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长安又拿出一件同色的衣袍,将衣袍展开并与李祁思身上的衣服肩膀处进行比划。
“这里,这里,补上两块布就好了。”
“针线放在哪里,还是我来吧。”
说实话,李祁思有些不相信师妹的手艺,他还记得曾经师父视若珍宝的那个荷包。
据师娘所说,师妹在上面绣的是只猛虎,但他勉强才能分辨出来头尾在哪里,实在是没看出来其他的。
想到这里,李祁思的眼睛一暗。
长安将一应东西都给李祁思放在桌上后,正准备将包袱里面的东西分给李祁思一份,就突然听到走廊外传来一阵新的动静。
她停下脚步,走到房门前,做出侧耳倾听的样子。
小七对于外面发生何事了如指掌,“长安,这些护卫等不下去了,刚才已经命令船家停靠在最近的地方。”
“死的毕竟是皇家血脉。”
长安对这些护卫要求就近停船的命令并不意外,“只是不知道师兄为何会对白泓啸动手。”
“他不是说,这是血衣教给的任务吗?”
“你是有所不知,他自小对崔长安说谎的时候就爱不停的眨眼睛。昨晚他虽然有意克制自己,眼睛眨动格外的少,但反倒是露出了破绽。”
小七听后很是不解,李祁思这个人除了执行血衣教的任务外,几乎不会主动去招惹是非,更别提与皇子结仇了。
“若不是血衣教的任务,那他杀了白泓啸又不能发财。照昨日的情形,你不出手的话,李祁思免不了身受重伤,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图的是什么?”
感觉到身后李祁思的脚步声,长安也顾不得回答小七,何况她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长安没回头,只朝他摆了摆手。
她的另一只手往门板边挪了挪,腾出个位置,指尖还朝外面点了点,示意他也来听。
直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两人同时往后撤了半寸。
一进入里间,李祁思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师妹,我估计在上岸前,这些人肯定还会再检查一下下船的人。到时候你别管我,只管走自己的路便是。”
长安闻言,轻点了下头,表示明白,紧接着又问道:“师兄,你的那件袍子缝好了吗?”
“合身,实在应付不过去的话,在岸上,我还是能硬闯出去的。”
长安听他这么说,心中稍安。
她转身从床边上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一边向李祁思介绍这些物品的用途,一边将它们放在刚刚展开的包袱皮里。
眼见李祁思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堆东西,长安手上用的瓷瓶敲另外一只玉瓶,示意他该回过神来了。
“江湖路险,多准备了些东西防身而已,师兄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江湖?”
李祁思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听不得这俩字。
他按了按眉头,看着眼前穿着比官普通官家小姐还有贵气的师妹,问道:“师妹,你昨晚不是同我说你是去了一个小镇隐居的吗?”
“那你——”
长安本想说他也没有跟她交底,不定瞒着她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必要在细枝末节上过多纠缠。
毕竟怎么想,都是她所做之事比较大。
现在李祁思知道自绵江城分别之后,她没在一处地方躲着就已经够惊讶。若是他再知道前段时间血衣教内的大单和江昊之死皆和她有关,岂不是更会问东问西?
“哎呀,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
“那等以后,你必须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要是哪里出了错漏,我也好为你填补好。”李祁思表情很是严肃的说道。
他觉得师妹自从魔教逃出来之后,胆子好像是格外的大。
都怪魔教内的气息带坏了师妹!
前段时间魔教教主被杀,导致魔教内部纷争不止都是报应!
长安不知道李祁思已经怪上了魔教。
没等李祁思继续开口,她连忙伸出握着瓷瓶的左手,展示给李祁思看。同时转移话题道:“这里面装着的是迷烟,药倒你也是不成问题的,你随身带着。”
李祁思接过瓷瓶,面色无奈的看着长安,叹息道:“你呀。”
“等日后我再说与你听。”长安乖巧的应道。
她心中所想的却是,倘若还有机会碰面,再视情况而定吧。
“好了,我现在要说的是这个。”
李祁思虽最擅长是杀人之道,但先前在杜家随崔笙学习武功,也是没被亏待过的,故而他一眼就能看出玉瓶所用的玉不是凡品。
“这玉……”
他伸手拿过玉瓶,指腹刚贴上瓶身,便觉有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不像寻常玉石那般冰凉。
“触手升温,该是暖玉中的上品,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你要是相信我的话,等成功脱困之后,让里面的东西咬上你的食指一口。”
至于这个上好的玉瓶,倒也不是她的存货,依旧是遭瘟的乐原的!
“用起来会有点点的痛。”长安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下,又继续强调道:“可一定要在你觉得最为安全的地方再用。”
李祁思没想到里面装着的还是活物,本正拿着玉瓶端详,听闻长安所强调的话,不禁心生疑惑。
“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咬我一口有什么用?”
“能不用让你每年从青长老那里拿解药。”
血衣教的杀手折损率可不低,但手下几乎无人叛教,这自是有手段在的。
除了教内的长老外,包括崔笙在内的所有人都曾在入教那天服用过密药,需要每年领取解药才能继续活下去。
要不原主娘也不会每年给血衣教送去那么多的金子,白白让中间商赚了差价。
其中默契自是在于用比崔笙接任务还要多的金子,来换取每年的解药。
李祁思万分想不到作用竟是这个,他手指着玉瓶,震惊万分看向长安的问道:“你怎么会有?当年师娘也未曾为师父寻到解药。”
“这就自然是说来话长,师兄你还是去把衣服换好吧,免得等下抓急。”
看李祁思不再相问,长安也缓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不解释太多,她昨晚就将玉瓶给出去了。
李祁思去屏风后穿刚改过的衣服,小七才向长安问道:“真的只有一点点痛?”
“怎么可能?”正往手镯里面增添毒针的长安矢口否认。
“要是那么好解的话,阿娘能寻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给阿爹解毒的办法?”
小七又看了眼被李祁思郑重用绳子缠绕多圈,之后挂在胸前的玉瓶,好奇问道:“那能有多疼?”
长安想了一圈,给小七说了个它曾亲眼见过的例子。
小七想到那人涕泗横流,满地打滚的情景,倒吸一口气。
“哪怕再疼,师兄也不会不用。所以我才叮嘱师兄寻一个无比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会甘心自己的命在别人的手中。
区区疼痛罢了,解药哪怕是在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去闯上一遭的。
阿爹是,李祁思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