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的段文鸯突然心头一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泪流不止。
这时,所有人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段文鸯。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大元帅流泪。
“怎么了?文鸯!”
“如琢死了!”
话音刚落,人已出了皇城。
“江雪,照顾好文鸯!”
所有人没有说话,呆坐在一旁。这时,贾谊跪了下来。
“皇上,义母逝去,为儿当守孝。”
“大司马,你和语柔多费点心。贺言琦你是礼部尚书,如琢的葬礼按皇家礼仪办。”
这时,吏部尚书龙牙突然开口道,
“夫人还很年轻!这几日,还好好的。”
“她吃了驻颜丹。”
众人皆惊,齐齐叹息。
柳如琢买驻颜丹,宁皇并不知晓。后来,那个中间人说漏了嘴,被内影卫所知晓。
宁皇随后就入了大元帅府,可是柳如琢已经吃下。后来,柳如琢让宁皇保密,她不想让夫君担心。
最终,宁皇还是告诉了段文鸯。段文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柳如玉的墓碑前坐了一天一夜。
以后的日子,段文鸯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多了一份关爱。
今夜的雪很大,段文鸯走到床前,看着带着微笑入睡的柳如琢,心如刀割。
走到桌前,看看那被打湿的信纸,不由悲从心起。
也许他错了,她们本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因为他,都死了。
段文鸯坐在床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雪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双眼已了雾。长安曾说,她是妖,不是人。江雪则辩解道,虽为妖,但与人无异。长安则说,当有一日,你会为一个死去的人伤感,那么你已经有了人性。人和妖最大的区别在于,感性。
贾谊和林语柔进了府,锦衣卫指挥史陈景凡和狼骑主将贺言超调兵维持秩序。猛虎军左将王星慕和右将玄乙也从军营赶来。
森林北、张夭夭、李子白从军中极速赶回。
大元帅府挂了白,白纸灯在雪中摇曳。
当段叔军和乔昔念得知柳如琢死亡,两人脸色苍白,瘫坐在地上,眼泪直流。
“如琢,你要我该怎么办?文鸯怎么办?思玉怎么办?你等等我,你最喜欢的油焖大虾还没吃够……..”
那一夜的风雪,吹得乔昔念心凉透了。刚刚从柳如玉的悲伤中解脱,又让柳如琢的死打入深渊。
上天好不公平!为什么要折磨我们?
乔昔念一遍又一遍呐感,可没有用。
段叔军抱着妻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气息悲凉。
大元帅府很安静,所有人悲伤不已。柳如琢对他们如亲人,从未苛责,总是温和的微笑。
宁皇出了宫,入了大元帅府。
看着悲伤不已的段文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必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抱着谢安宁来到床前,轻声说道,
“儿子,这是你的婶婶!”
谢安宁好似听懂了,睁开双眼,深深的看了柳如琢一眼。
宁皇坐在一旁,陪着段文鸯守到天亮。
当京城的百姓得知柳如琢逝去,纷纷点上了白蜡烛。雪花飘落,那是人世间的哀思。
当早上的钟声响起时,段思玉睁开了双眼,就见床边的婢女眼睛红彤彤的。
“小静姐姐,是谁欺负了你?”
“少爷,起床了!”
小静此时拿来了孝服,又拿来了草鞋。
“好丑,我不喜欢!”
“少爷,今天必须穿。”
“为什么?”
小静没有回答,只是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小静姐姐,不哭!我穿还不行吗?”
当段思玉穿上孝服,又穿上草鞋。这时,他才看到小静胳膊上绑着白丝带。
“小静姐姐,这是干什么用的?”
“少爷,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此时婢女小景端来了温水,并帮段思玉洗了脸。只是她胳膊上也绑着白丝带,眼睛也红红的。
“小景姐姐、小静姐姐,是谁欺负了你们?有我在,不怕!”
“少爷,没有人欺负我们。”
“告诉母亲,我约了小花姑姑和阿政玩,今天就不吃早饭了。”
“少爷,今天你哪里都不能去。”
“为什么?”
就在此时,就看到小花和贾政走了进来。
小花穿了素衣并也系了白丝带,贾政也穿了孝衣,而且系了红绳。
“你们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们。”
段思玉觉得怪怪的,就连小花和贾政穿的衣服也很奇怪。
“你真是一个傻子!”
贾政敲了敲段思玉的头,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就连小花都叹了一口气。
“小飞鱼,你母亲死了!”
一句母亲死了,段思玉呆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泪如雨下!
昨晚的不安,今日的痛彻心扉,让段思玉很是绝望。
“少爷!少爷…….”
“小飞鱼……..”
这时的他,才从那一句句呼喊中走了出来。
段思玉擦干眼泪,飞奔向母亲的房间。
站在母亲的床边,他用颤抖的手抓住被子,哀声道,
“母亲,你睁睁眼看看思玉;母亲,我再也不调皮了;母亲,我一定好好读书;母亲,我饿了……..”
贾谊和林语柔看着悲痛欲绝的段思玉,心伤不已。
宁皇亲自提笔在岳麓书社为柳如琢写下悼词。
大元帅府设了灵堂,文武百官一一前来上香,献花。
七天已过,但段文鸯却痴痴呆坐在床前。段叔军和乔昔念不停抹泪。
贾谊、段思玉、林语柔、贾复、贾政跪在床前。
“文鸯,弟妹该入棺了!”
段文鸯抬头看着宁皇,慽声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是她的选择。如果不想她们伤心,就好好活着。这个家还需要你,思玉也需要你。”
段文鸯起了身,柳如琢入了棺。
森林北、李小白、张夭夭跪在棺柩旁。
鼓声阵阵,哀乐不止。无数纸钱落下,两根白烛在流泪。
青烟袅袅,檀香满院。雪也白,人也白。
段思玉这几日很少说话,只是当乔昔念到来时,他抱着奶奶的腿,呜呜的说道,
“我好想好想母亲!”
有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伤心伤肺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