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罗河镇浸在浓稠如墨的雾气里,三尺外不见人影。李承道握着桃木剑的指节泛白,粗布道袍被潮气浸得发沉。身旁的林婉儿将银剑又紧了紧,月白色束腰劲装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发间一根刻着符文的木簪随着动作轻晃——那是三年前她入门时,师父亲手为她制的。
\"道长留步!\"沙哑的呼唤穿透雾霭。拄着乌木拐杖的老者从雾气中现出身形,绣着金线云纹的绸缎长衫沾满泥污,正是罗河镇首富周老爷。他眼窝深陷,青灰色的皮肤下仿佛爬满蛛网,说话时呼出的气竟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霜:\"我家工厂...夜夜有鬼哭!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李承道瞳孔微缩。他分明看见周老爷印堂处萦绕着一缕灰气,像极了被厉鬼缠身的征兆。正欲开口,林婉儿突然拽住他的袖口,压低声音:\"师父,您看他的鞋底。\"
顺着徒弟的目光望去,周老爷鞋底沾着暗红的泥土,在白雾中泛着诡异的光泽。那分明是只有工厂废墟才有的焦土。
\"此事我接了。\"李承道拂袖,桃木剑上的铜铃发出清响。
子夜时分,师徒二人翻墙而入。工厂铁门早已锈迹斑斑,门上贴着的符纸被撕成碎片,在风中簌簌作响。李承道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划出骇人的弧度。林婉儿抽出银剑,剑尖泛起幽蓝光芒——这是她苦练三年的\"引魂剑\",专破阴邪。
\"小心!\"李承道突然将徒弟拽到身后。一道黑影如箭般擦着林婉儿耳畔飞过,钉入墙面。竟是半截焦黑的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未燃尽的棉絮。
厂房内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比白日里周老爷身上的味道更浓烈百倍。李承道结印念咒,掌心亮起金色符纹,照亮四周。墙壁上布满爪痕,深可见骨,仿佛有人曾在此绝望地挣扎求生。
\"师父,这里...\"林婉儿的声音突然颤抖。顺着她的目光,李承道看见天花板垂下数十条黑色长发,每根发丝末端都系着烧焦的工牌。微风拂过,工牌相互碰撞,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声响。
\"是吊死鬼索命。\"李承道沉声道,\"但不止如此。\"他弯腰拾起地上半截青砖,砖面刻着歪歪扭扭的血字:\"还我血汗钱!\"
话音未落,四周温度骤降。无数黑影从墙缝、地板钻出,化作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亡魂。他们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黑血,焦黑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跳动的火苗。林婉儿银剑出鞘,剑花如梨花绽放,却在触及亡魂的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这些亡魂被邪术强化过!\"李承道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出血符,\"守好后方!\"金光符脱手而出,在空中炸开耀眼光芒。亡魂们发出凄厉惨叫,却在后退三步后又重新聚拢,显然被某种力量驱使着继续进攻。
激战正酣时,李承道余光瞥见厂房立柱后闪过一道白影。那是个身着旗袍的女子,脖颈处缠着烧焦的麻绳,正冲着他诡异地微笑。还未等他细看,女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林婉儿的惊呼打断思绪。一名亡魂趁机缠住她的脚踝,腐烂的手指深深掐进皮肉。李承道挥剑斩断鬼手,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撤!\"他当机立断。今夜收获颇丰——不仅确认了亡魂被邪术操控,更发现了那神秘女子的踪迹。但此刻他们需要时间准备,尤其是要破解那诡异的邪术。
翻墙而出时,李承道回头望去。工厂二楼的一扇窗户后,周老爷正望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他身旁,赫然站着那个旗袍女子,脖颈的麻绳正一圈圈收紧。
残月如钩,罗河镇的石板路在雾气中泛着冷光。李承道撕下道袍下摆,熟练地为林婉儿包扎脚踝。黑色的血渍浸透白布,伤口周围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如同被毒蛇咬噬过一般。
“师父,那邪术...”林婉儿咬牙忍痛,银剑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那些亡魂根本不惧普通符咒,甚至能吸收阳气壮大自身。”
李承道将最后一个结系紧,抬头望向雾气弥漫的街道,目光如炬:“三年前我在青城山见过类似的邪术——‘血煞锁魂阵’,需以活人精血为引,将亡魂炼化成杀人厉鬼。周老爷鞋底的焦土,还有他印堂的灰气...”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这其中定有蹊跷。”
为了不打草惊蛇,师徒二人换上粗布麻衣,扮作来镇里找活干的外乡人。他们穿梭在狭窄的巷子里,向街边摊贩打听消息。空气中飘来刺鼻的酒气,一个满脸胡茬的醉汉突然抓住李承道的胳膊:“你们...也是来找活的?”醉汉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别去那工厂...去了就是送死!”
