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知道乡亲们都记得程璐,程璐为村里修了路,发展了民宿产业,让乡亲们过上了好日子,他生怕哪位村中长老冷不丁又提起程璐来,那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应对了。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晚饭,送走龚和平,几人回到自家老宅。胡步云以为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岂料章静宜仍是醋意正浓,不想就此放过胡步云。洗完澡之后,非不跟胡步云住楼上卧室,要跑去楼下和崔若男一起住。
胡步云问其究竟,章静宜嘟囔着道:“你和程璐在这屋睡过,你要我如何睡得踏实?”
说着,竟然就眼泪汪汪了。
这自然是天大的冤枉,胡步云总不能解释自己只在程璐离开兰光县的前夜与她有过鱼水之欢,这要他如何说得出口,何况,这也不是能解释明白的事。胡步云只好指着天花板发誓,要是和程璐在这房间里那啥了,自个儿关键部位会烂掉。
章静宜方才破涕为笑,“这宝贝儿可烂不得,烂了多可惜,得好生留着,日后还得出去祸祸人呀。”
笑归笑,章静宜仍是要走,坚决不跟胡步云在一间屋子里睡。理由仍是雷打不动的那一个,这屋里还残留着程璐的气味。胡步云不由恼怒了,老钱生病那段时间,章静宜倒是安生了些,现如今又乖张起来了,折腾得胡步云心力交瘁。
他怒喝道:“章静宜,你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没完没了胡闹,有意思没意思?”
章静宜冲胡步云忽闪几下眼眸,正经八百说道:“哥,你终于烦我了是不,那干脆快刀斩乱麻,把我休了呗。”
胡步云被噎得语塞,气得胸脯一鼓一鼓,遇到章静宜这样一个成心闹事的小娘子,他也着实没辙。
好在此时有人敲门,这个时辰,除了崔若男无二。胡步云如获救赎一般,紧走几步打开房门。崔若男笑吟吟问:“二位吵够了没,我可要进来了。”
章静宜闷声道:“进来吧,你哥心里有鬼,不敢正经跟我吵,我一人唱独角戏也缺少劲儿。”
胡步云满脸不服气,“我哪里就心里有鬼了,有没有鬼都是你在说。”
章静宜撇撇嘴说:“我几次三番找茬,依着你的脾气,要心里没鬼的话,即便不敢把我怎么样,也要把这房子拆了。”
崔若男便笑:“要说我哥心里没鬼,我也不信。但他本质上算是好人,嫂子你要成心跟他计较,那吃亏的是你。”
胡步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亲妹子说话也是不着四六,看似是在解围,实则是火上浇油。姑嫂一唱一和,这不是要人命么?他迈步往门外走去,“我下楼去院里吹吹凉风。”
崔若男赶紧一把拽住哥哥,沉声道:“说不过就逃,是大丈夫所为么?”
胡步云冷冷地说道:“就当我是心里有鬼,要躲开去吧。或者我不止心里有鬼,我自己就是鬼,你们满意了不?”
见胡步云是真生气了,那姑嫂二人相视一笑。章静宜说:“这人也不行啊,不经逗。那咱就不逗他玩儿了,说正事吧。”
胡步云淡淡说道:“有何见不得人的正事不能明天再讲,非要大晚上说,搞得像特务接头一般。”
崔若男面色沉重,“明日我们去拜访各家村民,这第一站行程就结束了,最迟明天晚上我们就得出发,去新的地方。哥,你不是要知道第二站去哪里吗?”
胡步云先是一愣,随即问道:“我就觉得你俩此行神神秘秘的不太寻常,难不成还真有第二站?那么下一站是要去哪里?”
“汉海省曲中县福星乡桃源村。”
胡步云心里一惊,这个地方他从未去过,但地名却是镌刻在他心里的。“那不是我们母亲的出生地吗?我们去那干啥?寻亲?”
“我已经打听过,那里已经没有母亲的亲人了。”崔若男缓缓说道,“但是我们必须去一趟,这是咱爸的遗嘱。”
“老钱的遗嘱?我咋不知道?”
“你知道才怪了,这是咱爸单独交代给我和嫂子的,他特意说等他去世了才能把这事告诉你。包括这次来胡家村也是咱爸的意思,他说胡家爸爸对我们兄妹恩重如山,我和嫂子必须来祭拜一下,祭拜完了胡家爸爸,就顺道去一趟母亲的老家。而且,必须你和我,还有嫂子,我们三人同去。”
“既然母亲在那边已经没有亲人了,那我们去了干什么,老钱有没有交代?”胡步云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