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一路狂追了十余里,才终于在一片树林里,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吕玲绮。
此时四下无人,马超终于问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你是吕布之女,当初为何瞒我?”
“我若不瞒你,你会救我吗?”
“难道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马超心中愤恨,他本以为和吕玲绮算得上是交心的朋友,却没想到对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于他。
“我从未骗过你,我说我姓吕,随父亲迁居长安,哪有一句话是骗你的?”吕玲绮道,“你父是讨董诸侯,而我父是董卓帐下大将,我又岂能对你尽数坦言?”
吕玲绮说罢,马超不禁一愣。
她说的,倒也在理。
“今日,你父谋我凉州,你也要同我为敌吗?”
马超凝视着吕玲绮,眼中尽是不满之情。
吕玲绮避开他的目光,轻叹道:“救命之恩,来日必偿。但攻伐凉州,是父亲的决定,我只能站在他这边……孟起,凉州守不住的,你走吧,我不想看着你死……”
马超闻言,冷哼一声道:“哼!只要我马孟起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我马家的基业断送!”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你以为就凭你,会是我父亲的对手吗?”
“我知道,你父亲的武勇天下无双,但我不怕他!”马超骨子里燃起一股桀骜,“马家儿郎,宁可战死,绝不屈膝求生!若能死在天下无双的温侯吕布手中,那我……也算死得其所!”
马超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耳边一道劲风袭来。
马超大惊,急忙下意识地躲避,却是一杆青龙戟从他的鬓边掠过。
马超惊愕,他没想到吕玲绮竟会出手偷袭于他!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又何必寻我父亲?不如,就让我结果了你,看戟!”
吕玲绮说着,一步抢上来,挥舞着青龙戟,便朝马超刺来。
马超见状,赶忙举枪相迎。
二人枪来戟往,不觉又斗了数十回合。
马超的实力本在吕玲绮之上,只是他念着旧情,不想伤了她,这才有所收敛。但见吕玲绮招招狠辣,毫不留情,马超心下亦是失望不已。
看来,两军交战,她已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竟半点不念旧情,一招一式,皆想取我性命!
马超心下失望至极,于是便不留手,全力施为,一下子,吕玲绮便再难抵挡。
又斗了数合,马超一枪刺出,直戳向吕玲绮心窝。
吕玲绮破绽已露,中门大开,这一击已是无法抵挡!
眼见这一枪就要将她刺得对穿,马超终是于心不忍,于是枪尖向下压了几许,这一枪仅是划开了她衣甲的下摆。
吕玲绮大骇不已。
马超却无心纠缠,只虚晃一枪,便调转马头,奔向武威。
但是,当他回到武威城的时候,却看到了令他痛心无比的一幕。
城门已破,八旗将尽皆战死,父亲倒在血泊里,胸前赫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马超认得,那正是吕布的方天画戟造成的伤痕!
马超狂奔过去,抱住父亲的尸身,哀嚎痛哭……
“大哥!”马岱从尸体群里爬了出来,奋力地朝他跑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马超神情激动,一把抓住马岱,发疯一般地问道。
“大哥,你……你走后不久,吕布便下令攻城,吕布军太猛了,又有……又有攻城利器,咱们挡不住……城破了,守不住了,伯父和八旗将奋力抵抗,全都死了!韩叔父和庞将军保护着婶婶他们往北逃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父亲!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要是我在……吕布一定打不进来!都怪我……都怪我!”
“大哥,别自责了,伯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去邺城……找丞相大人……”
正说着,城里有大队人马纵马奔出。
“这里还有两个活口,杀!”一员偏将大吼着,带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
“大哥,敌军来了,你快走,我来断后!”马岱说着,提着刀就要冲上前去。
马超神色冷峻,一把将他揪了过来,随即踢出一脚,正踢在地上一柄钢刀的刀柄上。
那刀瞬间飞起,如离弦之箭,精准的刺入了为首的偏将的胸前!
那偏将惨叫一声,坠马而亡,周遭士兵见状,不由大骇,不敢近前。
马超拉着马岱,翻身上马,夺路奔逃……
……
马超的脑海中,再次浮想起当日的情景,每每思及这些,他都不由得深深悔恨。
那日,吕玲绮将他引至树林,就是为了吕布大军攻城少一分阻碍,若不是自己一时大意,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武威断不会失守!
吕玲绮,你等着,这笔账,我一定会向你讨回!
……
此时,武威城。
吕布大军已占领武威,凉州州牧府也成了吕布的临时行辕。
吕玲绮也住在这里。
这里,是马超生活过的地方,吕玲绮仿佛都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
这日,吕玲绮正在后园练武,一套戟法使出,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吕玲绮拿起帕子,拭去了额上的汗珠。
“好,绮儿的武功又有精进,不愧是我吕奉先的女儿。”
“爹。”吕玲绮回过身,淡淡一笑。
“可惜,你是个女儿家,若是个男儿,日后必能继承为父的大业……”
吕布说着,不由感叹。
吕布三十出头,自弱冠之时,便与正妻严氏成婚,如今已有十几年,可膝下就只有吕玲绮这一个女儿,再无子嗣。
吕玲绮不服气地说道:“爹,女儿又如何,照样也能上战场,替父亲征战四方!”
“好,虎父无犬女!我家绮儿,胜过天下男子甚多!哈哈哈哈!”
吕布心中大喜,不由开怀大笑,又道:“不过,打打杀杀,终是不妥。绮儿,你已及笄,不如,爹为你找个好人家吧。你觉得,张辽那小子怎样?你不是好武吗,爹爹麾下就数那小子厉害!”
“爹!”吕玲绮赶忙道,“这件事,您就不要操心了。”
“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不为你谋划,谁为你谋划?”吕布微微皱眉,沉声道:“你如此推诿,该不会是还想着马家那小子吧?”
“爹!”吕玲绮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吕布直接打断。
“我告诉你,谁都可以,只有他,不可能!”吕布不悦地道,“他爹马腾死于我手,你以为他能放下仇恨?我不可能养个祸害在身边!”
吕布顿了顿,又道:“那日,我从你之意,放了他一马,已经是仁至义尽。不然,他现在早就和马腾团聚去了。绮儿,你听好,若是你再与他纠缠不清,爹不介意亲手了结了他!”
吕布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吕玲绮长叹一声,眼角不禁滑过一丝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