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也是一个多心的主,唯恐年轻人是王红梅的同伙,在故意哄骗自己,装出感激的样子目送年轻人离去,随后她陆陆续续拦下路过的其他行人继续询问。
一连询问了好几个人,见众人给出的答案大差不差,都是准婆婆和准儿媳妇引发的两家矛盾,聋老太太这才把心收在肚子内,不再怀疑王红梅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心无旁骛的一头扎进巷子。
她不知道自己询问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个是王建设安排的线人,这位线人在离开聋老太太后就来找王建设汇报内情。
王建设叮嘱几句,年轻人朝着西侧的方向走去,他本人则顺着原路折返到聋老太太刚才驻足倾听王红梅动静的巷子口,站在巷子口朝着巷子内进行着观望。
跟刚才的丁字路口一模一样,这也是一个死胡同。
巷子口的长度大约在两百米左右,两侧清一色都是大杂院的院门,木头大门无一例外都开着,其中一座大杂院内肯定有聋老太太。
没急着一座大院一座大院的寻找,王建设静静的等在巷子口,手里头把玩着一枚被子弹头撞击的稍微变形的袁大头。
......
另一边。
心里记挂着盯梢事情的王红梅,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于素梅说着开解两家人矛盾的调节话,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巷子口没有了聋老太太的身影,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朝着于素梅撂下一句‘你好好想想,想想你左右为难的儿子,总不能逼着你儿子去死吧’的话,就不再理会于素梅,起身朝着巷子口走去。
他人刚刚扎进巷子口,还没有朝着巷子内部追下去,一直守在门口的王建设伸手揪住王红梅。
王红梅左臂被揪住,右手握成拳头,以全身的力气朝着王建设打来,脚也没有闲着不动弹,以后踢的招式踢向王建设的要害。
王建设右手成掌,死死抓住王红梅袭来的拳头,嘴里急切的喊出李树荣三个字,同时微侧身形,避过王红梅的断子绝孙脚。
李树荣是王红梅在部队时领导的名字,这名字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能知道,不熟悉的人只知道赵保国这个后来取得新名字。
借着李树荣三个字表明自己的身份。
王红梅的断子绝孙脚这才没有第二次踢出去,人也不再掩饰性的挣扎,他平静下来。
见王红梅情绪平稳,王建设也松开了制止王红梅的手。
一个看着对方的碎蛋脚,一个看着对方的碾喉拳,各自吹捧对方拳脚功夫不错,随后哈哈一乐。
一笑泯恩仇。
“老聋子你不要在盯梢,你这张脸在辖区内不是秘密,街坊们都认识你,再跟着老聋子,容易坏事,刚才得亏你看到那个什么于素梅,又有于素梅的事情能够打掩护,别的情况下,真不一定能解释的过去。”
王红梅很虚心的接受了王建设的提议,跟王建设说了几句场面话,扭身出去,看到追来的于素梅,嘴里哼哼一句,指着于素梅的鼻子训斥起来。
“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要工作有工作,要学识有文化,要相貌有相貌,方方面面都不错,就因为不入你于素梅的眼睛,死活不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天底下不同意的事情多了去,人家不同意还能当朋友,你们两家人不同意当仇人。是不是非要闹出人命,你于素梅才能心满意足?”
