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萧玉莹多有看不上皇后邢氏,觉得她成日活得清心寡淡,半点情趣不懂,也难怪拢络不住帝皇。
从前,萧玉莹仗着自己长公主之姿,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这会子主动来到风禧宫,又见皇后还是这副死样子,萧玉莹不禁在心里唾弃,心想指定不用多久,皇兄失了耐心回头有皇后哭的份。
“不知长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待萧玉莹并没有什么想法,态度平淡,也知萧帝实则不喜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子。
以往她们并无过多交集,拢共加起来说不上十句话,萧玉莹忽然的到来,倒是令皇后心感诧异。
萧玉莹嘴角一勾,自顾在皇后对面落座:“瞧皇嫂说的,玉莹自是关心皇嫂的身子,特意前来探望,此前,玉莹特意去了趟太医署,听说皇嫂身上伤势近乎痊愈,我这才安下心来。”
皇后闻言不语,只静静看着对方,须臾方才示意竹心为长公主送来热茶。
面对皇后清冷的态度,萧玉莹不以为然,继而道:“皇嫂身子娇贵,乃一国之母,玉莹怎好劳烦皇嫂操心,说到底玉莹与皇嫂乃是姑嫂亲近的关系,日后玉莹若得了空,便时常进宫看望皇嫂,还望皇嫂莫要嫌弃玉莹才是。”
皇后:……
她如果没记错,萧帝只允长公主每月进宫一趟。
皇后没露出疑惑,浅笑道:“长公主有心了,本宫向来喜静,倒是拂了长公主的美意。”
萧玉莹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说道:“瞧皇嫂还是与玉莹见外不是,虽然皇嫂不领玉莹的情,我也做不来那薄情寡义之人。”
很快,竹心端来新沏的花茶,皇后端起玉盏,轻轻拨弄盏面泡开的花瓣,淡声道:“长公主难得来本宫这里一趟,想必是有事,不妨直说。”
萧玉莹没想着会被皇后看穿心思,微愣之下抿了抿红艳的娇唇,倒也不装了:“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嫂的慧眼,其实,玉莹确有一事相请于皇嫂。”
皇后半点意外之色没有,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却是不知萧玉莹能有什么事情求到她这里。
萧玉莹媚眼仔细打量皇后清冷的神色,继续说道:“皇嫂也知,玉莹今年已过二十,若是坊间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就该许配了婚事,玉莹深知,自己进宫讨赏婚事多有不妥,可也不得不为将来做打算。”
皇后撩眼微诧地看向萧玉莹,见她忽然可怜又哀伤,直觉事情不简单。
她轻轻抿了口茶,方才开口,“倘若本宫没记错,先帝爷驾崩前已为长公主许了婚事, 这些年来,皇上早已命内务司和钦天监为长公主及未来驸马择吉纳采。”
萧玉莹没想着皇后居然提起这碴,语气明显一噎,眼底也升起了不满之色。
提到老父皇给她许的婚,萧玉莹就呕得心窝疼,她乃千金之躯,居然要下嫁给一个区区伯爵之子,重要的是对方毫无学术,成日只知道斗鸡走狗,说好听的将来承袭爵位,但也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庸才。
所以,这几年钦天监每每择出良吉,萧玉莹都以各种理由打发,再要求重卜而拖延时间。
她萧玉莹要嫁的人,定是要方方面面都出色的男子,好比——。
萧玉莹努力挤红了眼眶,佯装用手绢拭着眼角,语气哽咽道:“皇嫂,你我同为女子,我便不信皇嫂能不知我心里苦楚。”
皇后:……
讲真,她还真是半点不知道。
虽萧帝不待见这个妹子,但也从来没短过她半分,还许她嫡长公主之尊,而且据她所知,萧玉莹成日在公主府逍遥快活,豢养面首幕僚无数,所以,哪来的苦楚!
“皇嫂,玉莹也只是想嫁得一如意郎君,梁伯爵府世子虽身份不差,可他为人秉性不求上进,成日在外头寻花问柳,倘若玉莹下嫁给这样的男子,往后的日子恐怕是难有消停。”
皇后低着头,刚把玉盏移到唇边,嘴角不由抽搐一瞬。
想说,长公主和驸马在这方面如此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登对,何来苦难!
“长公主莫非太看得起本宫,本宫向来不参与任何决策,更何况长公主与梁世子的婚事乃是先帝爷亲下的旨意,长公主以为凭本宫便能驳了先帝爷的旨意?”
皇后也不与萧玉莹玩绕肠子的伎俩,直言不讳当面拒绝。
不想,萧玉莹脸色一沉,刁横本性再也掩饰不住,许是在萧玉莹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被皇后驳了面子。
“瞧皇嫂说的,不提皇嫂可是一国之母,如今圣宠正浓,只要皇嫂愿意帮本公主一把,将来大皇子在争夺储位之事上,玉莹定当投桃报李。”萧玉莹言语中满是自信,已然不是在跟皇后打商量。
提及好大儿,皇后眼底闪过抹隐晦暗之色,不得不戒备对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便见萧玉莹悠然自得地欣赏起新做的丹寇指甲,一双纤纤玉指保养得如青葱般娇嫩,“本公主话已说到这份上,相信皇后为了大皇子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只若皇后替本公主向皇兄美言几句,退了与梁伯爵府的亲事,再给玉莹与新晋的状元郎下一道赐婚圣旨,将来长公主府必定是大皇子最大的助力。”
皇后拨弄盏盖的手微微一顿,轻笑道:“长公主莫不是进宫前吃了酒,现如今皇榜暂未公之于众,哪来的新晋状元郎。”
萧玉莹好不得意地勾动嘴角,斜睨了眼皇后,“自然是风头正盛的会试榜首。”
皇后听到这,拎着盏盖的手指紧得泛白,眼底不觉染上些许杀意,转瞬即逝。
萧玉莹自得地说道:“虽说姓贺的穷书生年近三十,不过,本公主命人找来此人的画像,长的还算周正。听说他娶了个商户女,还生了几个孩子,只若皇兄亲下赐婚圣旨,能攀上皇家这门亲事,本公主相信他定会即刻休妻断亲,入赘到长公主府,皇后您想想,本公主的驸马是新晋状元郎,怎的就不算大皇子最得力的臂膀。”
即便历朝历代驸马郡马在朝中挂的都是闲职,但对方有真才实学,萧帝定当另眼相待,如此一来,日后长公主府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势力,何需再受某些公爵侯府夫人娘子在背地里对她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