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疑影现周遭,危机又来临
暗河水面倒影里那些诡异人影晃动的刹那,卜凡反手将苏瑶推入断墙阴影。
青砖缝隙里渗出腐殖质的腥气,他嗅到三日前在乱葬岗追踪盗尸案时同样的味道——那是北疆蛊虫蜕壳时特有的腥甜。
";七步。";他压低声音,右手食指在郝柔掌心快速划动。
少女睫毛轻颤,数着墙砖上斑驳的苔痕退到第七块石板,脚下枯枝应声折断的脆响恰好被河面银镯的嗡鸣掩盖。
薄萱的金错刀贴着甄婉鬓发钉入石缝,刀刃震颤的频率与水面波纹诡异地同步。
卜凡指尖沾着篝火余烬,在青砖上画出倒三角符号。
苏瑶袖中冰晶沿着纹路游走,凝成三枚悬空的棱镜。
当月光第七次掠过西北角断墙缺口,镜面折射出的幽蓝光线里浮现出七道扭曲的足印——左深右浅,第三道足跟有月牙状压痕,正是三年前刑部追捕江洋大盗";鬼脚七";时卷宗记载的特征。
";刑部暗桩用的是改良过的蹑云靴。";卜凡压低嗓音,冰晶棱镜突然转向东南,";但钦天监的星冠缀着十二玉衡,走路时第三颗珠子会先触地。";棱镜映出水面倒影中某处微不可察的涟漪,碎成星冠老者脖颈处三点朱砂痣。
腐坏的桂花香骤然浓烈。
郝柔腰间的药囊突然鼓起,半卷族谱边缘渗出暗红血渍,在青砖上蜿蜒成卜氏族徽的轮廓。
卜凡瞳孔紧缩——那缺失的虎符纹路正与苏瑶掌心血痕重合。
暗河水雾里传来皮革摩擦声,七道足印的主人同时出现在三个方向。
";子时三刻方向。";薄萱突然开口,金错刀在掌心旋出残影,";他们靴底沾着祭坛香灰。";刀刃划破药囊飘出的血雾,竟在半空凝成带倒刺的锁链形状。
甄婉腕间银镯突然发烫,水面倒影里无脸白袍人的青铜灯盏同时熄灭。
卜凡抓起篝火余烬洒向冰晶棱镜。
幽蓝火焰顺着苏瑶凝成的虎符烙印窜上房梁,将众人笼罩在光暗交织的屏障中。
当第七片灰烬落地时,他看清刑部暗桩腰间雁翎刀柄缠绕的紫穗——那是父亲旧部联络的暗号。
";西南角的星冠在观测天狼星位。";他猛地扯下郝柔发间银簪,刺破指尖在族谱血渍上连点七下,";但白袍人提灯的角度始终避开心宿二。";血珠在纸面游走成北疆三关的简图,缺失的关隘处浮现出父亲笔迹的批注。
腐臭味突然变成刺鼻的硫磺味。
水面倒影里的刑部暗桩同时拔刀,刀刃却反射出钦天监的星图。
薄萱的锁链虚影缠住某个白袍人的脚踝时,金铁交鸣声里竟夹杂着巫祝诵经的呓语。
苏瑶掌心血痕突然灼烧,冰晶棱镜映出某盏青铜灯内部刻着的卜氏私印。
";他们要的不是活人。";卜凡突然抓住郝柔准备撒药粉的手腕,";那些倒影在模仿我们的动作。";他话音未落,水面里甄婉的银镯倒影突然反向旋转,现实中的少女踉跄着撞向断墙。
与此同时,西北角传来瓦片碎裂声——与他们方才布置陷阱时的响动分毫不差。
幽蓝屏障剧烈抖动。
当第七道足印的主人真正现身时,卜凡看清对方腰间晃动的铜牌——正面是刑部缉盗令,背面却刻着钦天监的二十八宿图。
那人挥刀斩落的轨迹,竟与三年前父亲书房密信上描述的边关战报完全吻合。
";停手!";卜凡突然高喊,将族谱残卷掷向火焰。
血渍遇火不燃,反而在灰烬里显出父亲最后的手书:";三关非关";。
几乎同时,所有倒影里的白袍人举起青铜灯,灯芯爆出的火星组成残缺的虎符纹样——恰好补全苏瑶掌心的烙印。
暗河水突然沸腾。
当那些可疑身影如晨雾般消散时,卜凡发现族谱上新增的血字正在快速褪色。
篝火彻底熄灭的瞬间,他听见对岸传来父亲惯用的边塞小调,曲调里却夹杂着母亲遇害那夜瓷器碎裂的脆响。
