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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将脸埋在她的小腹处,闷哼声闷闷地传出来,呼出的热气透过布料,烫得她皮肤发麻。可每当她指尖稍稍加重力道,试图缓解他的疼痛时,他便忽然张嘴咬住她的手腕。并非真的用力,只是用牙齿轻轻碾着她跳动的脉搏,仿佛这样,就能从她身上汲取对抗疼痛的力量,又像幼兽在确认母亲的心跳,寻找着安全感。

“还疼吗?”栀栀轻声询问,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她伸手拨开他黏在额角的湿发,指尖触到他的额头,发现体温似乎退了些,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江凛摇了摇头,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可当又一阵痉挛袭来时,他再次攥着她的手指,按向最疼的位置。

窗外,成片的经幡群快速掠过,五彩的风马旗在皑皑雪光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高原上的故事。而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江凛终于渐渐松开了咬着她的牙齿,唇角却仍沾着她皮肤的温度,如同沾着晨露的格桑花瓣,脆弱又美好。

江凛意识混沌如坠入雾霭,胃部翻搅的剧痛像把生锈的钝刀来回剜着,却仍本能地将怀中的栀栀搂得更紧。他的脸颊贴着她发顶,恍惚间察觉往日带着茉莉香的发丝变得滚烫,呼吸扫过颈侧的温度也灼热得反常。喉间发出含糊的呢喃,他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只看见她泛着病态潮红的脸颊。

\"栀栀......\"他沙哑地唤着,声音破碎得像是被高原的风撕碎的经幡。颤抖的手摸上她额头,烫意顺着指尖炸开,惊得他浑身一颤。胃里的绞痛与心头的恐慌绞成一团,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找药,却被身体的虚软拽回原位。只能把她往怀里又搂了搂,下巴抵着她发烫的发顶,带着哭腔的呢喃混着粗重喘息:\"怎么也发烧了......对不起,我连你也照顾不好......\"

火车仍在高原的脊梁上颠簸前行,窗外呼啸的风雪撞在玻璃上发出呜咽。江凛紧紧环着怀中同样虚弱的躯体,两人交叠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努力调整呼吸想让自己清醒些,却只能用逐渐冰冷的嘴唇贴着她滚烫的额头,像要把自己的体温都渡给她,又像在祈求命运别再夺走这仅剩的温暖。

江凛猛地撑起身,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炸开细密的金星。胃部痉挛如绞,喉间泛起酸苦,他死死咬住下唇才将涌到喉头的恶心压下去。指尖在行李包里胡乱摸索,金属药盒与水杯碰撞出凌乱的声响,震得他头疼欲裂。

“别......别找了......”栀栀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却固执地扒开外套夹层,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在翻出的药瓶上。退烧药的塑料瓶盖被他攥得吱呀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好不容易倒出药片,却在起身时脚下一软,整个人撞在桌板上。

保温杯被带翻的瞬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滚烫的热水泼在手腕上也浑然不觉。颤抖着将药片递到栀栀唇边,自己却靠在窗框上剧烈喘息,额角的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滑进衣领,苍白的唇瓣还在倔强地扬起:“快吃......吃了就不难受了......”

栀栀颤抖着吞下退烧药,干涩的喉间好不容易将药片送下,就见江凛脸色惨白地倚在窗框上,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不断滑落。她强撑着伸出手,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别站那里了,回来躺着……”

江凛却固执地摇头,伸手稳住摇晃的保温杯,又倒了半杯温水递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手时,冰凉得让她忍不住瑟缩。他喉结艰难地滚动,声音里混着压抑的喘息:“再喝点水,药才能……才能发挥作用。”

窗外的雪粒子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车厢里暖气烘得人发昏。栀栀望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眼眶突然发热。她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江凛踉跄着跌坐在铺位上,顺势被她拽进怀里。她将脸埋进他汗湿的脖颈,声音闷在他肩头:“我们都要快点好起来……”江凛僵了一瞬,随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回抱住她,两人交叠的心跳,在呼啸的风雪声里渐渐融成同频的鼓点。

