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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东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苏温言便已带着几个孩子踏上了转移的路途。他特意在城中找了位赶牛车的车夫,付了钱后,便引着对方往藏身之处赶去。

那牛车不算宽敞,车上堆着车夫要售卖的布匹、粮食等日用品,五颜六色的布匹在晨光中微微晃动,倒成了极好的掩护。

几个孩子怯生生地挤在角落,眼神里满是不安。苏温言轻声安抚着,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护在身边,生怕颠簸的路途让他们受了惊吓。

到了城门口,守卫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时,苏温言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将孩子们往布匹后面藏了藏,随后递上一两银子。

守卫掂了掂银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挥了挥手便放他们过去了。

离开栎阳后,苏温言没有直奔俱家所在的村落,而是先绕到了栎阳周边的其他村庄。

车轮碾过乡间的土路,扬起阵阵尘土。苏温言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动手给孩子们改变样貌。

他找了些泥巴,轻轻抹在孩子们的额角和脸颊,又将他们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得更显蓬乱,本就是小乞丐的模样,现在便被他改成了一个乡野的野孩子,苏温言尽量让他们看起来和寻常村落里的野孩子没什么两样。

孩子们虽然依旧脏兮兮的,但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一丝好奇取代,时不时偷偷打量着车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

他们从来没有出过城,这一次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等到了下一个镇子,就带你们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苏温言摸了摸一个小男孩的头,声音温和的对着如意说道。

小男孩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苏温言的衣角。如意则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苏温言,而他的旁边,小花则是拽着如意的衣角,眼神担忧的看着如意。

这一路绕来绕去,足足花了两天时间。

当牛车终于抵达俱家所在的村落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俱家的小院墙上,给青砖黛瓦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苏温言让车夫在村口等候,自己则带着孩子们走到俱家门前,轻轻叩响了大门。

“来了,谁呀?” 院子里传来俱兮瑶清脆的声音,她正踮着脚,将刚浆洗好的衣服晾在竹竿上,水珠顺着布料边缘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听到敲门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木夹子,快步往门口走去。

门 “吱呀” 一声被打开,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俱兮瑶手里的布巾 “啪嗒” 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苏大哥?”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满是疑惑,又藏不住浓浓的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一想到苏大哥回来,自己又能听他讲那些有趣的故事了,俱兮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苏大哥讲的江湖轶事里,有侠客仗剑走天涯的豪迈;讲的边疆塞外,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阔,也有边疆将士拼杀的壮烈。

她能够想到残阳下,残酷的战场上,士卒打扫着战场,看着自己的同胞倒在地上,心中满是悲凉。

每次她都听得入了迷,仿佛自己也跟着苏大哥走遍了那些遥远的地方,那些画面就像在眼前展开的连环画,生动又鲜活。

苏温言看着她纯真的笑容,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事情办完了,想在你们家借住几天。” 他顿了顿,,“只是我这边还有几个孩子,不知道方便吗?”

“孩子?” 俱兮瑶的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眨了眨眼,心里忽然涌上一丝失落,眼神也黯淡了几分。苏大哥去办事,原来是为了找孩子吗?难道苏大哥已经有孩子了?

苏温言看穿了她的心思,便将自己收留这些孩子的缘由简单说了说,只道是见他们可怜,便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听到苏大哥的解释,俱兮瑶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心情重新明媚起来。

可当她随着苏温言来到村口时,第一次看到那些孩子的时候,仔细打量的那些孩子时,笑容却慢慢从脸上消失了。

孩子们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和泥土,有的地方还打着补丁,甚至能看到磨破的洞眼里露出的细瘦胳膊和小腿。

有些孩子,衣袍下面则是空荡荡的一处,他们的手脚不见了,有的孩子则是用手撑着,一点一点向着苏温言的方向爬来。

他们的头发像一团乱糟糟的草,沾满了灰尘,脸上也脏兮兮的,只能依稀看到一双双怯生生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紧紧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看人。

有个小女孩大概是太累了,靠在另一个男孩的肩上,眼皮沉沉的,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俱兮瑶的心一下子揪紧了,鼻子一酸,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孩子。他们这么小,却受了这么多苦,想想自己平日里虽然苦了一点,但至少能吃到东西。

还有这几天,苏温言来了,他还能听苏大哥讲故事,更是觉得这些孩子让人心疼。

她连忙擦了擦眼角,强忍着泪水,对着苏温言和孩子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苏大哥,快带孩子们进来吧,家里方便得很。我这就去烧点热水,再找些干净的衣服给孩子们换上。”

苏温言就这样,带着孩子们住到了俱家,他到俱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开始向雅竹他们写信,信件很快便被苏温言写完,他没有写在栎阳看见的东西,只是告知他们自己很安全,让他们快些来这里接他。

苏温言将信件写好后,吹了一个口哨,一直呆在苏温言身边的天青鸾便飞了下来,而后苏温言将信件绑在了它的身上。

随着信件绑上,苏温言摸了摸它的头,将它放飞。

很快,天青鸾便寻着方向,找到了雅竹他们,此时在惠州,湘王知晓北辽王的女儿苏云旗带着雪龙骑途经此地,也是很热情的将他们留了下来。

他收到了消息,苏温言在他的地界被人截杀了,如今生死未知,这让他很是惊讶,也很是难堪。他也派人出去帮他们寻找,但一直没有消息,所以为表对这件事的重视也是将苏云旗留了下来,让他们好生在这里歇息,他派人寻找。

