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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度关山 > 第203章 油滑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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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申屠灼和彩珠儿的筹谋,周问琮重新布局了阳关的城防。

新商道开辟之后,他早就想动阳关的审查与防卫,只是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让此举发挥出更大的效用。

长久以来,阳关的城防早就自成一条利益链——

给了好处、打通人脉的商队只需要象征性地查两下就可以放行,货物多了少了,是不是按照申报的清单来做告缗,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反,若是生面孔愣头青,什么靠山都没有,即便商队是本本分分地运货,样样都符合规定,他们也要伸手拦上一拦。要么故意拖延出入关的时辰,要么硬挑几个错处扣押货物威胁东家,直到对方心领神会,乖乖上供。

而秦王这次来了个釜底抽薪,所有涉及城防边检的将领士兵,从上到下统统换掉,任你之前有多扎实的人脉,多诚恳的孝敬,一律打回原形。

那支倒卖精铁兵器的商队之所以能在阳关畅行无阻,定是在边防有着多年的耕耘。给他们放行的将士未必知道这支商队真正运送的货物是什么,但一定喝饱了油水,习惯了敷衍以对,反正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岔子,何必多管闲事呢。

可如今这番变动下来,他们立即失去了从前的倚仗,想要加深与提驽的往来,就必须赶紧另寻出路,用最迅速便捷的手段打通新的边防人脉,再次获得通关特权。

自接手镇西军,秦王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改制,给边防大换血这事顺理成章,确实造成不小的麻烦,但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趁此机会,彩珠儿协助申屠灼密切关注着那五支可疑的商队,打算从中筛选出最有可能是大司徒门下走狗的那一支。

终于,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支名叫丰泰的商队上。

这支商队比申屠大人纪行简策里写的那支要有迷惑性,不知是干这行时间久了,还是吸取了从前的教训,面上看着与寻常商队别无二致。领队的东家与其他商贾谈笑风生,像是很熟络的模样,甚至还互相做起了生意,但他们还是露出了马脚。

在出关前和入关后,几乎所有商队都会在城郊塔子场休整,大家可以在这里备好饮水和干粮,招募押送货物的伙计,或者通晓西境商道和各国风土人情的向导。在这儿停留一两天都是正常的,可丰泰商队已经在塔子场足足休整了六天了。

很显然,边防换过之后,他们一时还没找到带着精铁兵器通关的门路。

锁定了目标,彩珠儿和申屠灼就开始了他们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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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子场的土墙边,彩珠儿裹着纱巾,叉腰站在一块歪斜的木牌旁,牌上潦草写着“招募押货伙计,待遇丰厚,工钱日结”。

不时有人上前询价,彩珠儿便熟练地与他们商谈。

两个懒散的脚夫问:“什么路子?”

彩珠儿道:“酒水路子,从陌赫回来的,只需要接进关内,能走不?”

脚夫又问:“几天?几个钱?”

“两天。”彩珠儿手上比了个数。

“这么多?”两天的工钱抵得上别家半月的,脚夫大喜过望,还以为自己碰上了冤大头,赶忙道,“能走,能走,几时出发?”

“我家的工钱可没那么好拿。”彩珠儿端起东家的架子,“陌赫话会说吗?”

“不、不会……”

“那边酒坛子数不过来,路上颠簸,卡在关外了,你们捡得了石头吗?”这意思并不是她真的不知自家酒坛有多少,也不是真要他们捡石头,而是暗指她想瞒下告缗,从中多赚些银钱,但边防查得严,要找有门道的人帮着疏通关系才行。

“这钱赚不了。”两个脚夫听懂她的话,知难而退,“刚通的路,谁能捡得动。”

之后又来了几个人,仍是没有彩珠儿能瞧得上的。

为了少缴些赋税,通关时隐瞒告缗是河西商贾常用的手段。若是没被发现,自可大赚一笔,就算不慎被发现了,也不似从前那般要被严惩流放,最多罚上两倍的银钱赎罪。利字当头,故而许多商贾都敢于铤而走险。

彩珠儿这般招募伙计,也引得了丰泰商队那边的留意。

如今风声紧得很,若是她能以此招到靠得住的门道,哪怕多花点代价,把这样的押货伙计撬过来,他们也愿意。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褪色短打的青年晃荡过来,驻足在彩珠儿的招工木牌前。他腰间叮当挂着两个酒葫芦,脏污的防沙面巾掩着口鼻,只露出一双滴溜乱转的小眼,莫名透着股鬼祟的劲头,瞧着就不像是个正经脚夫。

彩珠儿刚看到他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只当又是来搭讪应招的,直到他轻咳两声开口说话,她才意识到这是申屠灼准备好给那边下套了。

扮成脚夫的申屠灼油滑地说:“姊姊招人?什么路子呀?”

彩珠儿:“……”她拼命忍着才没有露出破绽,这声腻死人的“姊姊”噎得她直翻白眼,只能憋着笑回他,“酒水路子,接陌赫回来的货,两天,能走不?”

“能走,当然能走,姊姊放心,我阿卓最会伺候酒水路子了!”

“会说陌赫话吗?”彩珠儿一本正经问。

“会啊!”申屠灼叽里咕噜说了句,尾音还发飘。

“……”彩珠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姊姊姊姊,除了会喊姊姊你还会什么!”

“哎呀姊姊别生气,我陌赫话只会讲一点,但是提驽话说得很好的。”

“可我不需要你会说提驽话!我这儿是跟陌赫的酒水路子!”压了压火气,彩珠儿继续给他递话,“那边酒坛子数不过来,路上颠簸,卡在关外了,你们捡得了石头吗?”

“方才我就听他们说了,姊姊要招能捡石头的。”申屠灼道,“我要没这个本事,可不敢往身上揽这个活。”

“这么说……你有法子?”

“我没有法子,但我有人呐。”申屠灼嘿嘿笑道,手上比了比,“工钱给到这个数,姊姊你信我,保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真的假的?就凭你?”彩珠儿佯装警惕,“别是讹我的吧。”

申屠灼凑近,压低声音却故意漏了点让周围人听见:“我有个阿叔,刚被调到阳关边防当差,就管着清点货箱。不过是多几个酒坛子嘛,我去托个口信,给足了孝敬,我那阿叔稍稍松个手,那验讫的红印不就盖上去了?”

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彩珠儿不禁被说动了:“那就试试吧,把货押得妥帖了,赏钱少不了你的。若是敢诳我,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不远处的丰泰商队中,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没有贸然行动,只等着看彩珠儿这边是否真能如愿瞒下告缗,带着从陌赫接回来的酒坛子顺利入关。

两日后,他们在塔子场等到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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