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带着闺女来孙家赴宴的时候,孙家宴请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齐,并非她有意托大晚来,先前她临出门时,发现早前给孙老太太备的的瑶锦,估计是在包装时不当心勾了丝。
于是紧忙着人重新换了一匹,选的是适合老太太用的花纹颜色,所以多花了些功夫,故而耽误了时间,也好在他们两家是邻居,不然可真就耽误了时间。
严大娘子眼见永安郡主大驾前来,高兴得上前相迎,“唉哟,郡主您来了。”
“严大娘子。”
明疏乖巧的给严大娘子福了一礼:“岁好,见过严大娘子。”
“唉哟喂,贺姑娘快别这,郡主和贺姑娘能来,该是咱家的荣幸,快往里面请。”
锦绣微笑示意身后的魏娘将贺礼呈上,“这是我家为老太太准备的贺礼,小小敬意,还望孙老太太和严大娘子笑纳。”
严氏亲自接过送上来的两份贺礼,其中一份瞧着就不错的料子,不禁让严氏眼前一亮。
如她娘家的家世,什么好料子她没见过,便是这般成色光滑,花纹雅致的料子,光触摸上手就知道不是寻常物,指不定是宫里赏赐的上好料子。
“瞧郡主说的,您送的礼咱家老太太没有不喜欢的理儿。”
严大娘子分别把料子和另一份贺礼交给身后的心腹丫鬟,“仔细拿稳了,直接送到老太太院里放着。”
“是,大娘子。”
说罢,严氏便熟络地挽过锦绣的手,“郡主,快请随我来,我带您去见我家老太太。”
“有劳大娘子了。”
孙老太太正被一众官眷簇拥着,众人远远的听见身后传来严氏的欢笑声,“娘,永安郡主来给您贺寿了。”
严大娘子这声吆喝,让身旁的锦绣笑容僵了一瞬,众人纷纷回头向她看来,顺利的让她体验了一把视死之感。
在人前,锦绣很快掩下内心的尴尬,看见让开道的官眷里站着的孙老太太,她礼貌的领着闺女上前。
“见过孙老太太,今儿是孙老太太的五十寿辰,祝孙老太太天伦永享。”
孙老太太头回见着锦绣,仅一眼便怔在了原地,可以说孙老太太同大长公主萧氏是从小起的交情,直至萧氏后来上了战场二人才少了见面。
当她老人家看见锦绣落落大方的向她走来,那副沉稳端庄的仪姿实在太像萧氏,再看到她手边牵着的小姑娘,眼底不禁盈上股热意。
像,太像了。
小丫头莫不就是萧萝托生在孙女身上,怎会隔辈长得如此相似。
明疏知礼懂事的上前福礼,“岁好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过,老太太很快稳住心神,迎笑牵起明疏的手,“好,好好。”
老人家连说了几个【好】字,方才向锦绣说道:“郡主万安,老身多谢郡主和贺小姑娘前来道贺,实在是老身的荣幸。”
“今儿是您的寿辰,咱家自然要来给老太太贺寿。”
锦绣话说得漂亮,脸上笑意真诚,让人挑不出错处,眼角余光也是注意到周遭投来好些异样暗嘲的面孔。
她早就料到,今儿到孙老太太的寿宴,将会受到各家官眷暗地里的不满与诽议。
孙老太太的寿宴请的是两大派系的朝臣官眷,此前,他们家明晃晃与宰相府送礼一事,早已在这两大派系的圈子里引起轩然大波。
早前与锦绣算是搭上交情的宁氏,这会子看见锦绣,脸色也沉了几分。
肖氏见状,暗暗扯了扯宁氏的衣袖,不动声色的微微摇头示意。
宁氏不解的拧起眉头,看得出来肖氏似乎还接受永安郡主如今的站队,更是心里憋了一肚子闷气,但怎么说,今儿是孙老太太的寿辰,她总不好在孙家使出自己的脾性。
不少官眷眼瞅着严氏盯着永安郡主时,脸都快笑烂的谄媚模样,想来,以严氏的性子即便知道如今永安郡主同她们不对付,一样会上赶着去讨好。
有那忍不住暗戳戳向锦绣投来白眼的官眷,锦绣即便看见了,也全当没看见,今儿她是来为孙老太太贺寿。
听魏娘说起,孙老太太是娘亲的手帕交,便是冲着长辈间的这份交情,她就得按捺下性子。
孙老太太爱惜的抚摸明疏的小手,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贺姑娘像极了你的外祖母,老身瞧着,差点以为你外祖母回来了呢。”
众官眷闻言,纷纷向小丫头投来打量的目光。
虽看不出个所以然,在场官眷基本没有那见过大长公主萧氏真容,不过瞧着小姑娘长得确实水灵,要不是摊上一对拎不清的爹娘,该是个讨喜的小姑娘。
显然,大伙都没听出孙老太太的弦外之音。
她老人家特意提起萧氏,望的是官眷们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看在大长公主的份上,少使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许是只有锦绣和肖氏听出几分老人家的用意,听不明白的官眷只会越发看不上永安郡主的作派,但又不得不顾及对方郡主的身份,顶多也只会在背地里翻个白眼腹诽几句罢了。
孙老太太紧接着吩咐身后的刘嬷嬷,“姑娘都在后面的花园里赏花,你仔细领贺小姑娘过去同小姐妹们玩儿。”
“是,老太太。”
锦绣点头,目光示意丹若和杏月一并跟上。
孙老太太旋即招呼着锦绣同众人到前边入席,小姑娘的席面安在后院的花园,那里有几处宽敞的抄手游廊,摆上席面姑娘们还能连带着一块赏花儿。
锦绣也不同老太太客气和严氏一起搀扶老太太前往席宴,显然,她的殷切看在旁人眼里,又是一副惺惺作派,指不定是在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心思活泛的官眷,更是往阴谋论上暇想,难道是意图策反孙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