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门板重重撞在墙上,正在屋里跟于海棠显摆的许大茂吓得一哆嗦。
“傻柱!你发什么疯!”
许大茂慌忙把袖章往胳膊上套:“我现在可是革委会……”
“我革你大爷!”
傻柱一把揪住许大茂的衣领:“你算哪门子革命?
剪女人衣裳就是革命了?
于海棠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书“啪嗒”掉在地上。
许大茂脸上挂不住,色厉内荏地喊道:“傻柱!你给我放尊重点。
你这是在破坏革命行动!那都是娄家的资产阶级……”
“放你娘的狗屁!”
傻柱一拳砸在门框上:“那衣裳是娥子嫁过来时自己带的!
你吃娄家的喝娄家的,现在倒充起革命派来了?”
院里已经围了一圈人,都在指指点点。
有人躲在人群后头嘀咕:
“这傻柱也太冲动了……”
许大茂见有人围观,顿时来了劲:
“大家看看!这就是破坏分子!我现在就去报告李主任!”
说着就要往外溜。
“孙子站住!”
傻柱一声暴喝,吓得许大茂一哆嗦:
“你今天不把娥子的衣裳赔了,老子跟你没完!”
于海棠突然弯腰捡起掉落的红宝书,轻声道:“许组长,剪人家私人物品确实不太合适……”
许大茂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于海棠同志,你这是……”
“我觉得何师傅说得对。”
于海棠把书抱在胸前,声音虽轻却很坚定:“革命也要讲道理。”
人群里不知谁带头鼓起了掌。
许大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咬着牙说:“行!我赔!”
说完从兜里掏出几张布票甩在地上:“够了吧!”
傻柱弯腰捡起布票,冷笑道:“许大茂,别以为戴个红袖章就能无法无天。
咱们走着瞧!”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许大茂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
许大茂感觉没面子,朝傻柱大声喊道:
“傻柱,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最好注给我小心点儿。”
傻柱也没在意,回到聋老太太屋里,他就把布票往桌上一拍:
“拿着!明天去扯布重新弄一身!”
娄小娥望着这个为她出头的男人,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柱子哥,谢谢你!”
老太太在一旁笑眯眯地说:
“要我说啊,有些人戴再多的红袖章,也遮不住那颗黑心肝!”
许大茂家。
许大茂看着眼前的于海棠有些不理解:“我说于广播员……
你这刚才不都看见我怎么做的嘛,你也说资本家的大小姐就该这样。
可你刚刚怎么……”
许大茂家的灯被风吹得微微摇晃,晃动的光影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跳动。
于海棠慢条斯理地翻看手中的书:“许组长,我说的是‘要划清阶级界限’。”
她抬头看向许大茂的目光闪烁精光:
“但剪衣服这种小打小闹,既不能体现您的革命觉悟,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许大茂脸色一僵,纵是他再这么想占便宜现在也是有了些许火气。
手里的搪瓷缸“咣当”一声砸在桌上:
“那你什么意思?”
“你别急啊。”
于海棠把书放进包里,眼珠一转。
说出了她来找许大茂的目的,不然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跑着来。
“厂部刚下的通知,要组织对娄家资产的全面清查。
这才是正经的革命工作。”
许大茂正在倒水的手一抖,搪瓷缸“咣当”碰在暖水瓶上:
“全面清查?不是都查过了吗?”
于海棠饶有异味地看着许大茂:“你难道都不知道人家都叫你岳父什么吗?”
许大茂皱眉,随即试探道:
“娄半城啊?”
“所以啊,你相信他把自己的资产都交出来了吗?”
许大茂认真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所以才要深挖嘛。”
于海棠小声问道:“你和娄家这么熟,总知道些……”
她突然压低声音:
“别人不知道的事?”
许大茂眼珠转了转,忽然凑近:“于同志听到什么风声了?”
“就是听说……”
于海棠用杂志半掩着嘴:“娄半城当年在海外还有很多……”
“嗨!”许大茂猛地拍腿,震得桌上茶缸“嗡嗡”响:
“这事我早跟李主任汇报过了!”
他忽然压低嗓音:“不过……”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
“我倒是想起来这么一个地方……”
于海棠眼睛一亮,又迅速恢复平静:
“组织上就需要许组长这样火眼金睛的同志,什么地方……”
见许大茂望向她,于海棠话锋一转:“说起来,娄小娥同志……”
许大茂脸色突然阴沉:“那个资产阶级小姐能知道什么!”
他想起抄家时娄小娥哭喊着说
“许大茂,你是不是人,我的……”的样子,突然“啧”了一声:
“除非……”
“除非什么?”
许大茂没答话,起身时凳子腿“刺啦”刮过地面。
他走到五斗柜前,从剪烂的结婚照后面摸出把钥匙:
“于同志,明天学习会你主持?”
于海棠会意地站起身,挎包带子“啪”地甩在肩上:
“许组长放心,我一定重点强调深挖隐藏资产的必要性。”
送走于海棠,许大茂把钥匙抛起又接住,金属“叮当”作响。
他忽然想起离婚前夜,娄小娥缩在墙角说的那句: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当时被外面“咣咣”的砸门声打断了。
“好啊!”
许大茂狠狠把钥匙拍在桌上,震得玻璃板“咔啦”一响:
“跟我藏心眼儿!”
他抓起手电筒就往外冲,却在门口撞见拎着泔水桶的傻柱。
“哟,许大组长这是要去……”傻柱故意把泔水桶“咣当”往地上一放。
许大茂后退两步,皮鞋踩进水洼“啪唧”一声:“关你屁事!”
他扭头就往中院走,却听见傻柱在背后喊:“娄小娥去街道学习班了,后半夜才回来!”
月光下,许大茂的袖章红得刺眼。
他盯着聋老太太家黑漆漆的窗户,手指在裤缝上“哒哒”地敲。
突然,他转身往厂办方向走去——得先查查娄小娥最近的活动记录。
而此时,于海棠正在外面望着这个院子。
她将许大茂透露的信息写在便签上,又“嗤啦”一声撕碎。
纸片飘进废纸篓时,她嘴角浮起冷笑:“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