李承道不动声色地掰开醉汉的手,压低声音问:“老哥,这话怎么说?”
醉汉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墙上,酒瓶“啪”地摔碎在地:“十年前...那场大火...呜呜...”他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三百个兄弟啊,全被锁在里面活活烧死!”
林婉儿瞳孔骤缩:“被锁在里面?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醉汉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嘘——!别乱说!周家人耳目众多...”他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当年老厂长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跑路,把工人骗进厂房,锁死大门,放了一把大火...”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从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工厂里就传来惨叫声,还有人看见过黑影在墙上爬...”
李承道正要追问,巷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黑衣壮汉手持铁棍,恶狠狠地围了上来。为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吐了口唾沫, sneered:“哪来的多管闲事的杂种?罗河镇的事,轮不到你们外地人插手!”
林婉儿二话不说,银剑出鞘。刀疤壮汉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符纸瞬间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化作一条火蛇扑向她。李承道见状,迅速掏出一张金光符,口中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金光符与火蛇相撞,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激烈的打斗声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但无人敢出来查看。刀疤壮汉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往地上一摔。一阵浓烈的烟雾弥漫开来,待烟雾散去,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追!”李承道带着林婉儿追出巷子,却在街角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标记——用朱砂画的一只眼睛,瞳孔处是一个燃烧的工厂图案。这个标记与他们在工厂里看到的邪术符文如出一辙。
“师父,这标记...”林婉儿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似乎是某种暗号,而且...”她突然脸色一变,“这朱砂里混着人血!”
李承道神色凝重:“看来周老爷不仅在掩盖真相,还在借助邪术镇压亡魂。但这样做只会让怨气越来越重,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他们决定去拜访镇上唯一的老仵作。老人住在镇外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听到李承道提起工厂的事,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十年前那场大火...我验过尸体。那些工人死状凄惨,很多人是被活活闷死的,根本不是官方说的意外失火。”
老人颤巍巍地从床底掏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卷泛黄的案卷:“这是当年的验尸记录,我一直没敢公开...”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老厂长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篡改死因。我收了钱,但这十年来,每晚都梦到那些冤魂...”
