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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渐歇,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洒在无垠的戈壁上,将连绵的沙丘勾勒出柔和而寂寥的轮廓。一座孤零零的毡房出现在视野尽头,炊烟袅袅,给这片苍凉之地带来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暖意。

楚昭南勒住“赤电”的缰绳,正欲上前讨一口水喝,一阵清脆而急促的鞭响却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毡房前,一抹烈火般的红色身影闯入眼帘。那是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紧身红衣,身姿矫健地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她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如寒星般明亮的眸子,此刻正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马鞭在她手中如灵蛇出洞,一次次精准而狠辣地抽向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维吾尔族青年。

那青年身材高大,络腮胡上沾满了尘土,此刻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抱着头,任由那象征着羞辱的鞭子落在身上,口中发出一连串楚昭南听不懂的、急切而痛苦的辩解。

楚昭南的眉头瞬间拧紧。他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等恃强凌弱的场面。

他没有出声,只是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赤电”如一道红色闪电,瞬间跨越了数十步的距离。就在红衣女子再次扬起马鞭的刹那,楚昭南的身影已如苍鹰搏兔般从马背上跃起,悄无声息地落在那青年身前。

“啪!”

清脆的响声并未落在青年身上,而是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攥住。鞭子末端的牛皮绳在楚昭南掌心微微颤抖,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红衣女子座下的白马受惊,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她稳住身形,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更深的怒火所取代。

“你是什么人?”她的声音清冷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昭南并未松手,只是淡然一笑,目光越过鞭子,落在她那双因愤怒而更显明亮的眼睛上:“在下楚昭南。不知姑娘芳名?又为何要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下此重手?”

他的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不是在制止一场暴行,而是在与人闲话家常。

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红衣女子。

“我叫什么,你还不配知道!”她冷哼一声,手腕猛地发力,试图夺回马鞭,却发现对方的五指如同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地上的青年却挣扎着抬起头,用生疏的汉语急切地说道:“这位大哥,你快松开鞭子!快走!别管我!”

楚昭南瞥了他一眼,见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恐惧,非但不是求救,反而像是在为那个女子担忧。他心中一动,嘴角的笑意却更浓了:“哦?看你这么关心她,莫非是你的心上人?不过兄弟,听我一句劝,这种脾气火爆的女人,可要不得。”

“你说什么?!”红衣女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

楚昭南松开鞭子,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说,你这种暴脾气的女人,要不得。”

“找死!”

红衣女子被彻底激怒,杀意瞬间迸发。她甚至没有再去看那马鞭,右手一翻,三柄寒光闪闪的柳叶飞刀已扣于指间。手腕一抖,三道白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分取楚昭南的上中下三路要害。出手之快,之狠,绝非寻常女子。

楚昭南却仿佛早已预料。他身形不动,只是上半身如柳絮般向右侧微微一倾,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便让那三柄足以洞穿钢板的飞刀贴着他的衣衫险险飞过,“叮叮当当”地钉在了后方的木桩上,刀尾兀自嗡嗡作响。

他站稳身形,回头看了一眼那深深没入木桩的飞刀,啧啧摇头:“真是暴力。女人家家的,动不动就想杀人,这可不好,将来容易嫁不出去的。”

话语轻佻,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比那飞刀更让红衣女子感到屈辱。她握着缰绳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楚昭南,飞红巾的胸口剧烈起伏,杀意与理智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轻佻的男人,体内潜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武学修为,方才那三柄飞刀,他躲得写意至极,那份从容绝非伪装。

硬拼,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更重要的是,艾尔江的问题还没解决。

最终,理智压倒了怒火。飞红巾眼中的杀意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绝。她猛地一拍白马的臀部,那神骏的坐骑发出一声嘶鸣,四蹄翻飞,瞬间冲出。在经过艾尔江身边时,她俯身探手,如鹰抓小鸡般,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高大的他拽上马背,绝尘而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居然就这么走了,有些无趣啊。”楚昭南望着那远去的红白两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他看得出来,那女子并非怯战,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让他对她的兴趣,又增添了几分。

这时,毡房门帘一挑,一位维吾尔族牧民地走了出来。他望着飞红巾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忧虑,随即转向楚昭南,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生硬地开口:“这位大侠……求求你救救艾尔江吧。”

“艾尔江?就是刚才那个青年?”楚昭南转过身,目光落在牧民身上。

“是的,是的!”牧民激动地点头,眼中泛起泪光,“那个红衣女人,她叫飞红巾,是我们回疆各族的盟主……艾尔江犯下了大错,她……她是不会放过他的啊!”

“飞红巾……”楚昭南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飞红巾和纳兰明慧本就是他此行大漠的目标之一。没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他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拍了拍牧民的肩膀:“好,大叔,这个忙我帮了。不过,回头可得好好宴请我,我可是很能吃的。”

“没问题!一定!”牧民见状,以为遇到了救星,连连点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昭南对牧民挥了挥手,不再多言。他翻身跃上“赤电”的背,双腿一夹,那匹汗血宝马仿佛读懂了主人的心意,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向着飞红巾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另一边,飞红巾在一处背风的沙丘下停了下来。她粗暴地将艾尔江从马背上拽下,用随身携带的牛皮绳反绑住他的双手,然后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的马鞍上。她一言不发,再次策马,开始用一种近乎折磨的方式,拖着他前行。

黄沙粗糙,艾尔江的衣衫很快被磨破,皮肤被沙石划出一道道血痕。他又累又渴,喉咙里仿佛要冒出火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他咬着牙,试图跟上马的速度,但身体的极限很快就到了。没过多久,他双腿一软,整个人便被马拖着在沙地上滑行,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艾尔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无尽的拖拽中时,马儿停了下来。

他感觉到冰冷的刀锋划过,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应声而断,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然而,脱水与力竭让他没跑出几步,便双腿一软,再次重重地摔倒在沙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这一切,都在飞红巾的预料之中。

她缓缓走到艾尔江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她解下腰间的水囊,随手扔到了他的面前。

艾尔江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挣扎着爬过去,一把抓起水囊,拔开木塞,就往嘴里猛灌。

然而,预想中甘甜的清泉并未出现。水囊里空空如也,连一滴水都没有。

希望的火焰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更深的绝望。

“现在,知道没有水的痛苦了么?”飞红巾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残酷。

艾尔江扔掉空空如也的水囊,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和破碎的绝望:“你……真这么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