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虚被能量侵袭后感觉自己看到了许许多多人的死亡。
奶奶的死。
未谋面爷爷的死。
母亲的死。
姐姐的死……
还有父亲的死……
无数人的死亡都在一瞬间涌现心头。
所有人临死前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他知道这是父亲的记忆。
是父亲临死前的记忆。
这记忆充斥着自己的大脑与自己父亲临死前的画面相互重叠交织形成了无数的人影。
这些人影最后汇聚成一个厚重的黑袍人。
黑袍人高举着鬼头刀向下砍去。
那刀刃闪着寒光照射在下面将死之人的脸上。
“住手！”
姜太虚大吼一声。
他知道那是谁。
黑袍人的脚下黑雾散去露出了一具棺椁。
棺材之上躺着一个女人。
她无力的躺在棺材盖上看着坦然接受着自己的命运。
听到姜太虚的声音后黑袍人猛然转过头来。
那张苍老的脸上透露出吃人的目光。
这目光让姜太虚感觉到遍体生寒。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躺在棺材板的人是自己。
原本的一切都已经消失。
剩下只有从天而降的刀刃。
尖刀划破划破了他的肚皮深入了他的腹腔。
那种刀刃在五脏六腑上滑过的冰凉触感让姜太虚感觉到痛苦。
似乎自己的肠子因为刚才刀伤而被划断。
痛苦袭来并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反抗。
相反的是自己无力反抗这一切。
甚至连说出一句话都不行。
自己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就连闭上眼睛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在拼命的挣扎中姜太虚终于得到了解脱。
突然四肢得到舒展的他挣扎着高高举起双手。
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愣。
抬头望去原来双手握住的是一柄鬼头刀。
低眼看去原本躺在棺材盖上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姜枝。
女孩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她的眼泪与刀尖之上的血液一同滴落。
棺材不知是因为哪种液体的滋润而变得熠熠生辉。
呼吸灯般闪烁的棺椁发生了剧烈的颤抖。
似乎里面有人想要苏醒。
姜太虚错神的功夫之下姜枝已经消失。
原本合拢的棺材盖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随着晃动的不断变大这条缝隙也开始扩张。
阿灵王……大人？
姜太虚看着这条越来越大的缝隙开始朝内窥视。
可黑暗的棺椁之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面庞。
突然一只手从棺材的裂缝之中伸了出来死死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随着棺椁的迅速碎裂后最终暴露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然坐起。
就像是死而复生的僵尸一样那人只是一具骷髅。
骷髅的皮肉早已干瘪。
但抓住姜太虚的手仿佛是一根导管。
姜太虚只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仿佛都在被一台巨大功率的抽水泵疯狂吸收。
能量通过手臂传输到那具骷髅身上。
原本干瘪的皮肤此刻开始恢复生命力。
骷髅的脸上肌肉重新萌发显现出了原本的模样。
那张脸是那么熟悉。
自己每天早上起床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发现这张脸。
他就是自己！
棺椁之中的自己坐起身来。
那人看着对面变成骷髅的自己开口说道：“该躺进棺材的人是你。”
“不！”
姜太虚刚想挣扎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这黑暗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恐怖。
巨大的阴影包围着自己。
似乎自己正躺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
周围开始出现悉悉索索的声响。
那似乎是铁锨铲土后扔在自己面门上的声音。
姜太虚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在棺材之中。
那些闷响正是土壤摔打在棺材盖上发出的回响。
不管自己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
任凭氧气加速消耗后变的更加稀薄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
“大伙……”
姜太虚感觉到窒息。
外面传出了同伴们的哭声。
他完全可以分辨出那些嘈杂的声音都属于谁。
是超时空特工队们的那些同伴。
是张可心与杰西卡在外面哭泣。
是严林与张老虎在挥动铁锹往棺材上放土。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姜太虚似乎放弃了反抗的想法。
但他缺氧的脑子却回想起了一个名字。
尘南……尘南去哪了？
那家伙为什么没有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外面似乎开始嘈杂起来。
有人在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这个人的声音好像很熟悉。
铁锹埋土的声音逐渐消失。
而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争吵声逐渐化为了破棺之声。
尖锐的铁锹砸向棺材盖。
随后新鲜的空气伴随着阳光一同射入其中。
姜太虚的肺部重新充斥新鲜的空气让他的大脑再度活跃。
视力的逐渐恢复让他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掀开棺材盖后那人抓住自己的肩膀开始不停摇晃。
那力道差点都要把自己摇散架。
“你好吵啊……”
姜太虚笑着抬起头。
周围的一切在一瞬间都已经消失。
剩下的只有尘南焦急的面容。
其余同伴都在同一时间围在了自己的身旁。
“别围这么紧，贫道没法喘气了……”
姜太虚轻轻拍了拍尘南让他把捏住自己的肩膀松开后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那种在棺椁里快要憋死的感觉终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你可吓死我们了。”
尘南心有余悸的看着道长的手臂说道：“这鬼玩意差点要了你的命。”
“你说这手臂？”
姜太虚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臂膀。
原本并不那么严丝合缝的连接处已经完全合拢并且长了个结结实实。
