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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又是一口。

血洒长空,凄艳如虹。

在那股看似平凡却蕴含着绝对恐怖力量的黑光打击下,常小鱼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

他赖以扭转乾坤的始祖战魂投影,此刻承受了远比想象中沉重的打击。

那黑光并非直接撕裂灵魂,更像是一种无孔不入、直抵本源的规则侵蚀,一种强横到不容置疑的否定,它在撼动、瓦解常小鱼与始祖意志连接的根本纽带。

深入骨髓的剧痛瞬间吞噬了常小鱼的感官,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飞速坠向虚无的深渊,紧握武神刀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脱力。

那份刚刚镇压幽冥、宣告万年的磅礴意志,此刻被强行打断、反噬,其痛楚比肉身的伤势更甚千百倍。

“常爷!”

石城电子眼疯狂闪烁着警报红光,他能清晰检测到常小鱼体内原本奔涌如熔金的力量正以恐怖的速度坍缩、紊乱,生命力在急剧下滑!

他不敢停留半分,引擎功率瞬间突破安全阀值,化作一道凄厉的白色流光,加速刺入云层,拼尽一切逃离那股让他核心处理器都感到致命威胁的黑色龙卷风。

“阎…阎青云…”常小鱼虚弱得近乎呓语,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涌出,染红了石城的肩甲。

他试图扭头望去,目眦欲裂,却只看到下方山谷中,那片狼藉的战场上,那道黑色龙卷风如同活物般缓缓收缩、凝聚。

风眼中央,一个身影显现。

那不是之前暴戾狰狞的魔物,而是一个异常凝实的存在。

他穿着一身色泽深沉、仿佛由无数星辰落幕后的黑暗精华织就的华贵长袍,样式古朴,没有任何繁复纹饰,却透着一股横贯万古的沉重与尊贵。

袍角下摆无风自动,流淌着淡淡的幽光,面容隐藏在兜帽的深深阴影之下,看不真切,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丝岁月沉淀、洞悉一切的漠然轮廓。

他没有散发出阎青云那种滔天魔焰,亦无始祖意志般的霸道威压,整个人如同一个坍缩奇点,将所有力量、气势、乃至生息都内敛到极致,仅仅只是存在于此地,便令周围的时空呈现出轻微的扭曲褶皱,脚下的碎石、凝固的尸河碎冰,都无声化作齑粉。

正是这股内敛到恐怖的存在感,让残存一丝意识的常小鱼体内的战魂血脉冲发出前所未有的惊惧颤栗。

这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

这,就是“上仙”!

古往今来,所有老大,都不会轻易出手,因为老大要出山,就一定要做到攻必克战必胜,一旦老大失了手,老大的权力和威严就会迅速瓦解。

在夏国南天,阎青云亲眼见过,上仙坐在鱼塘边上,就能引来一片乌云,令天下雨。

此刻被阎青云视为至高无上的“上仙”,缓缓落在那如同腐朽巨树般跪倒、身躯干瘪龟裂的阎青云身前。

他低头,阴影中的目光平静地审视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只剩下残破躯壳与无尽怨毒的失败者。

“上……仙……”阎青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他的视线因污血和力量崩溃的重影而模糊无比,连思维都因玄窍的破碎而变得迟滞混乱。

但那股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早已与恐惧和盲目崇拜交织的本能,还是让他勉强辨认出了眼前的存在。

泪水、脓血混合着绝望和一丝荒谬的安心感,从他扭曲的脸上淌下。“我丢了您的脸……我……”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不甘与自我唾弃。

“失败,本非你应承受之命运轨迹。”上仙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怪异质感,每个音节都震荡着空间本身低沉的和鸣,与之前的黑风中传出的宏大之语不同,此刻的话语更像是直接印入意识的真理。

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那手指的皮肤竟隐现着类似晶体脉络的奇异纹路。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印,也无需冗长的咒文,他只是隔空对着阎青云眉心轻轻一点。

嗡!

一点深邃纯粹的漆黑幽芒,自指尖透入阎青云泥丸宫。

刹那间,那些因始祖意志余波而烙印在阎青云魔体之上、不断蚕食净化其力量的“镇”字律令符文,如同阳光下的阴影遇到更大更深邃的黑暗,瞬间被这侵入的幽芒吞噬、抹除。

阎青云体内狂暴反噬、如同剧毒熔岩四处奔腾的地脉怨毒与尸河之力,被一股无形且更高阶的力量强行梳理、压缩,暂时归于沉寂,不再摧毁他那濒临寂灭的本源。撕裂般的痛楚陡然消失大半,只剩下沉重的麻木和虚弱。

他那如同风化岩石般不断剥离碎裂的躯壳表面,一层流动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浓稠黑光蔓延开来,如同最高效的修补剂与强效胶,飞快地弥合着龟裂的缝隙,稳住剥落的血肉与骨骼。

