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乍现的刹那,屋内所有声音都凝固了。
林青青手中的宝剑,在众人脸上投下森冷的寒光。
她身后站着几名侍女,每人手中都端着精巧的竹弩,弩箭的锋芒直指屋内众人。
世子妃“啊”地惊叫一声,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她头上的珠翠随着颤抖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在静如坟场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祁王妃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儿媳,却发觉自己的手指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那块绣着金线的帕子早已被绞得皱成了一团。
顾晨派来的侍女虽然身着普通婢女的服饰,眼神却锐利如刀,动作干净利落。
祁王妃强自镇定,可鬓角渗出的冷汗却出卖了她。
她环顾四周,带来的丫鬟婆子们不是瘫软在地,就是缩在角落发抖,有个年轻的小丫鬟甚至瘫软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母妃……我们该怎么办?”惊慌失措的世子妃无助的向祁王妃求助。
祁王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要怕,我们,我们就跟这位……”
她哽住了,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敢跟他们祁王府公然作对的,等到她儿子杀回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佩兰适时上前一步,朗声说道:“钦差大人奉皇命捉拿逆贼,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她的话表明了林青青尊贵的身份,同时又像一记重锤,敲在了祁王妃的心上。
他们,已经被定为乱党反贼了?
世子妃终于崩溃了,她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地上滑去,哭叫着:“我跟你们走,放了我的孩子。”
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无法接受眼前的变故。
年幼的孩子瞬间从云巅跌落泥淖,他们该多难过?
“文丽,不要担心,孩子们不会有事的。他们年幼无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和钦差,会网开一面的。”祁王妃故作淡然的安慰着儿媳。
只是颤抖的声音怎么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慌乱。
“祁王妃、世子妃,请吧!”
四名侍女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婆媳二人。
“放开我!本王妃自己会走。”祁王妃厉声喝道,衣袖一甩。
她强撑着的不只是祁王府的体面,还有她自己的尊严。
“还请祁王妃多多配合。”佩兰冷声回应。
只是,她脚下一个踉跄,扶着桌角才勉强让自己站稳了。
“不好!林姑娘快走!”她立时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
屋子里的人先后倒了下去,就连世子妃也没能幸免。
祁王妃冷笑一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恨声说道:“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一转头,却对上了林青青清澈干净的眼睛。
“你,你怎么没有晕倒?”她诧异的问道。
林青青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冷觑着她:“祁王妃好手段,竟然在香炉里添加了迷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还不知道吧,我是药王谷谷主的弟子。在我面前用迷香,你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她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然抵住祁王妃的咽喉。
剑尖儿传来的寒意让祁王妃浑身一颤,精心维持的威仪终于土崩瓦解。
“你竟然是药王谷的人?”祁王妃面色灰白,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内遇到了强劲的对手,输得一败涂地。
“解药。”林青青手腕一动。
剑尖儿在祁王妃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血珠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染红了她的衣襟。
“在……在我贴身荷包里。”祁王妃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林青青左手持剑纹丝不动,右手利落地扯下祁王妃腰间的绣囊,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来,先喂给了世子妃。
祁王妃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世子妃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女人,太精明了!
幸亏她没有耍小聪明,否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的儿媳。
“母妃,我这是怎么了?”世子妃苏醒后懵懂的问。
“没事儿,你只是晕倒了。”祁王妃对她晕倒的原因避而不谈。
林青青先救了佩兰,又把解药喂给其他人,这才问道:“祁王妃,你胆敢对本钦差用毒,就不怕罪加一等吗?”
祁王妃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袖,强自分辩:“钦差大人既然来自药王谷,就应该能够辨别出这迷药只会让人昏睡两个时辰,对身体并无伤害。”
“那么,在这两个时辰内王妃要做什么呢?”林青青声音陡然转冷,“是害了我们的性命,还是趁机逃走?”
无论是哪一种行为,都会加重她的罪行。
“我,我没有害人的心思,也没想着逃走。”祁王妃深吸一口气,垂下了眼睛,“我只是想把孩子们送走。”
“送到哪里去?由谁护送?交给何人?”林青青追问。
她敏锐的感觉到,祁王妃和祁王世子是有联系的。
“这几个丫鬟婆子都是忠心耿耿的人,由她们带走幼主,抚养成人。事到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想保住祁王府的一点儿血脉而已。”祁王妃目光闪躲,不敢与林青青对视。
这女人的目光过于犀利,她有些怕,怕她很轻易的就看穿自己的心思。
“呵呵……”
林青青冷笑一声,剑尖儿划破了祁王妃的短襦。
“哗啦!”
她怀里掉下一样东西来。
祁王妃勃然变色,急急忙忙弯腰去捡。
却被林青青抢了先。
“祁王妃,这是什么?”林青青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无关紧要的,用来哄孩子的。”祁王妃死鸭子嘴硬。
不过是个会些功夫的医女,能有多少见识?哪里就能知道这东西的奥妙呢?
“祁王妃,这是信号弹,用来跟世子保持联系的吧?”林青青哂然一笑。
嘿嘿,她生来就是祁王妃的克星。
她引以为傲的医术,自己也是内行。
说起火药的用途来,这个时代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不会有比她更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