可以说从外观上来说这条手臂与原先断掉的那条没有任何区别。
“刚才这手臂像是在吸取你的生命力一样差点就把你吸成了人干。”
张可心心有余悸的回想起姜太虚几乎进入昏迷时候的样子。
这手臂刚一和他接触后就像是抽魂夺魄一般道长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但那只手臂却不受控制的肆意挥动。
仿佛这手臂具有自主意识一般。
手臂越是粗壮。
姜太虚的肉体就越是羸弱。
最后尘南看不过去一把按住了道长的肩头开始使劲晃悠。
这才让他苏醒过来。
“还以为你死了。”
尘南仔细检查起这只手臂。
发现断口之处虽然还能看的出一点点的接口痕迹。
但无论是使用者本身还是手臂的外观都没没有任何的问题。
甚至可以下结论就是姜太虚身体的一部分。
道长的手臂并没有像想象之中的那样完全抽干他的生命。
在达到某种平衡以后便开始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反哺最终将吞噬的生命又返还给了本体。
在这一来一回之中损耗的能量朝外溢出充斥了周围稀薄的能量场。
但又因为守护石板的存在。
刚刚溢出的能量就被如数吸收。
但发光的石板却因为吸取了足够的能量而熠熠生辉。
“贫道确实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被小鬼抓住肩膀现在还发疼不止。”
姜太虚揉着自己被尘南抓疼的肩头。
那手臂运动自如完全没有刚刚接上的感觉，
一旁的楚钰好奇的伸出头来看着姜太虚的异变。
“真是不可思议，精神力的强横竟然可以让古神基因为其所用。”
长发面具男就在不远处观瞧姜太虚的破茧重生。
对他而言这些异变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奇的男人走进了姜太虚的身边想要蹲下来细细查看。
但严林却堵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恶意，只是出于一名研究员的好奇心而已。”
楚钰也走到长发面具男的身边蹲下。
似乎她也对姜太虚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感兴趣。
“不用拦着他们，我也有事要询问。”
尘南挥挥手示意严林躲在一边。
如此近距离之内尘南的目光注视着面具后楚钰的眼睛，四目相对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记忆再度涌上心头，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的左眼开始出现微微的疼痛感。
“有话快说。”
面具男的耐心似乎并不多。
他还在盯着姜太虚的胳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事发生一样。
“小钰老师……我姑且这么叫你。”
尘南望着衣着华丽清凉的女人无法挪开视线。
那种若有若无的香味刺激着他的脑子。
“怎么啦我可爱的学生？”
楚钰微笑着看着尘南。
她的眼睛都快要弯成了一条桥。
没有理会处于的调侃。
尘南的手指放在姜太虚断臂的伤口处一遍摩挲一遍问道：“为什么接口处会出现这种不规则的接痕？”
“你这是在向我求取知识吗？”
“我只想得到答案。”
尘南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张扑克脸丝毫没有让对方感觉到难过反而是激起了她的嘿嘿笑声。
“嘿嘿嘿嘿……你们俩还真是一模一样……”
“你在说什么？”
尘南大惑不解。
但楚钰却拍了拍自己的手站起来回答道：“断口的衔接处并不规则且朝着本体的方向出现锯齿状的伤痕蔓延是因为本身这种愈合的方式就是侵袭，换句话说手臂没有吞噬小家伙的肉身是他运气好。”
“你说什么？”
尘南借助周围微微发亮的石板开始检查起姜太虚的手臂。
上面的细小创口确实如同楚钰所说朝着本体进行蔓延。
“这条手臂原先是有主人哦，虽说他的父亲在临死前将手臂托付给了姜太虚，但这条手臂是我的杰作我对它的了解程度一定比这两个莽夫来的多。”
“我真是越听越糊涂。”
严林抓耳挠腮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表达什么。
一旁边的小猫咪白了他一眼说道：“这还不简单喵？无非就是嫁接后出现了排异现象。”
“宾果！”
楚钰高兴的将小白猫抱在怀中摸着它的小脑袋说道：“就是这样！”
“嫁接？”
“就是你想的那种嫁接。”
楚钰将小白猫放在地上后继续解释道：“给那个老头制作手臂的时候他太过抗拒所以只进行了一半就被主体强制切除了联系，也正因为是半成型的手臂才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不然的话刚才的反噬之力已经吞噬了那小孩。”
“你的意思是说古神的肉体组织只会认定一个主人？”
“这你可就想错了哦，从来就不是什么所谓的认主，而是古神的肉体寄生在他们身上。”
楚钰自然是知道尘南想问的是什么。
她直截了当的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与其说是这群人使用着古神之力。
而根本原因则是古神基因寄生在他们身上而已。
“他与你的情况并不相同。”
楚钰盯住尘南的左眼说道：“有些人得到的是古神真正的肉体组织，可以称之为初代的古神能力使用者，而这些废物利用的二次使用者只能称之为二代。”
“这样说来那些蜥蜴人……”
尘南一下便想到了直升机飞跃城市的时候那群浑身鳞片的蜥蜴人。
楚钰笑着回答道：“那群家伙只能称之为拥有古神基因的怪物而已。”
至此尘南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像自己这种由楚钰直接附加了自身肉体组织的人便是初代的古神能力使用者。
就连冰原虎和庄鹤鸣都属于这类人。
而再次利用古神的肉体组织附加在身体之上的家伙本质上算是再加工。
古神之力上运用十分不稳定甚至会出现妖魔化的现象。
林达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姜太虚也属于这类人。
至于最后一类人。
如果他们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蜥蜴人的存在是古神基因爆发后的结果。
这一点上楚钰并未多做说明只能自己进行推测。
“如果我们做出假设，古神是地底生存的地心人，而守墓人所说的天寿神族也是真实存在的话，那我们现在的人种作为地球的主宰又是什么族群呢？”
尘南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构想。
但这也仅仅是一个构想而已。
他无法去印证这条猜想的真实性。
长发面具男像是读懂了他的内心所想一样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担心你的猜想，所有的事实矛头都指向了一点，现在的人类是地心人与天寿神族的结合产物。”
“这不可能！那蜥蜴人你怎么解释？！”
尘南转过头去看向面具男。
他坚定的目光表示这就是事实不用去怀疑。
“这很简单，那是古神基因爆发后的后遗症，体内天寿神族的血脉遭到压制后为了维持两者的平衡所以发生了基因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