江凛的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冷汗,怀中的栀栀烧得滚烫,绵软的身子几乎全靠他托着。他盯着她泛紫的唇瓣,数着她时断时续的呼吸,每一次闭眼都像有冰锥刺进太阳穴,却死死掐着掌心不让自己昏睡。窗外的雪光白得刺眼,时间在剧痛与焦灼中扭曲成绵长的线。

突然,走廊传来皮鞋踏过金属地板的声响。江凛猛地撑起身,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黑点。他踉跄着撞开隔间门,胃里的翻涌让他险些栽倒,却死死扒住门框嘶喊:“乘务员……等一下……”声音破碎得像是撕裂的经幡,惊得隔壁车厢的旅客纷纷探头。

乘务员闻声跑来时,正看见这个脸色青白的年轻人半跪在地,怀里的女孩烧得昏迷不醒。江凛攥住对方袖口,指甲深深掐进对方布料:“求你……叫医生……”他的喉间涌上腥甜,眼前的光影开始扭曲,但仍固执地重复,“她在发烧……高原反应……求你……”

乘务员见状立刻蹲下查看,动作利落而专业。他迅速摸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式血氧仪,为栀栀测量血氧饱和度,同时用对讲机向列车长汇报情况,声音沉稳冷静:\"12号车厢有乘客出现严重高原反应伴发烧症状,请求启动应急预案。\"

短短几分钟内,医疗组已携带急救设备赶到。为首的医生一边检查栀栀的生命体征,一边向江凛询问症状细节。\"别担心,这种情况我们处理过很多次。\"医生安抚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迅速为栀栀接上氧气瓶,调整合适的氧流量。

乘务员则贴心地搬来折叠担架,小心地将栀栀平稳转移。\"列车下一站就有高原医疗点,我们会提前联系救护车。\"他拍了拍江凛颤抖的肩膀,\"你也坐下休息会儿,看你的状态也需要吸氧。\"说着便熟练地为江凛戴上备用的氧气面罩。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从发现情况到启动救援,不过十几分钟。江凛看着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原来在这条通往雪域高原的铁路上,每一位乘务员都是守护生命的卫士,他们用专业与经验,为每一位旅客筑起安全的屏障。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江凛扶着车厢连接处的扶手,看着担架上的栀栀被迅速抬下车。他双腿像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扯着胃部抽痛,眼前的站台在雪雾中晕成模糊的光斑。

\"先生,您需要轮椅。\"乘务员扶住他摇晃的身子,却被他固执推开。江凛攥着氧气袋带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能走......\"喉间泛起铁锈味,仍死死盯着不远处闪烁的救护车顶灯。

雪粒砸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救护车门开合的瞬间,冷风卷着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他跌跌撞撞地爬上台阶,在医护人员关门前伸手抵住车门:\"我要陪着她......\"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副驾的护士回头,看见这个脸色惨白却眼神执拗的年轻人,默默挪出半人宽的空位。

车轮碾过积雪的沙沙声中,江凛握住栀栀插着留置针的手。她手腕冰凉,掌心却还残留着高烧的灼意。他把她的指尖贴在自己唇畔,睫毛上凝着雪水,分不清是车厢内的冷气,还是心底泛起的寒意。

救护车的蓝光在雪幕中急速闪烁,格尔木市医院急诊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江凛攥着栀栀逐渐发凉的手,直到担架被猛地推进抢救室,金属门闭合的瞬间将两人隔绝开来。他踉跄着扑到门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门板上,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小伙子,你们的行李。\"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乘务员抱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发梢还沾着雪粒,\"药箱在左边侧袋,证件都帮你收在夹层了。\"他见江凛呆立不动,伸手轻轻拍了拍年轻人颤抖的肩膀,\"医院的高原反应急救很专业,别太担心。\"

江凛机械地接过行李,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背包拉链——那上面还挂着栀栀去年送他的格桑花钥匙扣。抢救室的电子屏跳动着冰冷的数字,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自己粗重的喘息,他突然想起出发前她说\"最想和你看纳木错的星空\",此刻却只能隔着一扇门,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江凛瘫坐在泛着寒气的金属长椅上,额头抵着冰凉的膝盖,整个人蜷缩成脆弱的弧度。胃里翻涌的绞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咸腥的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