李承道翻开案卷,手不禁颤抖。上面详细记录了三百名工人的死因,大多是窒息而亡,还有一些身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而在案卷的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与街角相同的朱砂标记。
“原来如此...”李承道喃喃自语,“周老爷继承了父亲的罪孽,为了掩盖真相,不惜与邪道勾结。但他没想到,亡魂的怨气越来越重,已经不受控制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李承道和林婉儿冲出门外,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正是那个身着旗袍的女子。她脖颈的麻绳在风中飘荡,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李承道,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等等!”李承道追了上去,但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烧焦味。林婉儿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烧焦的怀表,表盘上刻着“赠给亲爱的女儿”。
“师父,这是...”林婉儿将怀表递给李承道。
李承道握紧怀表,目光坚定:“这是解开真相的关键。看来我们要再闯一次工厂,这次,一定要揭开周老爷的真面目,让亡魂安息。”
夜色渐深,罗河镇笼罩在一片死寂中。李承道和林婉儿站在工厂外,望着那扇阴森的大门。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残月隐入云层,李承道与林婉儿借着夜色再度潜入工厂。李承道手中罗盘指针剧烈震颤,宛如被无形巨手拨弄,而林婉儿银剑上的幽蓝光芒也愈发黯淡,似被某种力量压制。
“小心,这次的气息比上次更重。”李承道压低声音,将一道镇邪符贴在门框。符纸刚触碰到木门,便“嗤”地一声燃起青色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两人沿着布满灰尘的走廊前行,墙壁上斑驳的血手印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仿佛刚留下不久。突然,一阵孩童的啼哭声从二楼传来,凄厉而绝望。林婉儿浑身一震,银剑差点脱手——这哭声,竟与她小时候在 orphanage 听到的如出一辙。
“别被幻象迷惑!”李承道及时抓住她的手腕,桃木剑上的铜铃急速摇晃,发出清脆声响,驱散了部分雾气。然而,当他们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数十具干尸被铁链悬挂在天花板上,每具干尸胸口都插着一张泛黄的契约,契约上用血写着“永生为奴”。
“这是血契!”李承道脸色凝重,“用活人的精血与邪灵签订契约,受契者死后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只能沦为邪道的傀儡。”他仔细查看契约,突然发现每张契约落款处都有一个相同的印章——一只燃烧的眼睛,与街角的标记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黑色触手从地板缝隙中钻出,缠住两人脚踝。林婉儿挥剑斩断触手,却发现伤口处涌出黑色液体,所到之处,地面竟开始腐蚀。李承道迅速结印,口中念动咒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一道金光从掌心射出,暂时逼退触手。
“师父,您看那边!”林婉儿突然指向走廊尽头。一个身穿校服的小女孩背对着他们,手中握着一个烧焦的布娃娃。李承道警惕地走上前,轻声问:“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小女孩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几只蜈蚣,嘴角裂到耳根:“大哥哥,你能陪我玩捉迷藏吗?”话音未落,整栋楼的灯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中,无数亡魂从墙壁、天花板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
李承道挥舞桃木剑,金光符不断脱手而出,但亡魂却越聚越多。林婉儿银剑舞动,剑花四溅,却感觉体力渐渐不支。就在他们陷入绝境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需要帮忙吗?”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尘,站在门口。老者白发苍苍,面容慈祥,身上却散发着与邪祟截然不同的浩然正气。他轻挥拂尘,一道清风掠过,亡魂纷纷消散。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李承道抱拳行礼。
老者微笑着点头:“我乃龙虎山云清子,追踪这股邪祟气息到此。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两位道友。”他看向李承道手中的血契,脸色变得严肃,“此等邪恶之术,必是出自邪道高手之手。看来这罗河镇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云清子告诉他们,他在追查一桩连环失踪案时,发现所有失踪者都与罗河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失踪者失踪前都曾收到过一张画着燃烧眼睛的请帖。
“看来,这一切都是周老爷的阴谋。”林婉儿握紧拳头,“他不仅掩盖父亲的罪行,还在不断扩充邪道势力,妄图借助邪灵掌控罗河镇。”
云清子沉思片刻,说:“我们必须找到周老爷的老巢,毁掉血契,才能彻底解决这场危机。但那地方必定机关重重,还有邪道高手把守。”
李承道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何危险,我们都不能退缩。那些亡魂的冤屈,必须得到伸张!”
三人决定先从工厂地下室入手。根据云清子的探查,地下室有一股强大的邪祟气息,极有可能就是周老爷的老巢所在。然而,当他们来到地下室门前,却发现门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这是‘万魂锁’,用一万个冤魂的怨气所铸,强行闯入会被怨气反噬。”云清子皱眉,“我们需要找到钥匙,或者破解符文。”
林婉儿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块烧焦的怀表:“师父,您看这个!怀表背面好像刻着字。”
李承道接过怀表,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只见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唯有真心,方能破局。”这句话看似简单,却让三人陷入沉思。真心?究竟该如何理解?
