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短短四个字在陆行云耳边炸开，令他生出头晕目眩的感觉。
原来他说了那么多，嘉萝还是没有相信他。
虽然早清楚这一点，可亲耳听到嘉萝这么说，且还是当着孟桓的面如此说，陆行云仍然觉得难以接受。
不等他深想，耳畔继续传来嘉萝和孟桓的声音。
“与人相交，最忌交浅言深，方才是我多言，惹娘子伤心，还望娘子勿怪。”
“我知孟郎君是好心，怎会怪你。只是我与他...不提也罢。”
孟桓果然换了个话题，“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娘子说得很对。我若继续消沉难过，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为阮娘报仇雪恨。我打算辞掉酒楼的短工，专心准备来年的春闱。娘子日后若要寻我，只管去杏花巷最里面那处院子。”
“如此，我便祝孟郎君心愿得偿，蟾宫折桂。”
......
两人交谈甚欢，陆行云能听出嘉萝声音里的欢愉，自他和嘉萝对峙起，嘉萝便再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陆行云罕见地生出无力感，他没想到嘉萝会这样决绝，明明她的性子温柔如水......
旋即他又想到，仅仅因为年幼时被他救过一回，嘉萝便能将他放在心里那么多年，足可见她有多执拗。
温柔却不至于没有底线，一味退让。这样的性子，陆行云是喜欢且欣赏的。可眼下这情境，陆行云宁愿嘉萝没那么合他心意。
从前他待嘉萝有恩，被她记挂多年。
如今他伤了她的心，怕也让她难以忘却这份伤害。
陆行云颇为头疼，一时也没有挽回嘉萝，让她消气的好办法。
更不要提嘉萝身边还有个孟桓，想到孟桓，陆行云越发烦躁。
搬走便搬走，何故说给嘉萝知道？
理智告诉陆行云，孟桓和嘉萝之间并无私情，孟桓对他已经去世的心上人情根深种，两人绝不可能在一起，可陆行云就是见不得孟桓和嘉萝相交。
不为别的，有孟桓的痴情做对比，嘉萝只怕更会怀疑他对她的心意。
倒不是怕被孟桓比下去，只是孟桓的心上人已经离世，孟桓自可尽情表现他的深情，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反驳他，更不会有人跟他吵架。如此一来，他在嘉萝面前的形象不知要高到哪里去。
“娘子莫要再送了，早些归家休息吧。”
陆行云思绪纷飞之际，孟桓和嘉萝也到了分别的时候，陆行云耳畔响起孟桓的道别声。
“好。”嘉萝给出回应。
陆行云莫名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听嘉萝和孟桓继续聊下去了。
“告辞。”
陆行云本欲收回妖灵，不料过了几息，嘉萝的声音再度响起。
“孟郎君。”
这一声不止叫住了孟桓的脚步，也让陆行云停下召回妖灵的动作。
陆行云凤眸微微眯起，眺望远方，目之所及并无嘉萝的身影，他却仿佛跨过时空和距离，见到了嘉萝。
与此同时，孟桓回头看向嘉萝，精准对上嘉萝含笑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