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禧宫。
皇后得知竹青与祝先生好事将近,虽说两人即将年过半百的岁数,但皇后依旧为竹青感到高兴,为她准备了一份体己。
“准备再多,在宫外都没有银子傍身来得实在,竹青和祝先生住在贺府,有永安郡主和贺大人在,想来也不会缺衣少食,这份荷包便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这些年,倘若没有竹青相助,她和皇儿的处境只怕更为艰辛。
皇后将一只蜀锦荷包交给竹心,“明儿你到宫外走一趟,亲手交给竹青。”
“是,娘娘。”
这时,前殿扬声通禀:“皇上驾到!”
皇后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快速掩去眼底的不耐烦,仪态端庄的领着竹心等心腹从寝殿出来。
“参见皇上。”
萧帝心情不错,上前搀起皇后,“皇后请起。”
“不知皇上大驾前来,可为何事?”面对三不五时总往凤禧宫来的萧帝,皇后也不端着。
萧帝牵着皇后来到殿内的雅座,见侍女上前奉茶,他便说道:“朕想念皇后宫里今年新上的雨前龙景,里面加了皇后亲手晒的花瓣,比御书房的茶水喝着清香,朕特地过来讨上一盏。”
皇后显然没信萧帝的鬼话,“既然皇上喜欢,臣妾这便让人给皇上备点送往御书房。”
竹心适时的接过话头,“是娘娘,奴婢这便去取来给李公公。”
李熹嘴角抽搐讪笑,“多谢娘娘,有劳竹心姑娘。”
萧帝自然不会让皇后的话掉到地上,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笑道:“皇后有心了,想来皇后也听说祝老先生和竹青的事,朕今日来是想同皇后商量,竹青这些年尽心守护你和承儿,祝老先生又是太师挚友,更是年庚的师父。”
“虽说宫里不该为此劳师动众,但多少带上些心意,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淡声笑道:“臣妾自当没有异议,倒是劳烦到皇上为此事操心,永安郡主和贺大人该是觉得不妥。”
据她所知,老先生和竹青喜事只是在府里简单办一场,不公布不宴客,宫里若大摇大摆的往贺府送礼,不出一刻钟满京城人皆知。
皇上笑道,“朕便是觉得如此也有不妥之处,所以才特地来与皇后商量。”
皇后斜睨了眼萧帝没话找话,倒也已经习惯,说道:“臣妾为竹青准备了一份体己,倘若皇上有心,也可在这上头添上些许。”
“如此甚好,还是皇后想得周到,这样也算是把朕和皇后的心意带到,也不会让人觉得朕与皇后过份抬举。”
很快,竹心从偏殿取来了一只锦匣,交给李熹,“李公公您拿好,里面是娘娘亲手配好的花茶。”
“是,论花茶还得是娘娘配得最符合皇上的心意,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奴才便是担心这么好的茶,内务宫人沏的不如娘娘宫里沏的好,倒是糟蹋了娘娘您的好茶。”
萧帝闻言,难得的递给李熹一记赞赏的眼神。
皇后端起茶盏抿了口,故意忽略萧帝主仆俩的眉眼官司。
萧帝不以为意,岔开话题道:“永安和年庚的二子回京已有些天,皇后若在宫里闲闷,不如让永安带那孩子进宫觐见,听说他自幼随神医习得一手好医术,前阵子与神医联手为苍羽卫两位统领引出埋伏体内多年的虫蛊。”
萧帝说罢,握起皇后的手,道:“那日皇后服用的解毒丹,据说是这孩子亲手所炼。”
皇后面露微笑的抽回手,他知道皇上是想让孩子进宫为她诊脉,“多谢皇上,少游和子叔双生子之事,在京中还未传开,永安郡主和贺大人也有意隐瞒,臣妾身子经太医调理已无大碍,倒不必子叔特意进宫一趟。”
双生子于民间是福气的象征,但于朝堂却是禁忌,皇后知道贺家这对孩子读书皆有开赋,尤其是长子少游,小小年纪已得祝老先生看重,将来必定随贺大人步恩科入仕之路。
眼下朝局更替涌动,各路大臣都盯着贺家的动向,一旦双生子之事暴露于世人眼前,将来必成他人攥于手中的把柄,于俩孩子都无利。
知道皇后的用心,萧帝便不再劝说,“下月承儿大婚,朕想着借机给承儿及几位皇子赐府移居宫外。”
皇后意外的挑挑眉,虽说皇子满了年岁成婚是该赐府别居,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年岁不及,不该如此早便被潜出宫外。
萧帝抿了口茶,语气深重的道,“眼下朝臣于立储之争动作频繁,得再委屈承儿几年,先把先帝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了。”
皇后听到这,更觉意外且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帝。
萧帝知道皇后对这些年的事心存介蒂,他不求皇后一下子接受所有,有些事情总得慢慢让他表现才是。
他再次拉过皇后的手,柔声道,“承儿本就是你我嫡出的孩子,自当是储君的不二之选。”
皇后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甚至怀疑起萧帝突发此举,莫不在诈她的心思。
她自然也知道萧帝口中的问题,其中包括她的娘家宰相府,皇上即位这些年里,逐渐拢络手中权利,似乎有意废除独宰的打算。
她不会为娘家感到忧心和遗憾,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得担起后果和责任,当年她师父被害,她的父亲在这其中是否伸了手,皇后一直心知肚明。
比起亲生爹娘,师父更像她的再造父母,是师父从氓流手中救下她,更是师父教会她生存之道,如果没有师父,早在六岁那年她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这些年宰相府动作频频与祺王府私下勾结,已经注定是皇上眼中的逆鳞,想来,皇上是已经有了对策,借皇儿大婚之后逐放所有皇子移宫别居,不仅是引诱宰相府,也是在引诱众皇子身后的党臣,好来个一网打尽。
“后宫不可妄议朝政,更何论是立储之事,臣妾更不敢妄言半分,一切旦凭皇上决断。”
于皇后邢氏而言,她的皇儿能否成为储君都不重要,既然萧帝有此主意,皇儿也担得起这份责任。
萧帝自是知道皇后的心思,他这么做不管令皇后怎么想,此事他已有决断,储位必然是他同皇后的孩子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