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竞技场的中央擂台经过三重加固，地面铺着能吸收九阶冲击的玄晶石。
千月站在一端，青莲剑悬于身侧，目光紧锁对面那个披着暗紫色斗篷的身影。
莫雨晴。
学院排行榜第一，特殊系成长适应能力者。
据说在秘境修炼半年，回来时连导师都接不住她三招。
此刻她正漫不经心地玩着发梢，指间缠绕的黑色能量丝将空气灼烧出细小的噼啪声。
裁判的声音在结界外响起。
“规则照旧，出界，认输或失去意识者败。”
“开始！”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消散，千月已经消失在原地。
青莲剑化作七十二道残影，每道残影都绽放出真实的剑气，正是她苦练多时的青莲剑法第七十二变式万莲天华。
“花里胡哨。”
莫雨晴轻笑一声，竟迎着剑光向前踏步。
那些足以斩断玄铁的剑气落在她身上，如同雨滴没入大海，只在斗篷表面激起几圈涟漪就消失无踪。
更可怕的是，千月清晰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随着吸收剑气而微微上涨。
“物理攻击无效？”
千月后撤三步。
“那就试试这个，青莲问心！”
精神冲击波呈扇形扩散，这是她结合精神技巧开发的独门招数。
观众席前排几个观战者即使隔着结界也瞬间昏厥，裁判不得不紧急加强精神屏蔽。
莫雨晴终于停下脚步。她歪头露出困惑的表情，随后突然捧腹大笑。
“你居然对我用精神攻击？”
“在秘境里我可是每天要对抗三百只噬魂兽啊！”
笑声中带着精神震荡反弹回来，千月闷哼一声，鼻腔涌出鲜血。
她急忙运转改良版回气诀，发现对方连精神攻击都能转化为养分。
“物理免疫，精神抗性，还能吸收能量成长。”
千月擦掉鼻血，大脑在笨笨决加持下飞速运转。
“难道要认输？不，肯定存在破绽……”
莫雨晴似乎看穿她的想法，终于掀开斗篷。
里面是贴身的黑色战甲，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红色纹路。
“别费心了，我的能力叫克制进化。”
她张开双臂。
“任何攻击都会让我变得更克制这种攻击方式。”
观众席一片哗然。
他们也有过猜测，不过还不能确定，现在听到这样完全确定的说。
他们也明白了，这是一种近乎无解的天赋，难怪能稳居学院第一。
“现在轮到我了。”
莫雨晴右手虚握，黑色能量凝结成长鞭，啪！
千月横剑格挡，却被鞭子上传来的诡异震动震得虎口开裂。
更糟的是，那股震动频率在接触瞬间就开始模仿青莲剑气的特性，第二鞭抽来时，威力已增幅三倍！
“轰！”
千月被抽飞撞在结界上，背后传来肋骨断裂的脆响。
她咬牙运转，回气诀。
“怎么会？”
千月发现治疗效果也被对方记录分析，第三鞭果然带上了抑制恢复的毒素，但好在她恢复的效果也可以不断发生变化，有一定的抗性。
“认输吧。”
莫雨晴甩着长鞭走近。
“我的能力里已经有你87%的克制效果了，再过五分钟……”
千月笑了，不是强撑的苦笑，而是数学家解开难题时那种纯粹愉悦的笑容。
“原来如此。”
她拄着剑站起来，断裂的肋骨在真气包裹下自动复位。
“你所谓的进化，本质是只能对已有认知以及被攻击的各种招式生效的对吧？”
“……没错，这个不是什么秘密，同一种招数，第二次就会产生免疫甚至克制。”
莫雨晴觉得没啥，长鞭攻势骤然加快。
千月集中精神，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变慢。
这次千月不再使用固定剑招，而是将青莲剑法拆解成基础动作随机组合。
各种能量回路也开始开始改变。
刺转为挑的瞬间突然变拍，斩击中途化作点穴，甚至故意卖出破绽引诱对方攻击特定角度。
连续几下攻击之后，莫雨晴发现居然没有办法完全压制千月。
“你在重构剑法？”
莫雨晴的鞭影出现刹那凝滞。
“不只是重构。”
千月额角渗出细汗，大脑超负荷运转带来的剧痛让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我在创造完全属于我的……”
“叮！”
青莲剑突然自动分解，化作九片莲瓣环绕主人飞舞。
这不是任何记载中的青莲剑法，而是千月根据自身经络特性重新设计的攻防体系。
每片莲瓣运行轨迹都符合她呼吸节奏，莫雨晴的鞭子再难捕捉规律。
观众席上的剑术导师猛地站起。
“现创剑法？这丫头疯了！”
他们觉得千月疯了。
倒不是没出现过这种事情，但这种一般都得累积到很长一段时间，对所有一切拥有一定的基础领悟深到一定程度之后才有可能进行突破。
但千月这么年轻，就想直接独创一招。
这就很离谱。
但他们认为这很疯狂，不过更疯狂的还在后面。
随着时间推移，千月的新剑法越来越流畅，莫雨晴却开始出现判断失误。
当第九十九次鞭击落空时，黑色战甲上的红纹突然剧烈闪烁。
“你故意让我建立错误抗性！”
莫雨晴终于反应过来。
“用假动作污染我的能力数据库！”
千月没有回答。
她全部精力都用在维持这种超高强度的心算上，笨笨决，带来的智力提升正以寿命为代价燃烧。