声音大的吓人。
把于素梅吓的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儿子在单位不回来,因为什么事?你想过没有?街道办介入,你还躲着我,我把话撂下,这是最后一次,今后你们两家人的事情爱找谁找谁,街道办又不是专为你们两家人开的,其他街坊的事情,我们街道办也要负责,一天天的尽闹幺蛾子,自己找街道办出面,我这主任登门,却故意躲出去,真有你的。”
王红梅说的这么大声,是在给王建设打掩护,担心一会儿老聋子出来后会朝着周围人打听王建设的下落。
在尽可能的扰乱周围人的注意力。
趁着这机会,王建设悄然离去,身形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确定下聋老太太接头人的地点就行,也不算没有一点的收获,大不了一点一点排查,十年时间都熬过来了,也不在乎这几天天。
他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大杂院内,聋老太太在支着耳朵听着王红梅警告于素梅声音的同时,却也在享受着人家给她的不欢迎。
看着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牛家老太太一点没收敛自己对聋老太太的不欢迎,脸拉的老长老长。
心道一句这老混蛋怎么来了。
不傻,依稀猜到几分真相。
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思,目视着聋老太太,今天过后不再跟聋老太太来往。
聋老太太看着宛如自己欠她几百块钱的牛家老太太,心里骂着对方的八辈祖宗,昔日姐姐长妹妹短,现如今却这般嘴脸,她脸上却表现出讨好的神情。
一众倒腾粮票的人当中,牛家老太太是唯一能让聋老太太暂时放心的人。
住的地方离她不远,走路半小时就到,不像其他人,傻柱背着走还的走一个多小时,有时候得走两小时,她一个小脚老太太自己走路的话,最起码也得三个小时起步,那些人看着也比较凶悍。
面对牛家摆出来的不欢迎架势,聋老太太恬不知耻的瞎编出自己口渴向对方讨碗水喝的理由。
“厚着脸皮讨碗水喝....”
表明来意的同时,还朝着牛家老太太丢了一个只有她们两人才懂的眼神。
院内可不只有牛家老太太一个人,还有一些其他街坊,聋老太太的出现,让这些人都把目光汇集在聋老太太身上。
她们看着聋老太太的目光充满不屑和鄙视,某些人还出言咒骂起来。
“真他妈晦气,老不死的怎么来咱大院了?”
“牛家奶奶,渴死她这个混蛋,别给她水喝,咱大院的水可以给任何人喝,唯独不给恶事情做绝的混蛋老太太喝。”
“跑这么远来咱大院讨水喝,我明白了,四合院的那些人这是要赶走老绝户呀。”
“怎么有脸找咱大院的人要水喝?就这种恨不得出人命的安排,喝什么水。”
各种难听的话一串接着一串的砸在聋老太太身上,一点没给老祖宗面子。
咒骂声中,牛家老太太把水碗递给聋老太太。
借着伸手接水碗的机会,聋老太太用牛家一家大小的前途,小声的威胁牛家老太太跟自己交易粮票,还给出一个牛家老太太咬破后槽牙才能勉强接受的交易数字。
持着破罐子破摔心思的聋老太太,觉得自己已经被妇女会教育,什么都不在乎,也没有孩子,无所顾忌。
反观牛家老太太,有儿子,有闺女,有孙女,有孙子,儿孙环膝享受着天伦之乐。
错以为自己拿捏住了牛家老太太的软肋。
她举报牛家老太太跟自己倒腾物资粮票,这就是聋老太太的底气,自认为主动权在自己手中。
却不想适得其反,过分的高估某些几率,比如牛家老太太对子女前途的忧心及聋老太太所谓的名声。
意想不到的情况便也随之发生。
用瞎话暂时哄骗走聋老太太的牛家老太太,很快把自家的几个孩子喊到一块,环视着这些家人,缓缓开口。
“有些事,我得让你们知道,老聋子今天是专门来找我的,我跟他倒腾过粮票,只不过那时候老聋子名声不错,哎,事到如今,我.....”
跟这些孩子交代了自己多次跟聋老太太交易倒腾粮票的事情,又说出刚才聋老太太用孩子们就业、参军、上学、提干、婚姻等方方面面威胁自己的事情,说要给聋老太太多少多少白面粮票,多少多少肉票,等等。
不等孩子们给出答复,牛家老太太就把自己要去找王红梅坦白自首的打算讲出来,还留下一封她亲自写的跟孩子们断绝关系的断绝书,上面有牛家老太太的签名和手印,断亲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所有的一切都是牛家老太太自己所为,跟孩子们没有一点关系,还写了孩子们大义灭亲让她去自首交代的过程。
聋老太太用孩子们的前途威胁牛家老太太,牛家老太太反过来用断绝关系的断亲书保护自己的孩子。
最后以牛家老祖宗的身份勒令这些人不准跟着她去街道办,也不准去找聋老太太的麻烦。
在孩子们不舍得目光中,牛家老太太从家出来,跟街坊们打着招呼,朝着街道办走去。
.......