虽然光泽黯淡,形态萎缩,但致命的崩溃趋势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干瘪的魔躯仿佛被重新注入了一股支撑生命的暗能骨架。

阎青云模糊的视线骤然变得清晰,意识瞬间清明了几分。

他清楚地看到了眼前袍角流淌幽光的伟岸身影,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体内那虽然微弱、却不再流失、甚至被一股更高贵阴冷的力量隐隐庇护起来的九幽玄窍。

“……呜……”

阎青云发出一声夹杂痛苦与惊惧的呻吟,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恢复了一点力气,试图支撑起来,哪怕只是微小的挪动。

“不用动。”上仙的声音不含半点情绪,如同在陈述一条铁律。

下一刻,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强大念力裹挟住阎青云的残躯,上仙的身影在原地变得虚幻、模糊,连同阎青云一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原地一个深坑,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令人灵魂发冷的、纯粹的“魔”之本质的烙印,还有那句直击灵魂的审判余音。

山谷恢复了沉寂,只有风化的碎石和被净化的尸河水凝固成的黑冰,默默记录着刚才神魔意志的狂澜。

下一秒,两人出现在了一处地底下的巨大幽暗宫殿里。

冰冷的、非金非石的闪光物质构成了这个巨大环形空间的拱弧穹顶,光芒是苍白而冰冷的,照亮下方无边无际的、由不知何种巨大生物骸骨打磨堆砌而成的宏伟殿堂。

空气浓稠得几乎凝固,弥漫着古老血腥、绝望灵魂的低语混杂魔能精粹的气息,时间在这里仿佛丧失了意义。

殿堂中心,是一座由无数苍白巨龙头骨层层嵌合、脊椎为梯、肋骨化作狰狞扶手的高大王座。

王座之前,一处铭刻着复杂血色环形魔阵的平台上,阎青云依旧维持着残破魔躯的半跪姿态,但身上的致命伤势已被那层流动的黑光彻底稳定下来,虽狰狞丑陋,却不再恶化。

魔阵发出微弱的嗡鸣,源源不断的精纯魔能如同液态般缓缓渗出,渗入他的残躯,进行着更深入的滋养与修复。

上仙的身影已然端坐于王座之上,阴影中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他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搭在冰冷的扶手上,俯瞰着下方的阎青云。那目光,如同观察一枚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不带丝毫情感。

“这座大殿,虽不及我昆仑神宫,但也颇入我心。”

“与常小鱼相比,你的资质是差了点,但你的忠诚,是无法复制的宝贵财富。”

阎青云立马跪的更稳了一些,抬头说道:“上仙!这座大殿就是我为您修建的东南亚行宫,我打算在灭掉东南亚所有势力之后,将这里再次扩建,只是……只是……”

上仙微微点头,“很好。”

“上仙,我……是我无能……”

上仙缓缓从王座上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望着远远跪在法阵上的阎青云,“你打不过他,是能力问题,不是态度问题,所以我不会问责,不但如此,我还要修复你,并且给你更强的修炼之法。”

蓦地,阎青云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眸子里涌了出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上仙第一次托付给他的重任,就被他办砸了,可是他明明算准了常小鱼的所有招式,怎么今日一见面,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就像是一个专心研究打拳击的高手,在上了擂台之后,突然发现对方不打拳击了,改玩综合格斗了,这实在出乎了阎青云的意料。

上仙平静的说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忠诚的人,从你少年时代,一直到今天,你所做之事,我都清楚,你杀冉凤鸣,不是因为他没有正眼看过你,而是因为他杀了你的老婆孩子。”

“一个真正的老大,怎么能摧毁自己兄弟的家人呢?”

此刻阎青云已经泪流满面了。

“不说这些了。”

上仙缓步走到阎青云身旁,问道:“身体感觉如何?”

上仙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阎青云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血腥与魔能的冰冷空气,剧痛虽减,但灵魂深处的屈辱、恐惧和玄窍破碎带来的虚弱感却更加清晰刻骨。

他喉结滚动,擦掉泪水,嘶哑道:“是我……无能……辜负了上仙……”

“我……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常小鱼的对手。”此时的阎青云,已经彻底被常小鱼打的没了心态,失了自信。

上仙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玩味的兴趣,“青云,你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阎青云猛地抬头,布满血痂污秽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你败给他,非是你的九幽玄窍不济。”上仙的语速平缓,却字字重若万钧,砸在阎青云心头,“而是你从始至终,都低估了你这位故人。”

阎青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再次燃起偏执的火焰:“我研究过他!我找过克制之道!在东瀛……”

“行了!”