篝火余烬在苏瑶凝成的冰棱屏障外簌簌飘落,幽蓝光影中郝柔的手掌带着草药清香覆上来。
卜凡感觉到她指尖在微微发抖——三日前她替自己挡下蛊毒时,掌心被银针洞穿的伤口还未结痂。
";看星冠的投影。";薄萱突然将金错刀插入青砖缝隙。
刀刃映出东南方水面倒影里,星冠老者第三颗玉衡珠正沿着井宿星官轨迹滑动。
甄婉的银镯突然发出蜂鸣,十二道刻痕在地面投射出与星图完全相反的纹路。
腐臭的硫磺味骤然化作刺痛眼角的磷火。
七道身影从三个方向劈来的雁翎刀,却在触及屏障的瞬间诡异地穿透虚影。
卜凡瞳孔骤缩——那些刀刃穿过苏瑶发梢时,竟连飘动的发丝都没有惊动。
";他们在模仿一炷香前的我们。";郝柔突然扯开腰间药囊,数十种药粉在空中混成绛紫色烟雾。
烟雾里浮现出他们先前布置陷阱时的动作残影,此刻正被水面倒影同步复刻。
某个白袍人举起青铜灯的动作,与半刻前甄婉整理银镯的姿态完全重合。
薄萱的金错刀突然脱手飞旋,斩断西北角垂落的蛛网。
七只血红色的机关木鸢簌簌坠落,翅翼上密布的银针闪着与刑部暗桩佩刀相同的光泽。";不止是模仿。";她抬脚碾碎木鸢眼珠里镶嵌的紫水晶,";这些机关在同步我们的灵气波动。";
幽蓝屏障突然泛起涟漪。
苏瑶闷哼一声,掌心血痕渗出冰晶,在青砖上凝成父亲笔迹的";三关非关";。
卜凡猛然想起卷宗记载的北疆镜花术——施术者能通过水镜复刻对手的招式。
他反手扯下郝柔发间第二支银簪,沾着族谱血渍划向冰棱屏障。
";子丑寅卯。";甄婉突然念出银镯刻纹,腕间腾起的青光与血渍融合。
当卜凡的簪尖划过第七道冰棱时,众人脚下的青砖突然浮现出边关三镇的舆图。
缺失的虎符纹路在舆图中央旋转,将星冠老者的星图与刑部暗桩的缉盗令绞成碎片。
水面倒影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七个袭击者的动作突然凝滞,他们脖颈后浮现出与卜凡手背相同的虎符烙印。
苏瑶的冰棱镜面却在此刻映出诡异画面——某个白袍人腰间铜牌的二十八宿图中,危宿星官的位置正闪着与母亲玉佩相同的光泽。
";破绽在蹑云靴!";郝柔突然将药粉撒向东南方。
紫烟触及星冠老者倒影的瞬间,众人听到皮革焦灼的滋滋声。
卜凡看到老者蹑云靴侧面的金线纹路——那本该是刑部特制的辟邪符纹,此刻却扭曲成北疆祭司的诅咒图腾。
薄萱的金错刀突然发出龙吟。
当刀刃刺入族谱血渍凝成的舆图中央,整个暗河突然沸腾如滚油。
甄婉的银镯投影在河面拼出半阙残词,竟是卜凡儿时听父亲吟过的边塞诗。
那些袭击者的身影开始扭曲,他们举起青铜灯的手势,赫然与三年前父亲在书房演示军阵的姿势如出一辙。
幽蓝屏障轰然炸裂的刹那,卜凡嗅到记忆深处的血腥气。
沸腾的河水中浮现出父亲中箭坠马的残影,母亲摔碎的青瓷盏在虚空中迸溅。
当第七波攻击袭来时,他看清敌人雁翎刀柄缠绕的紫穗里,暗藏着自己及冠时母亲亲手编入的祈福结。
冰棱碎片在空中凝成父亲最后的唇语。
卜凡在纷飞的记忆残像里握紧族谱,突然发现褪色的血字下方,隐约透出母亲簪花小楷写的";镜中观火";四字。
星冠老者的诵经声与刑部暗桩的刀鸣在此时形成诡异共振,将众人逼入断墙死角。
郝柔的绛紫药雾在金错刀上燃起青火,苏瑶的冰晶却开始逆向生长。
当第一把雁翎刀真正触及卜凡衣角时,暗河对岸突然传来完整的边塞小调。
曲调转折处夹杂的银铃碎响,与母亲临终前打翻妆奁的声音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