鼻血再次涌出，这次还混着脑脊液，但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擂台地面已经铺满两人交锋留下的痕迹。千月的莲瓣轨迹构成复杂几何图形，莫雨晴的鞭痕则像某种诡异符文。
三小时过去，连裁判都换了三班，观众却无人离席，这场对决早已超越学生比试的范畴。
“砰！”
又一次激烈碰撞后，两人同时后撤。
千月的莲瓣只剩五片，莫雨晴的战甲也出现裂纹。但她们的气息都比开场时强盛数倍，仿佛这场鏖战不是消耗而是充电。
“你比数据库预测的强23.6倍。”
莫雨晴抹去嘴角黑血。
“不过。”
战甲突然解体，化作黑色流质包裹全身。
当她再次现身时，已变成与千月九分相似的镜像，连环绕身体的五片黑色莲瓣都如出一辙。
“现在我能同步你的进化。”
镜像莫雨晴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
“除非你能突破自己……”
千月突然闭上眼睛。五片青莲瓣随之悬停，然后，全部崩解！
“你干什么？”
莫雨晴的镜像形态出现波动。
“没有剑你怎么打？要投……”
她声音突然卡住。
因为她看见千月周身空气开始扭曲，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能量丝线交织成网。
更可怕的是，这些丝线正在自发形成剑招，且每招都带着青莲剑意！
“无剑之境。”
观众席最顶端，白发苍苍的剑宗长老颤抖着摘下眼镜。
“传说中无剑也可胜有剑的境界。”
到达这种境界以后某种东西开始突破。
擂台上的空间开始坍缩。
千月只是轻轻抬手，莫雨晴就暴退数十米，左肩出现三道深可见骨的切口，没有剑气波动，没有能量轨迹，就像伤口凭空出现。
“微观剑域。”
千月终于开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在我的领域里，每个分子碰撞都是剑招。”
她向前迈步，莫雨晴身上顿时爆开数十朵血花。
但就在所有人以为胜负已分时，重伤的对手却发出非人的尖啸，黑色物质再度变异，竟在体表形成类似剑域的能量鳞片！
在千月头上若隐若现有一本书出现。
“太精彩了……”
莫雨晴摇摇晃晃站起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的数据让我突破了第四重限制！”
“就让你看看，我的独特克制打法！”
莫雨晴眼睛发光，她找到了路。
“克制？那我就更加克制你来打！”
千月也根本不怂，身边有八卦若隐若现，她要直接疯狂共鸣。
无论，莫雨晴用什么克制她，她都要快速编出更加克制她的来打。
直接模仿她的克制！
再用她的方法打败她！
接下来的战斗彻底超出大部分观众理解范畴。
只有少部分人看的津津有味。
两人动作越来越慢，造成的破坏却呈几何级增长。
有时千月只是眨下眼，莫雨晴身后十米外的结界就会突然裂开，有时莫雨晴轻哼一声，整个擂台所有玄晶石同时浮现裂纹。
“第六个小时了……”
裁判看着已经补充三次的计时沙漏。
“这届学生怎么回事……”
当晨光穿透竞技场穹顶时，局势终于出现变化。
千月的动作开始迟滞，而莫雨晴的攻势愈发狂暴。
就在黑色利爪即将触及千月咽喉的瞬间。
“噗通！”
莫雨晴突然单膝跪地，黑色战甲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下面惨白的皮肤。
“怎么会？……魂力……耗尽了……”
她原本还有点懵，以为又中招了，但好像不是很快她反应过来。
根本就不是什么招数，而纯粹就是她魂力耗尽了。
各种特殊的恢复效果，也因为不断的超频，不断的反克制而不断的被使用，到后面直接超频没了。
这导致最后她居然力尽了。
“为什么你还能？”
千月同样狼狈不堪，但周身剑域依然稳定。
“回气诀……我创造的……”
千月稍微犹豫一下，无耻的说出了是她创造的话。
莫雨晴还想挣扎，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向前栽倒。裁判立即宣布。
“胜者，千月！”
全场寂静三秒，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倒不是震惊，而是他们赌输了。
“靠，这都赢了？我的钱啊！”
“啊啊啊！我一个月的饭钱！”
场中，千月没管他们，她弯腰想扶起莫雨晴，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下次……”
她眼中燃烧着战意。
“我会先克制掉你的回复。”
“随时恭候。”
千月笑着回应，却在扶起对手时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不过到时候我可能已经不需要回气了。”
走出竞技场时，千月抬头望向天空。她知道李青青一定在某个维度注视着这一切。
无剑之境，微观剑域，回气……
这些突破看似偶然，实则都是之前无数次积累的必然。
梦之书在闪烁。
千月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那位严苛的老师，终于准备教她新东西了。