自认为自己吃定牛家老太太的聋老太太,满心欢喜的回到四合院,进入大院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便神奇般的自我变换,从高兴变成小心翼翼。
她没忘记自己要在院内夹着尾巴讨生活。
进中院那会儿,还朝着二大妈点点头。
做着针线活的二大妈,皱着眉头,朝着聋老太太嘀咕一句‘我还以为你掉粪坑,准备招呼街坊们捞你’的牢骚。
聋老太太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从厕所出来,肚子还不舒服,去医院看看医生,可不能因为我的身体,耽误妇女会的帮扶教育工作。”
本来还想找聋老太太麻烦的二大妈,被聋老太太这句解释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嘴里冷哼一声,也就不再理会聋老太太。
见二大妈吃瘪,聋老太太一时间百感交集,没想到被妇女会教育这事,有朝一日还变成她的护身符,心里泛起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街坊们收拾她,比如晚上开全院大会批评教育聋老太太,能不能把妇女会帮扶教育当由头抬出来恫吓众人。
觉得完全可以这么做。
我身体不好,妇女会的帮扶教育就不能进行,而我身体不好的原因,是四合院的街坊们给气的。
院内街坊收拾聋老太太导致聋老太太不能参加妇女会的帮扶教育,责任不在聋老太太,在院内的街坊们身上。
逻辑上能解释的通。
美滋滋的感觉充斥着聋老太太。
突然变得骄傲了。
却不想这般好心情被许大茂给破坏了。
放电影回来,从街坊们口中获知经过的许大茂,肺管子都要气炸了,杀千刀的聋老太太不干人事,准备给他许大茂戴绿帽子,张罗绿帽子的人还是傻柱,这还了得呀,心里早做好收拾聋老太太的准备,也跟娄晓娥敞开心扉的谈了谈。
听到二大妈大嗓门的牢骚,说聋老太太掉粪坑准备找人捞取,舍弃娄晓娥,急匆匆的从后院跑出来。
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拄着拐杖的聋老太太。
顿时火冒三丈。
被聋老太太欺压,被易中海拿捏,一桩桩,一幕幕,在许大茂眼前浮现,易中海死翘翘,有些事情不能做,但聋老太太却还活着,被两人欺压的火气一股脑的朝着聋老太太倾泻而来。
见许大茂朝着自己冲来,聋老太太心里本能性的泛起几分不好的错觉,刚想用妇女会来阻止许大茂,脸上就重重挨了许大茂两巴掌。
两巴掌打的聋老太太眼冒金星,脸上居然没感觉到疼。
“许大茂,我老太太现在可是妇女会帮扶教育的典型,我要是有个好歹,妇女会的帮扶教育就不能进行,耽误妇女会帮扶教育工作,影响街道办对后进分子的帮扶进程,你许大茂能负得起这个责?”
二大妈觉得自家男人是上进积极分子,可不能因为许大茂打聋老太太连累到自家男人的升职加薪,准备出言说教几句许大茂。
说教的话还在嘴腔内打转,许大茂迎着聋老太太阴沉沉的目光又是一巴掌。
结结实实的大耳帖子,发出脆落到极致的声音。
众人一时间都看的有些呆。
许大茂这么大胆嘛,连妇女会的帮扶教育工作都不管不顾。
莫说街坊们被惊到,就连聋老太太也有些傻眼。
“许大茂,我老太太身体有个好歹,不能出席妇女会的帮扶教育,全都是你得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