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众人齐坐一堂,小幽带来了关于宾久离的情报。
情报一半来自小幽,一半来自月星,是单清风特意发过来的。
还有一些,是任声晚在陈家亮的记忆中看到的碎片。
大家一起拼拼凑凑。
要说宾久离,就得先说奈川。
奈川曾经是一个全民选举的小国,纵使资源匮乏,却因贸易鼎盛而民生富庶。
但自打进入了新纪年的异能者世界后,各国处于半封闭状态,奈川失去了自己的贸易优势,经济一落千丈。
圣辉便在这时趁虚而入。
圣辉以丰厚的资源相挟,扶持宾氏家族坐上了奈川当权者的位置,一步步将奈川变成了自己的傀儡。
如今的奈川当权者,表面上是宾渡,实则为宾氏长老院。
宾渡曾经有着一腔抱负,他主张奈川脱离圣辉,独立发展。
可一个完全依附他国而生小地方,想要自己独立,必然需要自断筋骨,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宾氏的安稳日子过的太久了,当狗当的也太久了,已经忘了如何直立行走。
宾渡这个想法对于整个家族来说,与灭顶之灾无异,于是便遭到了家族的强烈反对。
不幸的是,宾渡虽有一腔抱负,异能等级却只有c级,连武力上的反抗都做不到。
自此,宾渡被家族那群\"狗\"架空,长老院成了真正的话事人。
而他之所以还在这个当权者的位置上,是因为“正统”。
毕竟,国外养宠物,是喜欢看血统的。
他成了金丝笼中的摆件。
宾久离是宾渡独子,幼年时便被宾渡悄悄送到了大夏,并在奈川放出宾久离病逝的消息。
目的是希望他能远离宾氏,不要成为自己这样的“傀儡皇帝”。
宾久离被送至大夏东大区的一个小渔村,由一对渔民夫妇捡到并收养。
渔民夫妇对他很好,但他没有忘记自己从哪里来,他更没有忘记自己才是奈川“正统”这个身份。
父亲希望他过平常的生活,可那不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实际上,宾久离在某些层面,确实很像他父亲。
当年,年纪尚幼时,他便想着推翻长老院。
宾久离刚被收养的时候,还会隔三差五的跳进海里,试图游泳回奈川。
可是海洋实在太大了,哪儿是他一个小孩儿能跨越的。
也是他命大,多次晕厥在海上,都被出海的渔民捡了回来。
几番折腾后,宾久离不再跳海了,他冷静了下来。
他也知道自己即便回去了也无济于事,搞不好还会丢了命。
幼时他便听父亲说,大夏是个灵气充沛的国度。
于是,他希冀着自己能在这里觉醒个S级异能,这样他便拥有了与家族抗衡的力量。
毕竟,奈川的异能史上,从未出现S级。
渔村的生活平静如水,养父曾说:“阿离该做个打渔人,看潮起潮落多自在。”
但他总在深夜爬上礁石,望着海对面发呆。
多年后,宾久离已经18岁了,可他仍未有一点觉醒迹象。
异能一道,天赋越强的,觉醒的越早。
他有点慌了。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了,时间越久,他越发渴望力量。
就在他绝望之时,家族的人竟然漂洋过海找到了他。
想来是当年被送走的事情暴露了。
其实,远在奈川的宾氏家族,这些年也同样没出什么像样的觉醒者。
圣辉虽然养宠物,但也不可能养不会干活的宠物。
而圣辉刚刚完成基因嵌合体的技术研发,需要试验对象。
奈川和库尔的实验体,差不多都是这样来的。
当权者为了得到力量,总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但这并不光彩,被人发现的话,八成还会被民众集体讨伐。
宾氏长老院的那帮人不愿自己去做,而宾渡多年积郁,早已抱病不出。
他们急需一个新的傀儡。
偏偏,这个时候的宾久离,对获得力量有着疯魔般的执念。
只要能获得力量,这个傀儡他接下了。
后面的一年,宾久离依然留在大夏。
他在大夏寻找了许多被欺凌,并渴望力量的人,这些人最后都成了他的实验对象。
经过一年的实验,这项技术已经相对成熟。
可身在大夏的宾久离还是没有觉醒,他依然还是个普通人。
而这个时候,觉醒者世界在全球曝光。
大夏被爆一次性出现了多名S级觉醒者,据说,其中还有一个是身份低微的仆人。
这让宾久离大受打击。
他渴望多年未得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出现了一群。
他是奈川“正统”,怎么还比不过一个仆人?
他不甘心。
这些年,他早已在对力量的渴望中,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想获得力量。
见觉醒无望,宾久离离开了大夏,回到奈川,自己走进了实验室,躺到了实验床上。
从此,大夏这片养育他的地方,成了他的敌国。
他一边当着“傀儡皇帝”,一边暗中蓄积自己的势力。
原本对大夏的这一战,他若是赢了,便可获得民众拥趸,掌握一定的话语权,拥有与长老院抗衡的能力。
为这一战,他联合库尔准备了很久。
陈家亮的身体已经被他改造的面目全非,甚至很多时候都不能保持自己的意识,沦落为对他言听计从的蚁后。
即便这样,为保万全之策,他仍在陈家亮身上留了后手。
可他终究还是输了。
输给谁了呢?
禅室中,宾渡闭着眼盘坐,脸上神色平静。
这些年闭门不出,靠着冥想打发时间,多年下来,竟成了不可更改的习惯。
宾久离坐在他对面已经有些时间了,桌上的茶已渐凉。
他盯着父亲斑白的鬓角,突然觉得这张脸陌生得可怕 —— 记忆中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竟像尊木雕。
“父亲倒是坐得住。我没想到,你竟真的甘心一辈子关在这小屋里。”
宾渡终于缓缓睁开了眼,“输了?”
“父亲早就知道我会输?” 他拨弄着凉透的茶盏,声音里带着自嘲。
宾渡又闭上了眼。
宾久离又自顾自地说了些有的没的,似乎并不在乎宾渡有没有在认真听。
半晌后,他才起身作别。
临走时,宾渡却突然开口,“知道自己输给谁了吗?”
“知道,据说是大夏的太阳,就是当年那群S级。”
是那群让他忿忿不平的S级。
宾久离自嘲的笑了笑,“S级......当真了得。”
宾渡却摇了摇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输,你不该回来的。”
“父亲就这么不看好我?若不是你当年把我送走,我何须这么麻烦?”
宾渡的瞳孔中映着自己儿子满脸的戾气。
禅室陷入死寂,只有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
他再度闭上了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