的一面。
宋兰亭默默放下淡化疤痕的药膏,默默拿出笔和纸,蹲在茶几前写下涂抹的次数,默默起身离开书房,贴心关门。
宋兰亭一走。
鹤砚礼便肆无忌惮的撬齿深入。
吻了好长一会儿。
桑酒被鹤砚礼压在沙发软垫上,吻得心尖滴水,媚眼如丝。
“几天回来?”鹤砚礼边吻边问。
桑酒一早就告诉他,她需要回家一趟,下午走。
桑酒能清晰感受到,从鹤砚礼知道的那一秒他得黏人不舍,所以才会连伤口拆线都要抱着她,哪怕他最不愿意让她看到疤痕,也要贴贴。
“大概七天。”桑酒呼吸浅喘。
她原本计划直接飞去二哥那里拿腕表,一来一回,最多四天,但二哥临时回了崖域岛屿,她也许久没回去了,美人爹地这两天一直在群里@她回家,说是她的哥哥玩具们都回来了,桑公主速归。桑酒只能回崖域,四天变七天。
鹤砚礼似乎嫌分开的时间太久太漫长,他吻停,落寞地嗯了声,俊脸埋在桑酒白嫩馨香的颈窝,眼尾暗红。
“七年啊。”
桑酒轻笑出声,指尖揉他耳垂哄,“鹤砚礼,你太夸张了,七天,一眨眼,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开心一点好不好,小别调情~”
鹤砚礼不说话。
他不想调这个分开的情。
一天,两天,三天……最多三天,他会想疯。
但也清楚,他必须得习惯适应分开,桑桑有家人要陪,他不能独占桑桑,要像个正常人一样大度,不习惯不适应也要忍。
“那我可以跟女朋友打电话吗?”他问。
桑酒心尖柔软得一塌糊涂,“可以。”
“一天打八十通可以吗?”
桑酒笑嗔,“鹤~砚~礼~乖。”
“我乖,桑桑要准时回来。”
~
桑酒离开北郊别墅前,趁着鹤砚礼去接一通重要的电话,她下楼,去了苏柔的遗照房间。
她这几天空闲时,仔仔细细回想着曾经似乎见过‘苏柔’的场景记忆,但实在太过模糊,好似儿时的匆匆一面,记不起关键的核心线索。
桑酒喜欢鹤砚礼,对苏柔也无比尊敬。
她洗净双手,给苏柔上了一炷香。
“阿姨,冒犯了。”
桑酒提起表示歉意,拿出手机,对着苏柔的黑白遗照,拍了一张照片。
~
翌日。
原始热带雨林环绕的崖域岛屿,阳光明媚,海面蔚蓝,抬眼望去每一处都是治愈灵魂般的天堂美景,让人心旷神怡,精神吸氧。
顶奢的私人海岛,可以容纳几百人的度假游玩,只是桑家全球的资产之一,因为叶芒喜欢这座岛屿,桑渊便把家挪到了这里,与世隔绝,各方势力忌惮,无人敢擅闯靠近岛屿海面。
此时,桑渊穿着一身年轻潮流的短袖衬衫印花套装,橘色调,鲜明活力,内搭了件白t,整个一度假的痞浪男大,他站在游艇停泊的码头,迎接着他的女鹅宝贝桑公主回家。
而他的三个儿子,已经被他调成仆人模式,随时迎候。
桑烬懒散地躺在沙滩椅上,一手枕在后脑勺,腿长的椅子放不下,他凝望着自家骚爹的背影,日常吐槽,“幸好公主现在还小,无心恋爱,不然骚爹得把人家男孩吓跑。”
闻言,另一张椅子上用平板看实验数据的桑辞,心虚地喝了口果汁,战术性沉默,不接这个危险的话题。
桑酌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劲瘦性感的腕骨,他本来戴了正装袖箍,被桑渊勒令摘掉,理直气壮的不允许这个家里有比他更骚更吸睛的存在。
他敞腿坐着,一边敲电脑,一边回话,“没准我们公主,日后带回来一个和爹地一样性格的,一见如故。”
桑烬在脑海中,设想了一下‘两个巨无霸恋爱脑、花孔雀开屏、斗艳比骚’的画面,顿时一个寒颤,退退退!!
“嘶!我们公主才不会喜欢骚爹那样的花孔雀!”
这无能接受的扬高一句,好死不死,被海风送进了桑渊耳里。
桑渊已经看到了远处游艇的渺小轮廓,不耽误他胖揍桑老三一顿,转身怒视,“桑老三!你说公主不喜欢谁!?”
桑烬:“……”
哦,对,骚,花孔雀,是桑渊引以为傲的优点。
桑烬求生欲爆棚,改口,“我我我!桑公主不喜欢——快看!游艇!桑桑回来了!”他死都不会说,桑桑不喜欢三哥!!
桑渊暂时熄火,给了桑老三一个我宝贝女鹅救你狗命的眼神,随即,转回身,疯狂挥舞双手,一秒切换慈父溺爱的形象。
桑烬:“……”
他一定是海里的漂流瓶里捡来的。
游艇在离停泊点数百米远时,桑渊,以及身后的三个漂流瓶儿子齐齐挥手,另一只手里,分别拿着新鲜甘甜的椰子,漂亮的大帽檐编织帽子,冰丝防晒衣。
都是桑公主踩上沙滩就需要的东西。
关怀的仪式感满满。
游艇靠岸。
桑渊抬手一挥。
身后的三个漂流瓶儿子默契熟练地迎接桑公主。
桑酒走下游艇,娇俏地喊人,“男大爹地,大哥,二哥,三哥~”
桑酌笑容沉稳 ,大手先在桑酒头顶宠溺地抚揉了一下,轻轻给她戴上遮阳帽子,“等会儿坐大哥的车,我买了礼物给你。”
桑辞把冰丝防晒衣撑开,衣架子似的,只需要桑酒伸胳膊一穿,就套上,他唇角淡笑,只叫了句桑桑,什么也没说,笃定公主上他的车。
等桑酒穿好冰冰凉凉的防晒衣,桑烬把甘甜的青椰子递到桑酒手里,万众瞩目的顶流大明星,笑容魅力蛊惑。
拉踩,竞争。
“大哥万年不变的只会送破石头(钻石),没劲儿,坐三哥的车,三哥新学了一个弯道漂移,很酷很刺激,保准公主喜欢。”
一旁阴暗黑脸的桑渊:“……”
还好意思在背后蛐蛐爹,公主交了男朋友,你们也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