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和林昼欢呼一声,像两只敏捷的小猴子,飞快地跑去洗漱换衣服了。邹善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转身走进厨房。他把鱼篓轻轻放在水池边,看着那些在鱼篓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溅起水花的鱼,眼神变得专注而沉静。曾经身为刽子手的那股利落劲儿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但他的神情却又格外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务事。
他熟练地挽起衣袖,露出结实而有力的手臂,然后不紧不慢地拿起刀。那把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的动作而舞动。他先是迅速而精准地敲晕了鱼,那一下的力度恰到好处,既让鱼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又不会破坏鱼的完整性。接着,他开始开膛破肚、去鳞,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流畅,就像一位技艺精湛的艺术家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的手腕灵活地转动着,刀在鱼身上轻轻划过,鱼鳞纷纷掉落,内脏也被干净利落地取出。很快,几条鱼就被处理好了,整齐地躺在水池里。
在处理鱼的过程中,邹善全神贯注,刻意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心跳也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那股曾经的杀意已经被他深深地锁在了心底。他知道,在这个现代社会,自己的过去就像一本尘封的旧书,不能轻易示人,尤其是不能让孩子们受到影响。他要给孩子们一个温暖、安全的家,一个没有杀戮和血腥的世界。
处理好鱼后,邹善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其他食材。他从橱柜里拿出新鲜的姜和葱,放在案板上。他的手稳稳地握着菜刀,熟练地切着姜片和葱段。每一片姜都切得大小均匀,每一根葱都切得长短一致。然后,他又从调料盒里取出各种佐料,按照合适的比例调好。接着,他在锅里倒入适量的油,那油在锅里滋滋作响,仿佛在欢快地歌唱。等油热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鱼放入锅中,只听见“刺啦”一声,鱼在热油中迅速变得金黄。他用锅铲轻轻翻动着鱼,让鱼的两面都均匀地受热,煎至金黄。接着,他拿起水壶,往锅里加入开水,那开水倒入锅中,瞬间激起一阵白色的水汽。他盖上锅盖,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锅里就咕噜咕噜地响起来,浓郁的鱼汤香味像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弥漫了整个厨房。
林夜和林昼换好干净的衣服,像两只小馋猫一样,顺着香味跑进厨房。林昼使劲吸了吸鼻子,一脸期待地说道:“爸爸,好香啊!”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锅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邹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动作轻柔而慈爱:“快好了,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鱼汤熬好了。邹善轻轻打开锅盖,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他拿起勺子,轻轻地搅拌了一下鱼汤,那雪白的鱼汤在勺子的搅动下泛起层层涟漪。他把鱼汤盛在大碗里,然后从旁边的葱堆里挑出几根翠绿的葱花,用手轻轻一掐,葱花便纷纷扬扬地撒在鱼汤上。雪白的鱼汤,翠绿的葱花,看起来格外诱人,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把鱼汤端到餐桌上,林夜和林昼迫不及待地像两只小饿狼一样坐了下来。邹善也在一旁坐下,他微微身体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专注地看着孩子们。看着孩子们喝鱼汤时满足的模样,他们的小嘴巴不停地蠕动着,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邹善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整个家。
“爸爸,这鱼汤太好喝了!”林夜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充满了对鱼汤的喜爱。“是啊是啊,爸爸你厨艺真棒!”林昼也跟着附和,他一边喝着鱼汤,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邹善笑着说:“喜欢就多喝点,以后有空还可以去钓鱼,不过钓鱼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爱和叮嘱,仿佛在告诉孩子们,无论什么时候,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林夜和林昼用力地点点头,继续喝着鱼汤。温暖的鱼汤下肚,就像一股暖流,驱散了他们一天的疲惫。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温馨与幸福的味道,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只留下这美好的瞬间。
饭后,温暖的余晖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屋内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林夜和林昼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兴奋的神情,还沉浸在刚才那锅鲜美鱼汤的美味之中。他们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边回味着鱼汤那浓郁醇厚的滋味,一边热烈地讨论着下次钓鱼的计划。林夜兴致勃勃地挥舞着手臂,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他心目中理想的钓鱼地点:“我听说村东头那个湖,水特别清澈,里面的鱼又大又肥,下次咱们就去那儿!”林昼则托着下巴,认真思索着,不时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补充道:“咱们还得准备一些更好的鱼饵,这样钓到鱼的几率肯定更大。”
就在他们说得正起劲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越来越快。紧接着,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夕桐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只见他双手夸张地扛着一根高档钓鱼竿,那鱼竿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一看就价格不菲。他的身后还拖着一个巨大的装满鱼的大包,袋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里面的鱼不停地扑腾着,溅出不少水,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滩水渍。
“瞧瞧我这收获,今天的鱼可肥了!”夕桐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带着几分夸张的炫耀,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还故意把鱼包往上提了提,好让林夜和林昼看得更清楚。
