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砚揉了揉眉心,暗自安慰自己没事的,也不能一直缩在这儿,迟早都要出去的。于是,江归砚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跟在顾忘言身后走了出去。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怎么没见过?”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
黑衣人首领目光在江归砚和顾忘言身上打量一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两位公子,为何会在此处?”
江归砚镇定地说道:“只是出来逛逛,恰巧路过此处,还请勿怪,我们这就离开。”说罢,江归砚拉着顾忘言就要走。
“站住!”
首领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怀疑,“我怎知你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这般急着走,是不是要去哪里通风报信?”
顾忘言毫不犹豫地护在江归砚身前,一脸愤慨地反问道:“那要我们怎么证明?莫不是晚上出来散步的人,都是他们一伙的?”
黑袍首领似是被这问题难住了一般,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这个……只要你们可以证明不是他们一伙的,自然可以离开。”
顾忘言见对方松口,随意地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白石城顾忘言,不知阁下可曾听过?”
黑袍首领目光在顾忘言身上扫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随后又将视线投向江归砚。
江归砚神色淡然,只是从嘴里蹦出三个字:“我姓江。”
黑袍首领旁边的人眉头一挑,显然对江归砚这简短的回答有些不满,“姓江?就这?你觉得这能证明什么?”
黑袍首领听闻,猛地转身,一脚踢在那人腿上,低声呵斥道:“闭嘴!没眼力见的东西!”
随后,他转过身,面对江归砚时,态度明显恭敬了不少,“原来是江公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二位请吧。”
顾忘言一脸诧异,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江归砚只是说了个姓,怎么这黑袍首领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偷偷扯了扯江归砚的衣袖,小声问道:“江遇,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
江归砚微微摇头,示意他先别多问。他神色依旧淡然,朝着黑袍首领微微点头,便拉着顾忘言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们刚走出几步时,原本被围的两拨人中突然有人大喊:“不能放他们走!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随着这一声喊,原本已经稍稍缓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黑袍首领面露难色,看向江归砚,“江公子,您看这……他们这般叫嚷,我也不好交代。要不,二位还是稍留片刻?”
顾忘言心中恼怒,转头看向那群叫嚷之人,目光冰冷,“我们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这般胡搅蛮缠,是何道理?”
那群人中走出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指着江归砚道:“哼,谁信你!刚刚那穿云箭一响,你们就出现,哪有这么巧的事!”
顾忘言忍不住反驳道:“我呸,我们本就是路过,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你也不瞧瞧,你那个泼皮无赖的脸面,值几张大饼,还不够卷个鸡蛋。”
江归砚唇角上翘,憋着笑,心想顾忘言这张嘴在这种紧张时刻还能如此妙语连珠。
那身形壮硕的汉子被顾忘言这话气得满脸通红,怒吼一声:“你敢羞辱我!”说着,便撸起袖子,作势要冲上来动手。
黑袍首领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喝道:“都住手!在我面前,还容不得你们放肆!”
那汉子被黑袍首领一喝,倒是冷静了几分,但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顾忘言和江归砚。
汉子那波为首的人“呸”了一声,恶狠狠地瞪着顾忘言,“你个臭小子,你是那哪家的?敢在这儿撒野!”
顾忘言毫不畏惧,梗着脖子回怼道:“我是你远房的爹!”
“竖子!不知礼数!”那为首之人气得脸色涨红。
顾忘言却愈发来劲,挑衅道:“我赏你个猪尾巴,你吃不吃呀?”
“有本事你打我呀?不打我你就是我儿砸,不对,你得是我孙贼!”顾忘言一连串的话,气得对方吹胡子瞪眼。
江归砚在一旁听着,强忍着笑,忍得有些肚子疼。
黑袍首领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都别吵了!这位江公子身份特殊,你们莫要再纠缠。”
那为首的汉子却不依不饶,“哼,什么身份特殊,我看就是和你们一伙的,故意来搅局!”
黑袍首领脸色一沉,“休要胡说!再敢多言,休怪我不客气!”