就在这时,地下室突然传来一阵狂笑:“想破解万魂锁?痴心妄想!你们今日都得死在这里!”周老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紧接着,无数怨灵从门缝中钻出,朝着三人扑来。
周老爷的狂笑声如毒蛇吐信,在地下室门前回荡。李承道、林婉儿与云清子三人背靠背,形成防御阵型。怨灵们张牙舞爪地扑来,它们的面容扭曲变形,有的眼珠凸出眼眶,有的舌头垂到胸口,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云清子率先出手,拂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所过之处,怨灵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黑烟消散。然而,这些怨灵仿佛无穷无尽,刚驱散一批,又有新的怨灵涌来。李承道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顿时泛起刺目的红光,他大喝一声:“破邪!”剑光如电,将前方的怨灵斩成两段。
林婉儿银剑舞动,剑招变幻莫测。她的眼睛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着旗袍的女子,正站在怨灵群后,静静地注视着她。林婉儿心中一颤,银剑差点偏离方向。就在这时,一只怨灵趁机扑向她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李承道挥剑挡下,怒喝道:“婉儿,集中精神!”
激烈的战斗中,云清子突然发现怨灵们的攻击节奏似乎在遵循某种规律,他大喊:“这些怨灵在组成阵形!它们想困住我们!”李承道闻言,迅速结印,口中念动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一道金色光柱从他头顶冲天而起,暂时打乱了怨灵的阵形。
趁着这个机会,三人开始寻找万魂锁的破解之法。林婉儿再次掏出那块烧焦的怀表,反复端详着“唯有真心,方能破局”这八个字。她突然想起在工厂里发现的那些工人照片,想起醉汉的哭诉,想起老仵作颤抖的双手。“难道...”她心中一动,“是要唤起这些亡魂内心深处的情感?”
林婉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师父和云清子。李承道沉思片刻,点头道:“或许可行。这些亡魂被邪术操控,早已失去理智,若能唤醒他们生前的记忆和情感,说不定能冲破邪术的束缚。”
云清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铜铃,这是龙虎山秘传的“镇魂铃”。他摇动铜铃,清脆的铃声在地下室回荡。随着铃声响起,怨灵们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李承道趁机施展“引魂术”,一缕缕柔和的光芒从他掌心飘出,融入怨灵体内。
奇迹发生了。怨灵们的面容逐渐恢复平静,眼中的暴戾之气被迷茫和悲伤取代。那个旗袍女子缓缓走上前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怨和渴望。“我...我是谁?”她喃喃自语。
林婉儿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轻声说:“你是火灾中遇难的工人,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旗袍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哽咽着说:“对...我想起来了。我是周老爷的妻子,当年我发现了他父亲的阴谋,想要阻止,却被他们灭口...”
真相大白,众人皆惊。原来周老爷不仅在掩盖父亲的罪行,还在延续着更邪恶的计划。而他的妻子,也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缓缓打开,一股强大而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周老爷身着黑袍,站在门内,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身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在他身后,一个巨大的祭坛上,摆放着数百张血契,祭坛中央,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暗气息的邪道高人正在施法。祭坛四周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将整个地下室映照得如同地狱一般。
“你们以为能揭开真相?太天真了!”周老爷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这罗河镇,迟早会成为我掌控的鬼域!而你们,都将成为祭坛上的祭品!”话音未落,邪道高人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祭坛上的血契纷纷飞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法阵。无数怨灵从法阵中涌出,这些怨灵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强大,身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云清子脸色凝重:“这是‘血祭大阵’,一旦完成,方圆百里都将陷入黑暗!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李承道握紧桃木剑,眼神坚定:“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林婉儿银剑出鞘,寒光闪烁:“师父,云清子前辈,我们一起上!”
