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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蓝谛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寂静的湖面,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梦魇。

羽辛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过飘摇的雾气,投向远处那片铅灰色的海面。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将他额前的碎发掀起又落下,像在演奏一首无声的挽歌。

“这乃是兽人族的禁忌。”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空气。

“禁忌?”蓝谛瞳孔微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一旁的叶瑶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衣角,琥珀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困惑的暗流。

羽辛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弧度像是用冰刃刻出来的,不带一丝温度,只有刺骨的讽刺在无声蔓延。

“二十年前,东山新君主上任后,废除了奴隶制,让所有被奴役的兽人族重获自由。”

他说这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纹路,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套渗入皮肤。

蓝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亮光:“那这位西山君主,倒是值得敬重。”

“敬重?”

羽辛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传来。

他眼底寒光乍现,像是藏着无数淬毒的银针,“是啊,没人敢说她不好。可问题是——”

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海风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凛冽。

“她再强,也强不过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血脉阶级。”这句话像一块巨石,重重砸进平静的水面。

蓝谛心头一凛,某种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爬上脊背。

“兽人族按照血脉高低,重新划分了等级。”羽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只有他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内心的波澜,“贵族仍是贵族,奴隶......即便不再是奴隶,也永远低人一等。”

“所以,他们还是发生了内乱?”叶瑶忍不住插嘴,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

羽辛侧目看她,眼神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远处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不是内乱,是暗战。”他缓缓道,每个字都像浸透了鲜血,“没有旗帜鲜明的战争,只有暗巷里的谋杀、商路上的劫掠、家族间的算计。数十年来,西山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早已从根子里开始腐朽。”

蓝谛倒吸一口冷气,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那位君主......就放任不管?”

“他管不了。”羽辛的冷笑声中带着几分悲凉,“一旦他插手,只会让矛盾彻底爆发,届时——”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汹涌的海面,“整个西山都将被鲜血染红。”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死寂。

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无数冤魂在海底呜咽。

咸湿的海风卷起三人的衣袍,仿佛要将这段被掩埋的黑暗历史,吹向更远的地方。

“啊?!”

蓝谛瞳孔骤缩,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惊愕。

他死死盯着羽辛,仿佛要从对方脸上找出谎言的痕迹。

——堂堂一山之主,竟会对自己疆域内的子民失去掌控?

这简直荒谬!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传说中的西山君主——挥手间翻云覆雨,一念可定万民生死。

那样的存在,怎会……怎会连自己的亲族与子民都无法约束?

羽辛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宗亲,一边是誓死追随的旧部。”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仿佛在掂量某种无形的重量,“换做是你,该帮谁?”

蓝谛呼吸一滞。

这个问题像一柄钝刀,狠狠扎进他的思绪。

是啊……帮谁?

帮亲族,便是背弃子民;帮子民,便是与亲族为敌。

无论怎么选,都是血淋淋的背叛。

叶瑶在一旁听得入神,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外界关于西山的传闻,竟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旧事。

而近些年来,这片土地早已在无声中腐烂。

“不止如此。”羽辛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某种压抑的怒意,“皇室贵族封闭了所有对外贸易,连港口都成了禁区。”

他猛地抬手,指向远处荒废的码头。海风卷着沙尘掠过锈蚀的船锚,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底层的兽人,连最后一条活路都被斩断了。”

蓝谛胸口剧烈起伏,指节捏得发白。他自幼立志匡扶天下,最见不得这等压迫之事。

可眼下……

这是西山的家事。

他一个外人,又能如何?

沉默中,羽辛的声音幽幽传来:

“现在的西山,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贵族们垄断修炼资源,底层兽人被按血脉划分三六九等。

码头的废墟下,不知埋着多少具“低贱者”的尸骨……

“话说……”

叶瑶忽然开口,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不是说羽氏全族被灭了吗?你怎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眼前的羽辛——

“你……你说什么?!”

原本冷静自持的少年,此刻如遭雷击。

他猛地跨前一步,双手死死扣住叶瑶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中翻涌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情绪,“你刚刚说……羽氏怎么了?!”

海风骤烈。

叶瑶被他的反应吓住,一时竟忘了呼吸。

叶瑶如受惊的小鹿般,急忙挣脱他的束缚,陆轻易则像被惊扰的雄狮,急忙大声解释道:“羽氏被灭,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不,不可能!”

羽辛听到陆轻易如此确信的话语,如遭雷击,刹那间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后退几步后,险些如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四肢瘫软无力。

“一群骗子,羽氏怎么可能被灭族?”

羽辛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转身想要逃离,仿佛那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但没走两步,却又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无法挪动脚步。

“蓝谛,他俩说的是真的吗?”

羽辛背对着蓝谛,声音颤抖着问了一声,蓝谛的回应如蚊蝇般低沉,其中夹杂着无尽的内疚,他的脸色也如那阴沉沉的天空,布满了阴霾。

羽氏的覆灭一直是他心中难以跨越的鸿沟,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实力不济,去迟了一步,才导致了这一切。

羽辛听后如雕塑般愣在了原地,半刻过后,他发出了一声如杜鹃啼血般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显然,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蓝谛,只是这份信任,却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蓝谛三人也不知道他对羽氏灭族之事竟没有听闻,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陷入绝望和崩溃,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蓝谛三人也是十分内疚,突然告诉他这样的事,换做是谁也不可能接受

“四方试炼后,我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氏族,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西山的征途,去经历那未知的历练。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当我再次听到关于故乡的消息时,竟然是如此令人痛心的结局。”

羽辛的声音哽咽着,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哀伤,话音在空气中颤抖着,久久未能停歇。

那悲痛欲绝的心情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在他的心头肆虐,让他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