江归砚察觉到对方不善的目光,却也不甚在意,没忍住轻笑几声,喊了一声:“顾忘言。”
“怎么了?”顾忘言一脸疑惑地看向江归砚。
江归砚说道:“你真是…厉害,我也想……”
还没等江归砚说完,顾忘言和黑袍首领竟异口同声道:“不行!”
江归砚满脸诧异,忍不住问道:“为何不行?”话刚出口,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喃喃自语道:“不过好像也是,祖父应该不许我这样。”
黑袍首领和顾忘言一想到江归砚平日里看着白白净净、香香软软的小孩儿,一开口,小嘴叭叭的,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就有些心梗。
顾忘言晃了晃头,将这个场景从脑袋里甩出去。
此时已经快五更天了,清冷的月光洒在这片剑拔弩张的空地上,众人沉默下来,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江归砚心中暗忖,伸手拽拽顾忘言的衣袍。
然而,他们的动作惊动了那两拨为首的人,只见两人几乎同时大声喊道:“别让他们跑了!”
其中一人更是恶狠狠地叫嚷:“抓住那个小的,我们一定能走!”
瞬间,江归砚和顾忘言便被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围住,紧接着,三拨人毫无预兆地斗在一起。混乱中,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此起彼伏。
江归砚悠然自得的躲避着四面八方攻来的人,将手伸进腰带,摸索出一颗丹药。不及多想,他一口将丹药咽下。
江归砚身形一闪,欺近两个试图抓他的人,将人一脚踹飞。
“啊!”两人齐声大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江归砚一皱眉,被吵的有些头疼,有些烦躁的说:“吼什么,本君听见了!”
那些人看着身形突变的江归砚,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仿佛见了鬼一样。
江归砚没好气地看着那些如同见了鬼般惊恐的人,有些无语的说:“我是活的,你们的眼睛是出气用的?”
顾忘言在一旁,眉毛一挑,心中暗自惊呼:“我丢,完了!这小孩儿学坏了。”
就在这时,那两拨为首的人似乎回过神来,其中一人喊道:“不管他什么妖法,一起上,抓住他!”
随着这一声令下,两波人再次朝着江归砚和顾忘言扑来,顾忘言连忙躲到江归砚身后。
江归砚有些恼了,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四周荡开。伴随着一阵闷哼声,那两拨人如同被一股巨力击中,全被掀翻在地,一时间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黑袍人这边,刚要有所行动,却被他们的首领伸手拦住,示意先观望局势。
黑袍首领目光盯着江归砚,心中暗自揣测着他的实力。
江归砚懒洋洋地扫视着众人,缓缓开口说道:“全都给我走,否则我生气了,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那些人贼心不死,仍有人还想着反击。江归砚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只是轻哼了一声。
那些刚有动作的人又趴下了。如此反复几次,那些人磨得没了脾气。
最后,这两拨人再也不敢停留,一个个连滚带爬地跑了。
黑袍首领朝着江归砚躬身施礼,说道:“江公子,今日多有得罪,后会有期。”
言罢,便带着手下的黑衣人迅速离去,转眼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随着众人离去,四周终于恢复了平静。江归砚紧绷的神经一松,忍不住轻咳几声。
顾忘言见状,紧张地看着他,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又不舒服了?”
江归砚的脸上明显白了几分,身子微微颤抖,似乎身上有些冷,他低声说道:“在外头待的时间有些长了,我们先回去吧。”
顾忘言赶忙扶住江归砚,说道:“行,咱们这就回去。”
顾忘言见江归砚似是有些难受,脚步虚浮,走得也不顺,心中一急,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忍不住疑惑道:“江遇,你年岁几何了,怎么这么轻?”
江归砚轻咳一声,伸手拢了拢衣衫,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放心的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道:“今年十七。”
“你才十七岁?我都十八了。”顾忘言微微一愣,随即说道。
“那不就差了一岁?”江归砚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两人很快回到客栈,顾忘言在门口放下江归砚,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江归砚迈进房门后,只觉得浑身乏力,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抬手将身上的衣衫褪下,随手扔在一旁,迷迷糊糊地爬上床。
江归砚身上有些发冷,下意识地朝着陆淮临那边靠了靠,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热,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