战斗一触即发,李承道率先冲上前去,桃木剑上的金光与怨灵的黑火激烈碰撞。林婉儿紧随其后,银剑挥舞间,剑身上的道纹愈发清晰,每一次挥砍都能击退几只怨灵。云清子摇动镇魂铃,铃声化作声波冲击着血祭大阵,试图打乱邪道高人的施法节奏。
周老爷见状,袖中突然甩出数条锁链,直取李承道。锁链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啸,李承道侧身躲避,同时甩出捆仙索,与锁链缠绕在一起。双方力量对峙,李承道的道袍被锁链带起的劲风撕裂,手臂上也被划出几道血痕。
邪道高人趁着三人分神,双手猛地高举,血色法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无数怨灵在光芒中融合,化作一个巨大的三头六臂恶鬼,每一只手上都拿着不同的凶器,朝着三人扑来。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阵黑色毒雾,林婉儿躲避不及,吸入一口,顿时感觉浑身无力,脸色变得青紫。
“婉儿!”李承道心急如焚,掏出解毒符贴在林婉儿后背,同时将体内真气输入她体内。云清子则趁机冲向祭坛,想要毁掉血契。但邪道高人早有防备,一道黑色屏障瞬间升起,将云清子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一口鲜血喷出。
千钧一发之际,林婉儿发间的木簪突然发出强烈光芒,符文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她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之前的虚弱一扫而空。银剑在她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她大喝一声,冲向恶鬼,剑花绽放,瞬间斩断恶鬼的一条手臂。
恶鬼吃痛,发出震天的怒吼,转而将攻击目标集中在林婉儿身上。李承道抓住机会,绕到恶鬼身后,桃木剑刺向恶鬼的后心。然而,恶鬼的皮肤坚硬如铁,桃木剑只刺入了一半便无法再深入。邪道高人趁机对周老爷喊道:“快启动阵眼!让血煞邪神降临!”
周老爷狞笑一声,掏出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走向祭坛角落蜷缩着的小女孩。那女孩正是他与妻子的女儿,此刻双眼无神,身上锁链与祭坛相连,正是维持血祭大阵运转的核心。“女儿啊,为了周家的大业,你就牺牲一下吧!”周老爷举起匕首,就要刺向女孩。
“住手!”旗袍女子的魂魄突然冲了出来,她脖颈的麻绳化作锁链,缠住周老爷的手臂。“你这个恶魔!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女子眼中充满愤怒和悲痛,她的锁链与林婉儿银剑上的道纹产生共鸣,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李承道趁机大喝:“引天地正气,破邪!”他双手结印,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直冲血祭大阵。林婉儿银剑一挥,斩断恶鬼的头颅,同时冲向祭坛。云清子也强撑着身体,摇动镇魂铃,铃声与金色光柱、银剑的光芒相互呼应。
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血祭大阵开始出现裂痕。邪道高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旗袍女子的锁链缠住。林婉儿银剑一挥,斩断困住女孩的锁链,将女孩护在身后。周老爷在金色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身上的黑雾被逐渐驱散,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符咒——原来他早已被邪道控制,成为了傀儡。
随着最后一张血契化为灰烬,血祭大阵轰然崩塌。数百亡魂在金光中露出释然的笑容,他们的身形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旗袍女子牵着女儿的手,向李承道等人深深一拜:“多谢诸位,让我们能安息。”
黎明的曙光刺破罗河镇的迷雾。周老爷疯癫地抓着当年记录贪污和纵火计划的账本,被闻讯赶来的官兵带走。李承道将账本交给县令时,发现内页还夹着一张纸条,是老厂长临终前的忏悔:“每到深夜,都能听见亡魂的哭嚎,我对不起那些工人...”
林婉儿抚摸着恢复原样的木簪,问师父:“为什么周老爷妻女的魂魄能保留理智?”李承道望着天边的朝霞,轻声说:“因为真心。母亲对孩子的爱,妻子对正义的执着,这些纯粹的情感,是任何邪术都无法磨灭的。”
云清子将破损的镇魂铃递给李承道:“这一战后,龙虎山愿与二位结为盟友。邪道势力未消,我们需要更多像你们这样的正义之士。”李承道接过铃铛,重重点头。
罗河镇的人们在废墟上立起石碑,刻下三百工人的名字。每当夜幕降临,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诵经声,那是李承道师徒为亡魂超度。而那个燃烧的眼睛标记,再也没有在罗河镇出现过。
林婉儿站在石碑前,将一束野花放在碑脚。风掠过她的发梢,带着些许凉意,却不再有阴森的气息。她转身追上师父的背影,银剑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前方的路还很长,邪祟与正义的较量永远不会停止,但只要心怀真心,薪火便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