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不等婢女转身,上前一把抓住婢女的手腕,瞪眼怒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让你找我家小姐来这里的?”
“你——你这是干什么?
你放开我,我是明宣公主身边的二等丫鬟,的确是公主让你们郡主过来的。
你在说什么?你再这般无礼冒犯,不怕公主惩治你吗?”
“还在狡辩?!你说不说?”
秋霜加重几分力道,婢女痛得直咧嘴,但嘴上依旧强硬道:“我没有狡辩,我说得都是实话。你好生无礼,竟敢如此对待明宣公主的婢女,你是不要命了吗?”
楚瑶见她仍旧嘴硬,从袖中掏出一粒丸药,塞到婢女口中,给她灌了下去。
婢女摸着脖子,惊慌瞪大双眼,“郡主您给奴婢吃得是什么?”
“断肠草。”
楚瑶冷冷道,“一刻钟内,不服下解药,就会肝肠寸断,痛苦而亡。”
婢女瞬间变了脸色,忙伸手去扣嗓子,想要将药丸吐出来。
“没用的。”楚瑶冷冷道,“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还不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我刚刚说得就是实话。
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给我吃下的是什么?你们不是随便拿个东西糊弄我吧?
你们郡主府哪里来的断肠草这种东西?”
秋月冷冷道:“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再不说,你马上就会肝肠寸断,痛苦而死。
你说我们糊弄你?
实话告诉你。这断肠草可是我家姑爷南征前特意留给我们小姐的,萧三爷早料到有人会害我家小姐。
怎么,你还不信是吧,那我们等着瞧,等下我倒是要看你会不会肝肠寸断、疼痛而死。”
京中谁人不知萧逸颇有些手段?
婢女不相信楚瑶能弄来断肠草,但她却相信萧三爷弄到那种东西绝非难事。
婢女还在权衡,忽然腹中一阵剧烈绞痛,肚中像被人塞了一把冰冷的刀子,稍稍一动,就痛得撕心裂肺。
疼痛让婢女额上瞬间起了豆大的汗珠。
脑子紧跟着一片空白,刚刚被她吞下的难道真的是断肠草?!
念头一起,她禁不住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婢女摇着头,哆嗦着嘴唇:“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更不想肝肠寸断而亡,求郡主开恩,给我解药。求郡主。”
“解药可以给你。”楚瑶手中捏着一个药丸,对婢女道,“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解药马上给你。”
“我说,我说。”婢女满头满脸是汗,颤抖着嘴唇说道,“我确实是明宣公主身旁的二等婢女,原本今日明宣公主要举办暖冬茶宴。
前日,北凉三公主找到明宣公主,说是南征之际,不该举行宴请,而是该以大事为重,她建议于护国寺举行祈福仪式,然后一定要邀请怀宁郡主您。
明宣公主问她何意?
北凉公主说,她心悦萧三爷,不能让萧逸迎娶怀宁郡主。她说要毁了您的名节,破坏你们的婚事。
还说她有办法让您和将军府只能支持她田家。
明宣公主本来不想答应的,送走北凉公主,明宣公主进了趟宫,好像是皇后娘娘赞成此事,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北凉公主要坏我的名节?”
楚瑶眯眼,推开紧闭的门,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
那香味并非全是熏香,而是混着迷情香。
楚瑶立刻将门合上。
张娘子将所有后宅常用的有毒、有害之物全部给楚瑶辨识过,楚瑶鼻子灵敏,只略一闻,便识别出来熏香里面有大量迷情香。
迷情香那是催情之物。
阿娜朵竟然是要用这种阴毒手段毁她的名节?!
“还有谁会来这个房间?”
婢女肚子痛得弓着背脊,一双眼盯着楚瑶手中的解药,哪里还管得了其他,咬了咬牙,狠心道:“是太子萧彻。”
怎么会是太子?
楚瑶难以相信,他们居然算计的是她和太子。
转念一想,楚瑶很快理解了皇后的苦心。
皇后这是一定要将楚家捏在手中,哪怕手段如此不光彩,也不在乎了。
婢女忍痛又道:“按约定,北凉公主这时应该已经给太子递过消息了,太子很快就会过来了。”
“太子为何会过来赴约?”楚瑶拧眉问道。
“北凉公主给太子消息,说她会在这里等他,同他相会。太子心悦北凉公主,不知有诈。
所以,太子一定会兴冲冲赶来。”
“皇后和明宣公主不介意太子颜面因此有损?”
“皇后嘱咐过了,让明宣公主只带几个人撞破奸情,太子即便颜面有损,也是在可控范围内。”
“北凉公主现在何处?”
“前面的梅园里。她还在等奴婢回复消息。
郡主,我就知道这些,我都如实招了,您可以给我解药了吗?”
楚瑶将手中丸药丢给她。
婢女吞下丸药后,刚松一口气,只觉后颈一痛,随即昏倒过去。
“秋霜你藏在附近,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秋月,把宫女带到隐蔽的地方,你换上宫女的衣衫,随我去请北凉公主。”
阿娜朵在梅园等得有些心烦气躁,不时抬头看向园中小径。
心中埋怨明宣那婢女动作怎么这么慢,也不知她有没有把楚瑶骗去。
忽而,远远瞥见公主府宫装打扮的婢子往这边走来。
阿娜朵眼睛一亮,那婢女终于回来了。
她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婢女方向,但见婢女低垂着头,碎步走着。
阿娜朵急切扬起手,招呼道:“我在这,事情办妥了吗?楚瑶可是——”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阿娜朵忽然感到身后一个身影快速闪动,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觉脖颈一痛,身子一歪。
倒地瞬间她看到梅园上方湛蓝的天空上飘着一朵白云。
然后整个人就昏睡过去。
晕乎乎间,阿娜朵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还记得头顶上的蓝天是那样蓝,大块的云朵飘在天空,白云飘飘忽忽,就在她脑子里晃啊,晃啊……
她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周遭的野花一定开得正盛,浓郁的花香将她熏得迷迷糊糊。
她感觉胸腹间像有团火焰在燃烧,烧得她一颗心蠢蠢欲动。
火焰越烧越旺,喉间滚烫,就是口唇也燥热难忍,她忍不住轻轻舔了舔干热的唇。
热辣的唇有了瞬间的安抚。
只是喉咙和胸腹的燥热却非但无法开解,反而越来越盛。
“阿娜朵、阿娜朵……”
她听见有男子在热烈唤她的名字。
阿娜朵心中一喜,一定是逸公子在唤她。
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好重,她睁不开。
她想喊逸公子,可是喉咙被欲火烧得滚烫,她几次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