林夜和林昼原本开心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像晴朗的天空突然布满了乌云。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燃起了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林昼气得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声吼道:“你显摆什么啊,不就是钓了几条鱼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林夜也跟着怒目而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体内的法术力量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燥热起来,大有直接动手的架势。
邹善正在厨房收拾碗筷,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迅速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夕桐那副欠揍的模样时,眉头瞬间紧皱在一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二话不说,转身回到厨房,在案板上抄起一把锋利的菜刀,那菜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刀刃锋利无比。他紧紧握着刀柄,提着刀就朝夕桐走去,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夕桐的心上。
“你别在这儿挑事儿,回你房间去!”邹善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如同闷雷一般在屋内回荡,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威胁,仿佛在警告夕桐不要轻举妄动。
夕桐看到邹善提着刀气势汹汹地过来,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慌乱。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放下钓鱼竿和鱼包,一边往后退,一边慌张地辩解:“我就是分享一下喜悦,没别的意思,真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哀求。
“少废话,再啰嗦有你好受的!”邹善一步一步逼近,每走一步,夕桐就往后退一步,他的后背已经贴到了墙壁上,无处可逃。夕桐吓得脸色苍白,转身就往房间跑,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他慌慌张张地冲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还顺手把门反锁上了。
邹善站在房门外,拿着刀用力拍了两下门,那“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他大声警告道:“在里面老实待着,别再出来惹事!”说完,他才缓缓收起刀,将刀小心地放回厨房的刀架上。然后他回到客厅,坐在林夜和林昼旁边,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生气了,他就是爱显摆,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夜和林昼听了邹善那充满关切与温暖的安慰话语,原本激动得犹如波涛般起伏的情绪,才渐渐像退潮的海水一样平复下来。林昼气鼓鼓地嘟着嘴,那张小嘴噘得都能挂住一个小油瓶了,他的腮帮子鼓起来,活像一只生气的河豚,小声嘟囔着:“他每次都这样,就知道显摆。每次有个什么小成就,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也不管别人心里啥感受。”林夜也气得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就是,太讨厌了。每次显摆的时候那副得意的样子,我看着就来气,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邹善看着他们这副模样,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他轻轻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和声细语地说:“咱们不跟他计较,他爱显摆是他的事儿,咱们自己的日子过得开心就好。等过两天天气好,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水面波光粼粼的,咱们再去钓鱼,说不定能钓到比他还大的鱼。到时候咱们把大鱼往他面前一放,让他看看咱们的本事。”
听到邹善这么说,林夜和林昼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就像被点燃的灯笼。林昼兴奋得跳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问:“真的吗爸爸?那咱们下次多准备些好鱼饵,像那种红蚯蚓,又肥又大,鱼儿肯定喜欢吃,一定能钓到好多鱼。咱们把钓到的鱼都放在水桶里,让它们活蹦乱跳的。”
邹善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肯定:“当然是真的。现在咱们先不想他了,来,咱们一起想想下次钓鱼的事儿。咱们要准备几根结实的鱼竿,再带上小凳子,累了就可以坐着等鱼上钩。”
于是,三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起下次钓鱼的计划。林夜兴奋地说:“咱们可以去河边那棵大树下,那里鱼肯定多。”林昼也不甘示弱:“对,还要带上遮阳帽,不然太阳会把咱们晒黑的。”他们说着笑着,欢声笑语在屋子里回荡,气氛逐渐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被这欢快的氛围给赶跑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群受惊的野马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像是有东西被打翻了。邹善眉头一皱,原本舒展的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朝着夕桐的房间走去。林夜和林昼也紧紧地跟在后面,他们的小脸上满是好奇和担忧,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随时准备发现什么秘密。
邹善走到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敲了敲门,那敲门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他大声说道:“夕桐,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别再折腾了!这样弄出这么大动静,大家都被你吓到了。”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过了一会儿,夕桐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他的身子探出来,脑袋像一只受惊的乌龟,脸上带着一丝慌乱,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邹善。他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有几个被打翻的箱子,箱子的盖子歪歪斜斜地躺在一旁,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有衣服、书本、小玩具,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邹善看着这混乱的场景,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