同时还让他们看一看这武林大会,好让他们能够稍微放松一下。

说来也是奇怪,自己派出去的这么多人,在自己地界也是完全没有找到苏温言的痕迹,这让他更加忧心忡忡。

苏云旗虽然还是没有找到自家大哥,但在雅竹的分析之后,也是好受多了,她是一直认为自家大哥是还活着的,不可能就这样死掉。

她在最开始被难过,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苏温言能够在万军之中全身而退,忘记了自家大哥是如何的武艺高超。但冷静下来之后,又笃定自家大哥绝对没事。

所以现在她的心情也不至于悲伤到极点,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不至于失去理智,而且到了别人的地界上,不去拜访确实说不过去。

所以苏云旗也是接受了湘王的好意,到他的府上做客。

湘王确实是一个很有才情的人,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谈吐,都让苏云旗挑不出半点毛毛病,而且湘王给苏云旗的感觉十分亲切。

她也第一次知晓了湘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就这样他们便在惠州待了三日,准备看看这武林大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而就在第四日傍晚,苏云旗便看到了天青鸾在天上飞,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下一秒天青鸾便从空中飞了下来,落到了她的肩上。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而这天青鸾是自家大哥养的,专门用来送信的,她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知晓自家大哥有消息了。

她连忙将绑在天青鸾腿上的信件取了下来,慢慢看着,读完之后才知晓苏温言是被俱家给救了,而此刻便是呆在俱家,需要自己带着人去一趟俱家。

看到这里,苏云旗连忙找到了湘王宋臻。

此时的湘王府书房,烛火正映着宋臻专注的侧脸。他指间捏着一卷《东坡词》,朱笔悬在 “但愿人长久” 的句旁,墨迹在宣纸上晕开浅浅的圈。窗外的梆子敲过三更,他却毫无倦意,案头堆叠的诗卷旁,还放着白日里为苏云旗誊抄的惠州风物诗。

“王爷,苏小姐求见。”

宋臻抬眼时,烛火在他瞳仁里跳动,鬓角的银丝被光影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放下笔笑道:“这时候来,定是有好消息了。” 话音未落,苏云旗已掀帘而入,甲胄上的铜扣碰撞着,带进来一身夜露的寒气。

“王爷!” 她语声急促,却仍记得敛衽行礼,“天青鸾来了,我大哥在林元村!”

宋臻起身时,腰间的玉带环佩轻响,他看着苏云旗通红的眼眶,眼底漾起温和的笑意:“我就说苏世子吉人天相。” 他转身取过墙上悬挂的湘北舆图,指尖点向林元村的位置,“此处山路曲折,寻常向导未必认得,我让宋五陪你去 —— 他是土生土长的林元村人,闭着眼都能摸到路。”

苏云旗正欲道谢,便见一个身着青布短打的中年人快步进来。宋五生着张方正的国字脸,双手布满厚茧,行礼时腰背挺得笔直,一看便知是常年走山路的练家子。“属下宋五,见过郡主。” 他声音洪亮,带着山间人特有的质朴。

“连夜出发可否?” 苏云旗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笺边缘。

宋臻闻言朗声一笑,眼角的梨涡若隐若现:“郡主心急,本王怎好阻拦?” 他取过案头的狼毫,在锦笺上写下手令,朱砂印泥按下去时,发出轻微的 “啪” 声,“持此信,沿途驿站会备足车马粮草,绝不会耽误行程。”

苏云旗接过信笺,指尖触到纸页上未干的墨迹,心头一暖。她再次行礼时,甲胄的鳞片碰撞着,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大恩不言谢,王爷这份情,北辽记下了。”

出府时,夜风卷着桂花香扑面而来。雅竹与万俟武已候在月洞门边,见她出来,两人皆是双目发亮。万俟武按着腰间的长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着:“小姐,世子他……”

“大哥安好,在林元村等我们。” 苏云旗话音未落,万俟武已猛地攥紧拳头,粗粝的掌心擦过刀鞘,发出沉闷的声响。

万俟武和雅竹听见自家世子来信了,也是精神了起来,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这么多天了终于有自家世子的消息了。

雅竹则快步上前,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带着暖意:“奴婢已备好了路上的伤药与干粮,雪龙骑也在城外校场整装待发。”

万俟武真不知道,若是自家世子出了什么事情,他能怎么办。

没过多久,苏云旗准备好了一切,便带着万俟武和雅竹两人出了城,有着湘王的手书,城门的守卫没有人敢拦,

她一出门便和雪龙骑汇合了,而后带着人向着林元村赶去。

有着土生土长的林元村人,他们一行没有遇见任何阻碍,直接在第二日的清晨时分来到了林元村。

晨雾如纱幔般笼罩着村落,黛瓦白墙在雾中若隐若现。

田埂上已有农人扶着犁耙耕作,黄牛的哞叫声划破寂静,却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骤然打断。

有人直起身擦汗时,眼角瞥见官道尽头腾起的烟尘,那团黄雾裹挟着震地的声响滚滚而来,惊得田埂上的鸡鸭扑棱着翅膀四处逃窜。

“是、是军队?” 一个老农攥紧了手中的木犁,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