上仙的声音陡然拔高一丝,无形的魔威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阎青云的咽喉,将他未出口的话堵死。“你所见的龙相、国运之斩,不过是这方下界规则套在他身上的、可笑的表象枷锁,是你这井底之蛙能理解的全部!”

他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着,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空间都会荡起涟漪般的暗影。

“你以为他在血宴厅杀你一次是全力?他那时刚刚从轮回的枷锁中挣脱一丝缝隙,连自我都尚未完全寻回,他在那火山熔岩深处,承受着你想象不到的炼狱磨砺与意志重塑!”

阎青云如遭雷击,瞳孔因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收缩,血宴厅的恐怖记忆再次袭来,那不是他想象中的常小鱼?

上仙走到阎青云近前,居高临下,阴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你们二人对阵之时,你看到了什么?始祖神盾?武神刀?不,你看不到,因为你只懂贪婪地攫取污秽的力量!”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冰冷,直刺阎青云混乱的核心,“他体内觉醒的,是被这世界规则排斥、抹杀无数次却依然生生不息、被无数纪元前最辉煌战场意志加持过的战魂源质!”

“那东西与我的养尸术一样,根本就不是地球上的产物,而是来源于异世界。”

“同样的,你的九幽玄窍也一样来自那个世界,只不过你的天资和悟性,没有他高。”

上仙微微俯下身,阴影中的幽光似乎穿透了阎青云的灵魂,直达他最深处的恐惧:“你看不懂他的‘道’,所以,你用自以为是的九幽去对抗,如同蝼蚁举泥丸向坠落的星辰叫嚣。玄窍?呵,那是你的牢笼,你力量的墓碑!你输,是必然,无关强弱,只关本源!”

真相残忍得让阎青云浑身颤抖,他引以为傲的九幽玄窍,在上仙口中竟是对抗的败笔?

常小鱼的力量,竟然是那样不可思议的存在?

他的世界观在崩塌,失败所带来的怨毒中,又悄然滋生出一丝无法抗拒的恐惧以及对真正力量的迷茫渴求。

“那……那我现在……”

阎青云看着自己布满裂纹、黑光流淌维持的残躯,绝望道:“玄窍快碎了,我的力量根基……”

“不用担心。”上仙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漠然,带着一丝残酷的讥诮,“一个只会引来灭顶之灾的墓碑,碎裂亦是解脱。你以为我救你,是因为你那破烂玄窍还有什么价值?我一直觉得,你是可造之材。”

阎青云瞬间失语。

“玄窍先不用理会了,你这身破损的皮囊……”上仙冰冷的目光扫过他残破的魔躯,“倒是个意外惊喜,勉强可作为一个不错的初胚。”

话音未落,上仙抬起了那只隐现晶脉纹路的手,隔着虚空摁向了阎青云的头顶。

“啊——!!!”

根本无法反抗!

阎青云只觉一股远超撕裂玄窍的恐怖意志瞬间接管了他的灵魂与残躯,他那条被始祖意志余波扫过、早已彻底石化朽坏的手臂,连同部分肩胛,“咔嚓”一声轻响,如同朽木般自动断裂、剥离,掉落在冰冷的魔阵上,摔成几段漆黑的石块。

这断臂的巨痛,竟因灵魂层面的绝对压制而显得迟滞麻木。

“破而后立。你的旧器已坏,便不必带着它这个没用的印记。”上仙手掌虚握,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肉扭曲撕裂声,阎青云断臂处疯狂蠕动、新生!

但那并非血肉,而是如同熔岩凝结冷却后形成的、闪烁着暗沉魔纹的漆黑骨爪,爪尖锋锐,隐有黑炎流淌。一股远比之前更精纯、更凝聚、更偏向纯粹的毁灭与坚韧的力量脉络自爪骨中延伸,汇入他的魔体核心。

疼痛与惊骇过后,阎青云感受着右臂处那股冰冷、坚硬、仿佛拥有撕裂一切物质基础法则的力量,心头巨震。

这力量,没有玄窍带来的喧嚣暴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沉重的破坏性本质!

“上仙,这是……”

“妖王骨。”

“他常小鱼体内有一副几乎不可能被摧毁的神骨,我感受到那股力量了,也是源于我养尸术来源的那个异世界,所以我也要给你那个异世界的法宝,你才能与他抗衡。”

上仙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印,“它不需要借用你无法理解的外界污力,它燃烧的是你的魔念本源与生命潜能,将毁灭的‘意’转化为最直接的‘力’!比你的玄窍更纯粹,也更接近‘道’的破坏一面。”

阎青云看着那新生的魔爪,尝试着动了一下指尖。

嘶——!

没有任何光芒,只有一声轻微的空间撕裂声,前方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尖牙啃噬掉一小块,留下瞬间塌陷又复原的微小波动。纯粹的物理切割效应,却带着湮灭物质基本结构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