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美杜莎小姐的恐惧,现在地窖里的情形明显更加焦灼。
斯拉格霍恩乐呵呵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然后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一瓶带来的蜂蜜酒。
熟练地给自己和温之余各倒了一杯。
他记得斯内普对酒精有些抵触,所以特地选了不是那么容易醉人的蜂蜜酒。
随后,他抬头看向仍站在门边的斯内普,立马热情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西弗勒斯,别站着啊,快过来坐!”
闻言,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两秒,似乎是在思考这或许真的是地窖,而不是对方的办公室?
为什么这两个人看起来比他还熟络?
不过可惜,魔药大师难得在外吃瘪,可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以前的老师,一个是自己现在的……
斯内普拒绝说那个词。
盯着霍恩看了良久,斯内普最终还是迈步走向了沙发。
然后他选择了在温之余身旁落座,而不是斯拉格霍恩特意空出的位置。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坐到了扶手的另一边,刻意与温之余保持着空出两人的距离。
而他落座之后,温之余非常顺手的就给斯内普递了杯茶。
他的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碰,滚烫的茶水立刻降到了适宜的温度。
斯内普习惯性的接过,面无表情地啜了一口。
老教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斯拉格霍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从两人的穿着到之间的互动。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说不上来,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后,他打算先转移话题,打破现在沉寂的氛围。
然后他问:“所以……西弗勒斯,你当初到底为什么收他?”
……
斯内普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差点憋不住咳嗽起来。
见状,温之余刚想伸手轻拍他的背,却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接着畏畏缩缩的收了回来。
平复好心态,斯内普缓缓放下茶杯,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斯拉格霍恩。
老教授被他看得后背发凉,不自觉地往沙发里缩了缩。
“因为……”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的成绩很好。”
“唔?有多好?”斯拉格霍恩继续问。
闻言,斯内普的手指在茶杯上收紧,指节泛白。
“两年考试,”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全o。”
说完,斯内普本想再端起红茶抿一口,但是手刚抬起,他思索着又补充了一句。
“除了魔药。”
“……”
温之余:“……”
其实这句没必要加。
这一番补充让斯拉格霍恩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老教授圆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开始转变成狐疑:“真的只是这样?”
他特地拖长了声调,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温之余轻咳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准确的来说,我的魔药成绩是A(Acceptable)。”
说着,他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狡黠,“毕竟……斯内普教授的评分标准一向严苛得令人发指。”
他的话让斯内普的手指在茶杯上收紧,但嘴里却依旧毫不留情:“A已经是破例。”
他说,“这还是考虑到某些人连基础操作都能把坩埚炸飞的天赋。”
“这并不是我所想的”温之余无辜地眨眨眼,“毕竟我曾经还有过当炼丹师的梦想。”
“住口。”斯内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切实际的幻想迟早埋掉。”
“少年应该不止有梦,还得有行动。”温之余突然热血。
他说着,甚至开始对斯内普的魔药室蠢蠢欲动:“而且我觉得……”
“闭嘴。”斯内普忍无可忍。
……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斯拉格霍恩在旁边却插不进一句嘴。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插入两人的争执:“那个,其实我想问的是……”
可他的声音似乎完全被淹没在温之余的强词夺理中:“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士别一日,当……”
“你士别了一年也没见得多刮目相看。”斯内普冷笑。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咳咳!”斯拉格霍恩用力拍了下茶几,把蜂蜜酒壶都震得跳了跳。
眼看着有点效果,他连忙打断两人的对话,“我的意思是,没有其他原因吗?”
随后,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老教授自己都吓了一跳。
温之余和斯内普同时转头看他,两双颜色迥异却同样锐利的眼睛让斯拉格霍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但他还是试图继续。
“比如……”他的目光在温之余精致的五官上停留片刻,“比如长相?”
自此,地窖开始陷入诡异的寂静。
温之余微微睁大眼睛,转头看向斯内普。
而魔药教授却突然对茶杯产生了莫大兴趣,指节发白地攥着杯柄。
斯拉格霍恩硬生生的看着斯内普抿了一口又一口。
也看着温之余盯着斯内普的侧脸目不转睛。
怎么了这是?
斯拉格霍恩挠挠头,也跟着抿了几口酒。
就在他把手里的酒水都喝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提了提精神,准备再问。
但对方这次却比他先一步开口了。
“他以前……”斯内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长这样。”
他低头,看着茶杯里晃动的金色倒影,那与记忆中有着淡粉色眼眸的少年重叠又分开。
四年前那场意外,带走的不仅是少年的生命,还有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淡粉色眼睛。
他看着,看着茶杯中的涟漪渐渐平息,看着里面重新倒映出一双熟悉又陌生的金色瞳孔。
斯内普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杯沿,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早已消散的身影。
然而,斯拉格霍恩却是困惑地眨了眨眼,接着问:“不长这样?什么意思?”
“……”
如此的毫无眼色,一旁偷听的美杜莎小姐都忍不住的想给这个前主人一记爆栗。
它在画框里急得直跺脚,恨不得冲出来捂住斯拉格霍恩的嘴。
这个老糊涂!没看见地窖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