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仨聊天这会儿工夫,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把短棍儿两边都削好了,那个拿着大棍儿的孩子找个了平坦的地儿,在地上画了个圈儿,一群孩子都围了过去。
“我先来,我先来。”
仗着刘根来这个大哥在,根旺嚷嚷的动静比谁都大,那个拿大棍儿的孩子还挺给面子,真把大棍儿递给他了。
可惜,根旺不给力,敲了好几下,才把小棍儿弹到半空不说,他还瞄不准,架势拉的挺大,大棍儿却扫了个空,还差点打到一旁的小孩儿,引来一通嘲笑。
“我来,我来,笨死了你,你得这样打。”
那个大点的孩子抢过长棍儿,蹲在地上,两脚岔开,把长棍从屁股下面伸出去,等把短棍儿敲到半空,又猛地把长棍儿从胯下抽出来,凌空一抽。
这小子还真抽上了,就是抽的不太准,短棍儿朝下飞,只飞出去几米就砸地上了。
“你也不行啊,让我大哥打,我大哥可厉害了。”根旺巴巴的看着刘根来,“大哥,大哥,你打一个好不好?”
你特么这叫先斩后奏。
自己丢的面子自己赚回来,找大哥撑腰算啥本事?
可这么多孩子看着,刘根来不想落根旺的面子,便把长棍儿接了过来,跟那个大孩子一个样儿,从胯下把短棍儿打到半空,又猛的一抡长棍儿。
这下打的又快又准,短棍儿嗖的一下,飞出去老远,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落在几十米外的松树上,插在松针里,掉不下来了。
“我大哥厉害吧?大哥你真厉害。”根旺乐的直蹦高,嘚瑟的都有点找不着北了。
“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把棍儿弄下来。”刘根来踢了这小子屁股一脚。
“是!”根旺打了个立正,还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撒腿就跑。
几个孩子比他跑的还快,根喜也在其中,但他还不是最快的,跑最前面的那个孩子爬树也贼溜,三下两下就爬上松树。
刘根来正揣测着他咋样把短棍儿弄下来,这小子两手抓住那根树杈,身子一晃,伴随着咔嚓一声,树杈被他压劈了,连人带树杈一块儿跌落在地,这小子摔的不轻。
可他非但没哭,还高兴的直笑。
咋了?
他这一勇,赶巧拽下来好大一根树杈,今儿个捡柴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后面,他可以想咋玩儿就玩儿。
有孩子去捡那个短棍儿,更多孩子踩上树杈,利用树杈的弹性直撅鼓,嘴里喊着驾驾驾、冲啊、缴枪不杀,玩儿的可起劲儿了,连打棒都忘了。
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大哥,大哥,你也来玩儿,可好玩儿了。”根旺也踩上了树杈,一边撅鼓,一边喊着刘根来。
刘根来没搭理他,转身朝深山走去。
打棒,他可以做个示范,帮他找回点面子。
撅鼓树杈?
刘根来要真上去了,那就真成了没长大的孩子。
空间的野猪还有好几头,但肯定不够过年送的,进了深山,刘根来又打了几头。
一是消磨点时间,二是有备无患,他不敢保证去东北一定就能有收获,还是多存一些更把握。
下午三四点,刘根来溜溜达达的出了山。
踏上五道岭的时候,他肩膀上多了一个大麻袋,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蔬菜,得有一百多斤。
这么早拿出来,是因为那帮孩子还在,白天玩儿疯了,都忘了捡柴,到这会儿,才开始忙活。
孩子们玩儿疯了,他成了倒霉蛋,一百多斤的麻袋得多扛好几里山路。
等扛到孩子们捡柴的地方时,他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就当是体验了一把迟文斌巡逻的感受。
刘根来如是宽慰着自己。
“喜子,旺子。”
刘根来把麻袋放下来,举着手里的两大棵烟油果,招呼着根喜根旺。
烟油果秋天结果,深秋成熟,霜降一到,叶子枯黄落地,枝条上只剩下一串串的烟油果。
刘根来挑的还是两棵大的,每一棵都有好几十串,看着就壮观。
小哥俩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刚一人拿走一棵,就有好几个小伙伴围了过来,一个个的馋的眼睛都直了。
刘根来没管小哥俩咋分,又扛起了麻袋,朝山外走着,都走出去老远了,还能听到根旺的咋呼声。
“都排好队,一个个给,谁也不能抢,这是我大哥给我的,谁敢抢,我让我大哥揍他,不,抓他,我大哥不光有枪,还有手铐呢!”
你个狐假虎威的货。
回到家,刘根来从空间里放出了十几斤香蕉,把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留了一半,又拎着剩下的一半去了爷爷奶奶家。
刘老头在会计室,奶奶下地干活了。
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用她自己的话说,农村人不干活就是混吃等死,时间一长,心气儿就没了,老的更快。
这话还挺有道理,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老有所为,刘根来也就没拦着。
家里不缺肉,腌驴肉还没咋吃呢,刘根来便给爷爷奶奶留了点细粮、香蕉和大半麻袋蔬菜,拎着剩下的蔬菜去了一队生产队。
生产队里两个蓝点,老王头在牛棚的人收拾牛粪,猪圈里还有个人,看样子是在出粪,就是干的有点慢,动一下,歇两下,明显是在磨洋工。
谁呀这是?
不会是孙宝根吧?
等到了生产队,老王头刚好弄满了一推车牛粪,正从牛棚往外推,有猪圈墙挡着视线,刘根来看不到站在猪圈坑里的人。
“那是谁啊?你家亲戚?”刘根来拎着麻袋来到老王头睡觉那屋门口,远远的问着老王头。
没等老王头回应,猪圈里那人抻着脖子朝这边看了一眼,刘根来立马认了出来。
许光腚。
这货不是被送去劳改了吗?咋回来了?
知道那人是谁,刘根来也就没等老王头回应,拎着麻袋进了门,检查了一下粮缸,放出了几十斤粮食和几斤香蕉,这才叼了根烟,溜溜达达的出了门。
刚出来,刘根来就觉察到了许光腚的不同。
之前,他是动一下,歇两下,这会儿,干的可起劲儿了,粪叉就没闲着。
这是表现给我看?
表现的着吗?
村里送他去劳改,是因为他偷了种子粮,跟我又没关系,用得着这么做贼心虚?
难道是因为尝过专政的铁拳,畏惧他这身公安制服?
多半如此。
“老王头,你家亲戚挺能干啊,哟,这不是光腚……铁钉叔吗?你这是回家过年?劳改队待遇不错啊!”
刘根来拿出一根香蕉,一边剥着皮,一边笑呵呵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